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好想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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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了。

  從巴國回來已經過去三個月。

  腦袋昏昏沉沉的,身上蓋著毛毯,坐靠在床上輸點滴,吳朝陽在發愣,目不斜視,盯著前方的白牆,愣的像塊木頭。

  昨天外景替一個小姑娘拍了一組藝術照回來就已經有點低燒,她吃了兩片感冒藥洗洗睡了,沒想到一早起來,還嚴重了些。

  整整三個月。

  吳朝陽聯繫不上程徽。

  程徽也沒有聯繫她。

  從最初的期待,漸漸地,到了一種麻木的狀態。

  他們之間不是應該有很多話要攤開講清楚嗎,就算沒時間,好歹通知她一聲,她可以等的。

  現在倒好了。

  一閒下來,她就會想程徽。

  想的胸口痛。

  想的呼吸困難,像一條魚,離開了水,就不能活。

  又或者那時候,程徽的話,已經是答案。

  她已經沒戀,就已經失戀了。

  眼睛好酸澀,吳朝陽猛地眨了下眼睛,她抬起頭,怕眼淚會從眼眶裡流出來。

  哭什麼哭。

  沒出息的。

  吳朝陽很鄙視自己。

  活了二十幾歲,明明哭的次數都不超過十個手指頭,怎麼對程徽的事情上,她就那麼容易流眼淚。

  所以說才不能閒,不能一個人呆著,她會鑽進死梧桐里出不來。

  心病想要醫得好,自然得需要引起這個病的人來醫才醫得好。

  外邊客廳里。

  吳啟跟施春華夫妻兩嘆口氣在沙發上坐著,他們剛送走家庭醫生。

  施春華就念叨:「朝陽回來之後就一直鬱鬱寡歡,身體吃得消才怪,難怪一轉季節她就生病,這孩子,真是拿她沒辦法,問她喜歡誰又不肯說。」

  施春華一開始是真不相信吳朝陽有喜歡的人的,後來有一天她見了龔棋一面,龔棋說她確實是有喜歡的人了,不過問到是誰的時候,龔棋不肯告訴她。

  「阿姨,朝陽喜歡誰你應該問她,她要不肯跟你們講,那我只好替她保守秘密。」龔棋聲音溫和如春日的柳絮。

  「好吧。」

  施春華不止一次探吳朝陽的口風,但她什麼都不肯說,喜歡誰啊,這麼神神秘秘,問題就一直吊在心裡,不上不下的,乖難受的。

  「那···龔棋你就這麼放棄了?」

  至少,應該讓吳朝陽知道心意對吧。

  「晚了一步。」

  只是一步,便成了遺憾。

  施春華覺得挺可惜的,龔棋吧,當兵前其實是有見過朝陽的,那會老洪帶他來吳家拜訪。

  要是退伍之後,龔棋能踏出第一步,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龔棋就是想讓自己變得再優秀些,抱著這種心態卻忽略了一件事,愛情和時間是不等人的,誰先出手誰就是贏家。

  「時間不是療傷的最好良藥嗎,再過陣子,指不定就生龍活虎了。」吳啟爸爸心放的比較寬,從失戀的陰影走出來是需要時間的,等從陰影走出來了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與其擔心朝陽,不如擔心兒子好點,快三十了,女朋友還沒一個。」

  施春華挑眉:「咱們兒子在京都頂個的優秀,怕找不著女朋友嗎?」

  「要他喜歡才行啊。」

  「再晚兩年也不打緊,你看璟臣,三十二歲才娶了昭昭,現在兩口子生活過得多好。」

  那也是。

  男人嘛。

  歲數越大越吃香。

  至於吳朝陽為什麼不說自己喜歡的男人是程徽,八字半撇都沒有,有什麼好說的。

  ~

  過兩天,吳朝陽才恢復些元氣。她在家是不會露出死氣沉沉的樣子的,年紀不小了,總讓爸媽擔心實在不是事兒。

  打了兩天的吊水,白皙的手背針孔有點明顯。

  吳朝陽起床洗漱,對著鏡子洗臉,她抬起頭看了看鏡子映射出來的自己。

  三個月,齊肩的發已經漸漸長長到胸口。

  短髮好打理。

  不過對於現在頭髮的長度,吳朝陽挺滿意的,能打扮的有女人味一些。

  盯著自己看小會,她垂眼,拿過毛巾擦臉。

  跟家裡人吃過早餐,吳朝陽拿過攝影包,「爸,媽,哥,我出去上班了。」

  回京都後,吳朝陽正式營業自己的攝影工作室。

  就一個文員,助理,後期。

  攝影師是她自己。

  接客人的單子是隨機的。

  一個月就接十單左右。

  唯一不接的是婚紗拍攝。

  現在不往外邊跑,吳朝陽只好接接活兒干,還籌備著她的攝影展覽。

  跑了一趟外景,拍攝花了一下午的時間。

  回去的時候,已是黃昏。

  白雲被渲染,成了金色。

  實在是有些累了,吳朝陽在副駕駛座上閉眼休息。

  小憩沒幾分鐘,電話響了。

  「餵。」

  「朝陽,是我。」

  吳朝陽沒睜開眼睛:「大炮啊,啥事兒?」

  大炮講:「過來跟我們哥們一塊晚飯,順便給你介紹一下我女朋友。」

  女朋友?

