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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一棠。」

  應昭點了接受,下一刻耳邊傳來袁奕辰有些驚訝的:「她?她怎麼會送你?」

  國內娛樂業發展最好的兩家公司,一個是袁家的路達傳媒,另一個就是孔一棠的昕照影視。

  說是孔一棠的昕照,是因為這個公司從頭到尾都是孔一棠自己做起來的,而現在袁奕辰管的路達傳媒,是他爸給他分管的一小塊,雖然總得歸他,但跟孔一棠這種靠吞併公司殺出來的總不一樣。

  況且孔一棠這個人跟她做生意的作風一樣怪,又因為是個年輕女人,還是個瘸子,總是添了幾分傳奇色彩的。

  袁奕辰難免會跟孔一棠接觸,從一開始他就對這個看上去陰沉的女人沒什麼好感,哪怕有些商業場合對方會把頭髮拉直顯得利落一點,臉是好看,可過於蒼白,盯著你的時候總感覺像蛇,冷冰冰的,再好看的女人,強勢過頭,私生活又糜爛,總是讓人難起好感的。

  「大概是看我可憐吧。」

  眼看快到袁家的房子了,應昭正打算把手機放進兜里,結果沒鎖屏,手指擦過屏幕,蹦出一句語音來——

  「應小姐,你考慮好了麼,我一直在等你。」

  清麗的聲音,前半句是咬字清晰的公式化,後半句卻驟然變成了傻子都聽得出的念膩感。

  「不好意思。」

  車內很安靜,應昭的面不改色地鎖屏,然後等著袁奕辰停好車。

  車穩穩地開進了別墅,應昭解了安全帶,準備下車,但車門卻突然落鎖,她轉頭看向男人,對方卻盯著她,認真地問——

  「你打算辭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孔一棠:╭(╯^╰)╮我撬

  第4章 穿插

  應昭本來也沒打算瞞著,她點了點頭,「麻煩開個門。」

  「是因為昨天的事兒嗎?」

  「不是,」應昭看袁奕辰還沒反應,自己伸手按了鑰匙上的遙控,「我很早就想過了。」

  她下了車,徑直走向屋內,這裡她常來,自然還算熟悉,結果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的喬含音。

  脫下禮服的喬含音在平時也是一個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打扮的人,從小到大她都這樣,她眼珠子一轉,應昭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現在也是,她看著喬含音轉頭的笑臉,很自然地說:「你也在啊?」

  大概是她的反應太平淡了,喬含音看到後面進來的高大身影,粘嗒嗒地喊:「辰哥~」

  袁奕辰沒想到她在,他看了一眼一邊站著的保姆,又看了眼坐在另一把沙發上的應昭,有些尷尬地說:「你怎麼在這裡?」

  「夏哲東說讓我先休息一下,明天有個發布會嘛。」

  喬含音的聲音偏甜,加上刻意的緣故,更是甜膩過頭,應昭端著保姆給的茶,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抬眼看了看更尷尬的袁奕辰和一臉得意的喬含音。

  「嗯。」

  「什麼時候訂婚?」

  應昭突然問。

  她抬眼看向這兩個人,袁奕辰身材高大,相貌俊朗,跟嬌花一樣的喬含音倒是挺配的,畢竟她妹妹從小到大,別的可能不太會,但對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勢在必得的。

  這是她認識袁奕辰的第十一年,做男女朋友的第五年,發現喬含音喜歡袁奕辰的第三年,時間過得特別快,現在回想起來,她的人生從二十歲那年就拐了個彎,連帶著周圍的人,一塊拐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至始至終,她這些年來捧在心尖的人,到底還是養不熟,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喬含音居高臨下地看著應昭,突然就有點泄氣,她是恨應昭的,毫無疑問,從她爸再娶了應昭媽他們住在一起後就討厭的不行,不對,從各自父母婚前就不避諱子女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討厭應昭。

  最開始她家在胡同外的大街上,而應昭家在胡同深處。應昭的媽是個寡婦,漂亮的寡婦,身段都不像中年人,胡同里的女人聚在一塊的時候總會談起對方,艷羨又鄙夷。

  羨慕對方的容貌身段,一方面又對每天打扮的女人表示了唾棄,認為她風騷。

  應昭媽是街道招待所的前台,而喬含音他爸旅館對面做五金生意的,喬含音的媽生下她之後就身體不好,在喬含音七歲的時候就死了,第二年,他爸就娶了應昭的媽。

  從小就沒爹的應昭那個時候十三歲,女孩發育得早,她個子竄得很快,一天到晚就跟猴似的在胡同里鬧騰,小孩們都愛跟著她,跳長繩爬樹甚至是滾鐵環,什麼都是應昭第一,況且應昭即便被曬了個黑不溜秋,也讓人覺得她不難看。

  她的眼睛不像她那個漂亮媽的桃花眼,是內雙,長眼,閉眼的時候才能看出裡面還有個褶,低頭看人的時候眼尾都比別人上揚,笑得時候那點燦爛飄到眼尾,點進瞳孔,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在她爸把應昭她家母女接過去的第一個晚上,應昭一進屋就沖趴在地板上給娃娃換衣服的喬含音喊了聲特響亮的妹妹。

  喬含音見過應昭很多次,也見過那些小孩跟在應昭後面喊應昭昭昭姐,一樣大的喊昭兒。

  聲音很熟,她聽著很煩。

  不耐煩地把娃娃朝應昭扔了過去,跑到房間裡關上門就狂哭起來。

  儘管她再不高興,再牴觸,她爸和應昭她媽還是活得開開心心的,應昭認爹倒是積極的很,襯得兩三不開口喊媽的喬含音特不討喜。

  不過她後來也沒機會喊了,因為他把有天帶著他後媽去隔壁市拉貨就再也沒回來。

  深夜在隧道里被貨車追尾,應昭媽當場死亡,喬含音自己親爸到現在還半死不活,插著管子在醫院占著床位。

  大人死的死,半死不活的半死不活,剩下倆小的就苦了。

  應昭媽原本就不是本地人,娘家人也不熟,這麼多年過年也不帶回去看一眼的,喬含音她爸家就他爸一根獨苗,上面二老過世了一個,剩下的奶奶在她爸結婚前就改嫁了,所以也跟沒有一樣。

  應昭十五歲,喬含音十歲那年,她倆都變成了孤兒,其實也沒這麼慘,好歹她爸媽之前的給她倆湊在了一起,姐妹倆也有伴。

  喬含音原本就不是個脾氣好的貨色,因為她爸又寵得要死,平日裡要什麼有什麼,一夜之間親爹沒了,變成了醫院裡插著管子叫不醒的人,肇事司機家裡一萬塊都拿不出來,保險賠來的錢全拿去給植物人墊著了,所以她倆一無所有。

  應昭正好初中畢業,捱過了義務教育,高中也甭想上了,十幾歲的姑娘,說是跟花一樣的年紀,不過應昭大概是仙人掌開出的花,她咬了咬牙,也沒上學了,就打工去了,跟過把她親媽跟後爹撞得陰陽相隔的貨車,做個點貨的,深夜裡開過深山老林,吭哧吭哧,一趟最短的三五天,最長的一個月,拿來的錢都給喬含音拿去學舞蹈了。

  她是十幾歲的姑娘,即便還沒長開,上了歲數的男人哪管你長得怎麼樣,照樣脫下褲子就想耍流氓。

  這份活應昭做了幾趟,最後在被揍了腦袋差點開瓢的時候不幹了,她被扔在跟京城隔了兩個省的地方,在國道上走了很久,花了一個多星期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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