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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沒把人讓給錦陽。

  “皇上喚我過去便好,這宮裡還亂糟糟的。”雖說殿室不少,憐月還是覺得皇上睡在月門宮太委屈了。她也有點擔心郡主囑咐她的事,不會真的需要侍寢吧……

  “怎麼?下人不夠用?還是那些老油子欺生不聽使喚?”

  “不是不是。”憐月忙替宮裡的人解釋。

  皇上輕笑著直接走過廳殿,推開了寢殿的門。常合殿的宮人們都在廳殿停住了,這使得月門宮的人也不敢再跟過來。

  憐月跟在皇上身後,見只二人進了寢殿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夜深了。”皇上走到香爐前聞了聞其中焚著的香,背對著憐月道。

  “……”憐月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忙道:“是。臣妾這便去取琴來。”

  “站住。”皇上喚住已打開門的憐月,冷著臉道:“朕已封了你為嬪,便該有個主子的樣子,這種事你不必親力親為,慢慢習慣吧!”

  “是。”憐月只得對月門宮的宮人道:“去把琴取來。”

  “你倒是不愛笑。”皇上自進月門宮,還從未見眼前之人有過笑意,也不怒不懼不悲,未經修飾的臉如清水一樣始終淡淡的。

  憐月不是不愛笑,而是現在這種局面,根本沒有可笑的點啊!她都快緊張死了。

  “笑一個。”皇上突然道。

  憐月此刻沒有與錦陽郡主在一起時那種輕鬆興奮的感覺,滿心疲憊。沒有好笑的事要怎麼笑?憐月努力扯動唇角,還是做不到。“皇上恕罪。臣妾此刻沒有開心喜悅的事,也沒有覺得好笑的事……”

  “朕過來了你不高興?”皇上又自負了。

  憐月口不對心地道:“自然高興。”她正盼著宮人趕緊把琴送來,好安撫皇上入睡,琴便來了。

  宮人把琴案與琴放好後,退著出去合上了門。

  憐月坐到琴案前抬頭望著皇上,臉上寫著:您該睡覺了。為什麼還不睡?趕緊去睡呀!

  皇上已困得有些撐不住了,離奇的,在這個女人身邊他便忘了那些壓得他喘不過氣的煩惱。可一見那人仰著臉,急切地等著他入睡的模樣,便強撐著想逗逗她。

  “朕還不困。”皇上在桌前坐下了,對憐月道:“隨便彈一首曲子給朕聽聽。”

  “皇上想聽怎樣的?”

  “聽你自己所譜的。”皇上用手撐著下巴。他過著食不知味,寢不遑安的日子。禾涅族消停了沒幾年又屢次進犯邊境,申家兩父女稱病不願離京禦敵,朝中可用之人寥寥。其中大部他都信不過,皇弟們差不多都送走了,可皇子們漸漸長大,他連親兒子也不得不防著。

  他有時候想,皇位究竟是怎樣的呢?明明你憂心著天下人,可天下人卻都與你對立著。

  憐月彈起自己在孟家時因母親不許她出家門,孤單獨處時所譜的曲子。琴聲悠揚空靈,訴說著在孤獨中慢慢長大的憐月對於未來的憂慮,曲子裡似乎有人在輕聲哼唱著:

  感覺時光的陰影在慢慢靠近,洗淨過往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跡。

  四季的風穿透我的身體,舉目四望是否有人與我分享這段記憶。

  無人在旁,直到,你也老去,我也老去。

  皇上聽紅了眼,像被看透了他身邊雖圍著許多人,卻仍舊孤獨的心。又憐月道:“可還有?”

  “嗯。”

  憐月繼續撫琴,皇上凝神聽著,支撐著下巴的手慢慢倒了下去,伏在桌上便睡了。

  “皇上?”憐月又彈了一會兒,喚了皇上幾聲,見他已然睡熟了,才打開房門對常合殿的公公道:“皇上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煩公公著人將皇上搬至榻上。”

  “是。”公公領著人進了寢殿,將皇上安放在床榻之上。

  錦陽在牆頭見二人進了殿中,便什麼也看不到了。她揪著心,覺得憐月那樣傻,會不會不敢反抗從了皇帝?

  錦陽落寞地跳下疊高的木箱,進了別苑的檐廊下,從王府跟進宮裡伺候的小丫頭過來道:“奴婢伺候郡主更衣。”

  “不用了。你去睡吧!我想再坐一會兒。”錦陽坐在院前的石階上,望著天空中時明時暗的彎月。她想現在衝過去殺了皇帝,可是不行,她必須以大局為重。皇帝就算被刺殺,也不能與嘉王府或將軍府有任何干係。用毒蟻是最安全的辦法,可是她此刻盼著皇帝馬上死,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等。

  錦陽作著最壞的打算。如果憐月被皇帝碰了……她自然是不介意的。可是她怕憐月介意,怕那傻丫頭覺得該從一而終,再不肯與她在一起。

  她抬頭看了眼月亮的位置,明明覺得已過了很久,可月亮還在方才那裡掛著。錦陽覺得自己熬不過這一夜了,再胡思亂想下去她一定會瘋掉。

  月門宮那邊方才還有琴聲,此刻琴聲突然斷了。

  錦陽想著琴聲為什麼會突然斷……她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月門宮主殿。她不敢明著殺皇帝,但作為一個不懂事的小侄女衝過去壞他的好事還是可以的。

  還未走出別苑,錦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提著燈籠朝她走來。

  是憐月!!!

  憐月把食指放在唇間,小跑著到了錦陽面前:“噓~我瞞著嬤嬤她們偷偷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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