  吳朝陽睜開眼睛:「成。」

  大炮是個心細的,叫了秦昭一起出來。

  秦昭一口應下。

  ~

  大炮找的姑娘怎麼說的,是那種特別溫柔體貼的類型,她是名交通警察,叫李莉。

  挺般配的。

  而且溫柔的女人,寵起一個男人來,簡直可以把男人給慣壞。

  反正是挺適合大炮的。

  而且從大炮的一舉一動看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誰追的誰啊?」一哥們問。

  米莉唇邊笑意溫柔:「我先追的他。」

  大炮摸了摸鼻子,怎麼說,追吳朝陽無果之後,他對談戀愛就一直興致缺缺的,米莉吧,兩人能成,他自己挺吃驚的,還以為他要過單身狗很長一段時間。

  吳朝陽往嘴裡夾菜,心裡是替大炮高興的,再說大炮喜歡她那是好久以前的事,說開之後一開始兩人見面是挺尷尬的,後面吧,漸漸就恢復了以前相處的形式。

  兩人從小學就認識,當不了戀人,難道朋友不當了?

  兩人又沒開始過,矯情什麼。

  「米莉,你可別太寵著大炮了。」吳朝陽揶揄。

  「對啊,一寵就得寸進尺了。」

  他們紛紛起鬨。

  米莉唇邊的笑多了一抹羞澀的味道。

  大炮擰了擰眉,護著自個女朋友:「特麼,你們煩不煩。」

  大伙兒轟然一笑。

  吃過飯,他們又去了星河開了包間唱歌喝酒。

  吳朝陽跟他們玩骰子,喝高了。

  快散場的時候硬說自己能喝,讓她喝個夠。

  心裡太悶了,她需要發泄。

  秦昭把她的酒給拿走,她不樂意,死抱著酒瓶,打了一個酒嗝:「我都失戀了,昭昭,你還不讓我喝酒。」

  秦昭笑:「裝可憐沒用,你今晚喝的夠多了。」

  「就再喝半瓶,半瓶。」

  此時,哥們個個談論起來。

  「嘿,我們怎麼不知道朝陽談戀愛了?」

  「哪個野男人啊,敢甩我們家朝陽,活膩歪了吧。」

  一哥們拍了拍吳朝陽的肩膀:「朝陽,你說他是誰,我們收拾他去。」

  誰知。

  吳朝陽呵了一聲:「你們見到他就只有腿軟的份。」

  眾哥們:「······」

  「朝陽,你不是失戀了麼,怎麼還替他說話。」

  吳朝陽理直氣壯的護短:「實話實說也有錯麼?」

  行行行,你喝醉了,你是大佬。

  說什麼就是什麼。

  什麼男人他們見了就會腿軟,不存在的好不好。

  吳朝陽死活不肯回家。

  秦昭一時沒轍。

  「秦昭,藺璟臣要是到了,你先回去吧,有我們呢,我們會安全的把她送回家的。」

  「對啊,你還懷孕,照顧不了她。」

  秦昭嘆了嘆氣,她是第一次看到吳朝陽這麼傷心難過,「不用,我陪著她就好了。」

  此時,吳朝陽捂著發脹的胃,猛然站起來,衝進洗手間裡。

  秦昭後腳跟上。

  一伙人暫時走不開。

  大炮吩咐服務員送來蜂蜜水。

  服務員剛走,他正要回包廂里去,手機響起,拿出來一看,眉眼一挑。

  臥槽,他哥打來的?

