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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霄兒,你別害怕,早些知道也能早作打算。”

  讓將軍府傾向嘉王府的這一天比錦陽想像中來得更早,也更容易。這一切也多虧了宮裡那位誰都懷疑的性子,錦陽使出了最後一擊。“霄兒,你我是多年摯友,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和申將軍落難滿門被屠而視若無睹呢?眼下看來,要解除聖上對你們將軍府的疑心很難……”

  申霄苦笑著搖頭:“何止是難,根本是不可能的。”

  軍隊本身便是個權力爭鬥之地,數年戎旅生涯教會了申霄很多東西。其中極其重要的一點便是,隊伍最團結的時候是共御外敵生死與共的時候,一旦外敵平定,內部權利爭奪便開始了。

  就如當下。聖上初為天子時內外皆亂,申家雖是前朝舊臣,皇上也不得不重用。可如今內外安定,仍然手握重兵的申家便成了另聖上寢食不安的最大因素。

  “那你們有何打算?”錦陽問道。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申霄站起身,聲音低沉地向錦陽作別:“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錦陽也跟著站起身。她不相信申家是那種會乖乖仍由皇帝鏟滅的人,但更明白無論申霄與她再要好,也不可能在她面前表露出半點逆反之心。在申霄眼中,嘉王府和皇宮才是一家子。

  第23章 023

  憐月一日之內兩次入宮。她沒想到幼時被母親用藤條笞打著逼練出的琴藝,能在今時今日救下她的命。她低頭看著十個被包裹成蘿蔔頭的手指,覺得在教坊司那兩日不要命地練琴是值得的。

  可她又面臨著新的困境。要怎樣從決意要殺她的錦陽郡主手裡脫身呢?

  郡主那么小的年紀,就有股陰鷙之氣。憐月回憶著郡主每每望著她時那種複雜的眼神,心中不寒而慄。

  靈陽公主是眼下唯一能救她的人,可公主殿下並不是沒有爭取過。想到今夜亥時便是自己的死期,憐月除了嘆氣什麼也做不了。

  四周從街市的熱鬧聲中陡然安靜下來,她便知皇宮到了。靈陽公主的宮人過來打起帘子道:“憐月姑娘,請下車吧!”

  下了車原以為又要走很久,憐月正為行動不便的雙腿犯著難,誰知宮人將她引進宮門後早已有座小轎停在那兒。

  “請姑娘上轎!”宮人再度打起帘子,見憐月遲疑著不敢入內便解釋道:“公主殿□□諒姑娘有傷在身不便行走,特意賞您乘轎見駕。再推辭可就是違命了!”

  憐月只得坐進轎中。

  轎子晃晃悠悠又行了好一陣,只聽在轎外隨行的宮人朗聲道:“落轎!”

  所到之處便是靈陽公主所居的清暉宮了。

  皇宮是靜穆的。

  所有人行路時連每一次落腳都跟踩在棉花團上似的,沒有半點聲響。人與人之間交談時也是輕聲簡短的,能一個字說清的事絕不多費唇舌。宮道里來來往往的那麼多太監宮女,都像鬼魂一樣,沒有表情沒有聲音,衣著相似面目模糊。

  像砌成宮牆的一片片磚塊,像鋪成宮道的一塊塊石板。安靜地各司其職,在歲月中消逝而亡後,又被後來者替之。

  一腳邁入清暉宮則如同來到另一個世界一般。小宮女們在殿外的院落中嬉笑打鬧,有面院牆上貼滿了紙張。

  憐月不禁好奇地問同行的宮人:“請問姐姐,那面貼的是什麼?”

  “宮裡伺候的小丫頭們每日所書的功課。”宮人的神態舉止一進清暉宮便放鬆了許多,像僵直了許久似的動了動肩繼續向憐月道:“許多賣進宮的小丫頭是不識字的,咱們家公主殿下仁愛,請了女先生來宮中授課。”

  憐月對靈陽公主又多了幾分好感。身居高位卻能體諒下人,旁的宮人木訥似磚石,清暉宮內的宮女太監們卻似園林中的花木,即便某日敗了謝了,好歹有滋有味的活過。

  靈陽公主捧著書卷正看,見憐月被人帶進來了便擱下了手中卷問宮人。“嘉王府並不遠,怎得用了這麼久?”

  宮人回道:“在王府候了些時辰。”

  靈陽揮手命人出去了,不喜不怒地看向憐月:“過來說話吧!”

  憐月乖乖走到靈陽公主面前,靈陽看她行動仍十分艱難,更不可能站立了,便對身旁捧著暖爐的宮女道:“賜座。”

  “謝公主殿下。”憐月要跪地行禮,剛屈膝便被喝止了。

  “賜你座就是看你腿腳不便,不必跪了。”靈陽打量著憐月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十個手指,問道:“手上有傷?”她是聽聞過錦陽處罰下人的一些手段的,犯了錯的丫頭她不會掌嘴而是打手,據說是怕傷了丫頭們的臉。

  “回公主殿下,一點皮外傷。”憐月坐在靈陽公主所賜之座上道。

  “怎麼傷的?”靈陽在錦陽離開皇宮不久後便差人去接憐月,就是怕錦陽發難於她。

  “前些日子練琴時……”憐月不敢再說。琴是為靈陽公主祝壽所練,她擔心公主覺得自己是在抱怨。

  靈陽點點頭,從案上拿了幾頁紙讓宮女遞給憐月,“你可還識得這個?”

  紙頁之上所書正是《暮雨踏春曲》。憐月拼了命去記過的曲譜怎麼不識得?

  “聽教坊司管事的嬤嬤說,這曲子你是一早便會的。”靈陽接過宮女遞上前來的暖爐捂著手,說這話時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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