  數一數,程徽將近四個月沒有回過家。

  電話什麼的都沒打過。

  像失蹤了一樣。

  他們倒不擔心,他哥上司會替報平安,大家知道他沒事就放心了。

  「喂,哥。」

  「幾號包廂?」

  大炮愣了愣:「啥?」

  「我問你幾號包廂?」

  「哦···我們在7層703。」大炮道,「哥,你回來了?」

  「恩。」

  電話那頭,程徽的聲音略顯喑啞,不過依然很好聽。

  大炮問了一通,知道程徽是剛回來,先給家裡打過電話,知道他們在星河就直接過來先不回家,大炮肯定不會自作多情覺得他哥是過來見他女朋友的,再說讓李莉見他家人好像太早了些,兩人交往剛滿一個月。

  程徽肯定是知道秦昭在這裡,所以才過來的。

  「要不要給你點些宵夜吃?」

  「不用。」

  洗手間裡。

  吳朝陽吐過之後魏總算舒服了些許,漱了漱口,伸手拿紙巾擦了擦嘴。

  「我扶你。」秦昭擔心吳朝陽走不穩,拉住她的手臂。

  吳朝陽臉頰酡紅,她手撐著牆壁,腦袋很沉,頭很暈,耳邊響起秦昭的聲音,她抬起頭看了秦昭一眼,突然就哭了,抽噎著,嘴裡嘀嘀咕咕著什麼,像是在罵誰。

  沒錯,就是在罵人。

  秦昭怔住,不明白怎麼回事。

  一會隱約聽到自己哥哥的名字,秦昭立即恍然大悟,心跟明鏡似的,什麼都明了。

  吳朝陽喜歡的男人是她哥哥。

  現在這麼傷心難過都是她哥哥的錯。

  難怪看著她突然就哭了。

  吳朝陽在巴國遇到的那些事她都聽說了,秦昭記得自家哥哥部隊裡有任務去了巴國,她肯定,兩人在巴國有他們不為人知的交集。

  說起來,程徽沒有消息已經三個月。

  難怪朝陽這麼崩潰。

  秦昭現在很頭疼。

  喝醉酒的吳朝陽不是一般的難搞。

  等藺璟臣過來,把吳朝陽帶回自己家吧,秦昭心想。

  這時,包間裡洗手間的門敲響。

  「秦昭,你們在裡面還沒好嗎?」大炮問。

  秦昭以為外面有人要用洗手間:「馬上就好。」

  安撫吳朝陽的情緒,她打開門,扶著出去。

  吳朝陽整個人像八爪魚一眼靠著她,頭垂著,總算是安靜了小會。

  大炮高興的:「秦昭,你看誰來了。」

  秦昭定了定眼,莞爾。

  黑色的長款大衣披在身上,裡頭穿的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沒扣起來,袖口挽起,仍然是清風秀月,淡然涼薄的模樣,她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會了。」

  「直接過來的?」

  「恩。」

  說著,程徽的視線落在靠著自己妹妹身旁的身影上,黑色的瞳孔緊緊的鎖住她,似是有異樣的光糾纏著。

  秦昭臉上笑意更深。

  這時。

  秦昭擱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秦昭,你老公電話。」

  「幫我拿一下。」大炮把手機拿給秦昭。

  秦昭接過電話,順手把靠在自己身上的吳朝陽交給自家哥哥,她拿著手機出去。

  吳朝陽暈暈沉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眼皮沒掀開,睫毛上沾著淚珠,濕濕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被心裡滿心思念著的男人抱著。

  程徽手伏在她的腰上,軟軟的,握著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幾分,聞到吳朝陽身上的酒味,他擰眉。

  對於程徽的到來,大炮和那幫哥們坐姿都忍不住挺了挺。

  吳朝陽真好命。

  喝醉酒又一次的占程哥便宜了。

  有程哥給她當靠枕,這樣的機會,不是常有的。

  「哥,你當心點啊,吳朝陽喝了很多酒,待會指不定又得吐呢。」

  沒吐過三四回是安分不了的。

  現在只是暫時的而已。

  程徽沒說什麼。

  這時,服務員送來蜂蜜水。

  大炮剛想建議點什麼,程徽已經拿過服務員送進來的蜂蜜水端在手裡。

  臥槽!

  他哥在外面回來一趟轉性了。

  這是要親自餵吳朝陽的意思?

  不過吳朝陽確實是個不安分的主。

  突然間睜開眼睛,推開程徽,眼睛瞄向桌子上,見到一瓶紅酒,猛然就想撲上去。

  程徽手臂一收,把她拽住,按回懷裡。

  「我要喝酒。」吳朝陽嚷。

  緩緩地,程徽回:「不准。」

  吳朝陽的肩膀一抖。

  這把聲音··

  一會她傻愣愣的抬起頭,看到程徽的瞬間,神色變得驚悚:「秦昭,你怎麼變樣了?」

  程徽:「······」

  大炮他們一愣,然後特別想笑。

  可是不敢。

  只能憋著。

  吳朝陽陷入自己的世界裡暫時出不來。

  嗚嗚嗚···

  喝醉酒出現幻覺了。

  她把秦昭看成了程徽,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變回來?

  吳朝陽揉了揉眼睛,試圖讓這種幻覺變回去,揉了兩下再睜開,沒變!

  沒變回去,然後好想上去抱一抱,怎麼辦。

  她對藺璟臣一下子有一丟丟的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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