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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解下羊角辮的銀絲頗有些心不在焉,聞言竟一改往日狠辣好心勸道:“珍珠姐姐,今後不管你是誰的人,只需你今日行個方便咱們絕不會為難你,以你的武道造詣又何必在這死局裡頭賠上性命?待得往後成就‘宗師大境’再來取妹妹頭顱也不遲……”

  “閉嘴!”話未完,珍珠已然怒不可遏呵斥打斷:“若是樓主死了,我武藝哪怕登上仙境又有何意義?你銀絲不曾記得是誰在咱們落魄無路之時給了咱們飯吃,我可不曾忘記!珍珠念書不多,可滴水恩情湧泉相報的道理又豈會不懂,你銀絲若還有半點良心,豈會為了一己私慾背叛救命恩人!?”

  銀絲眼神黯淡,沉默過後抿嘴笑道:“救我的實是白仙塵,可不是她柳紅嫣。”

  “你豈敢直呼樓主名諱!”珍珠驟然奔至銀絲眼前,毫無徵兆而迅若奔雷,左手輕巧撥開幾名武夫,右手成掌向主謀春歸雁推出,竟叫眾“出塵境”武人應接不暇。

  銀絲眼神霎時銳利,一手扯過春歸雁攔在身後,一手成指直刺珍珠雙目。

  珍珠反應快得驚人,掌勢驟變化作霸道掌力直襲銀絲天靈蓋,竟是要以一對雙目換得銀絲性命!

  銀絲眉頭緊皺,不得不雙手合併成掌相抗,更在與珍珠手掌相觸間發出一陣骨骼碎裂聲響。

  沉靜過後兩具身形皆大步後退,與此同時暗嘆“可惜了”的春歸雁痛下誅殺令,眾多武夫一擁而上,將珍珠包圍做困獸之鬥。

  “春歸雁!!!你不得好死!!!”

  眾人於樓閣間廝殺,珍珠沙啞嗓音瘋狂嘶吼,原本心中忐忑的春歸雁經這番鬧騰,反而心神大定,自成為翡翠以來過分順風順水的古怪心情也被拋在腦後——若非柳紅嫣已然窮途末路,又怎捨得忠僕珍珠喪命?

  趁著眾武夫與珍珠糾纏,春歸雁取出懷中小鏡,理了理秀髮後與銀絲兩人從容進入柳紅嫣閨房。

  陳設雅致的房內瀰漫著淡淡幽香,春歸雁還記得自己便在此處與那“天下第一”的美人兒下棋作樂、耳鬢廝磨,若非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春歸雁又怎捨不得砍下那顆世間再無人可媲美的妖艷容顏。

  “咳咳……是雁兒麼?”

  臥榻上身著一襲紅衣的人兒聲音顯得蒼老而虛弱,顯是早先種下的劇毒已漸入心脈無藥可救了。

  春歸雁來到她的面前,痴望著那張絕色面容一時竟是心情複雜難以言語。

  “好孩子,事情辦成了麼……”柳紅嫣擠出一個祥和笑容,所問話語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春歸雁回過神來,微笑點頭道:“就差你了。”

  柳紅嫣眼神似有些迷糊,開口想說什麼卻止不住一陣咳嗽,而後嘔出一口觸目鮮血。

  春歸雁拔下頭上髮簪,幾度想以此刺殺柳紅嫣的她今日終於得償所願,卻如何都興奮不起來。

  見榻上之人狼狽模樣,春歸雁自懷中取出帕子,抹去佳人唇邊血漬,嘴中兀自輕聲喃喃:“柳紅嫣,為何偏偏是你屠殺了我家滿門?母親曾言你若規規矩矩,身為花樓主親傳弟子,‘花紅柳綠’樓閣本就是你囊中之物,又何必急在一時?若非如此,今日你我該是何等要好的姐妹,甚至——罷了罷了,我終究不懂你究竟在想些什麼,此刻你總算是要死了,不是死在我手上,而是天道報應理應如此……你會又一點點後悔麼?”

  緊咬嘴唇狠下心腸,春歸雁抬起臂膀用力紮下,以髮簪尖銳刺透了美人心口,鮮血大量湧出浸得殷虹衣衫更為鮮紅,柳紅嫣死不瞑目竟臨死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愛目睹鮮血的春歸雁急忙退開,一瞬間心頭竟湧起了莫名古怪,手腳頓時只覺冰冷,想要開口叫喚卻連喉嚨都難以發出聲響——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房內薰香繚繞不散,春歸雁倒在地面身子微微抽搐,目光所及是面露古怪笑容的銀絲緩步走向“柳紅嫣”,伸手扯下了一張□□!

  這……究竟——春歸雁只覺頭腦空白,無法看見榻上人模樣,卻忽而想起柳紅嫣喚自己“雁兒”、“好孩子”的語氣,何以與母親莊壽忠如此相似?——腦海中似是想到了什麼,卻被春歸雁迅速掩埋,竟是不願亦不敢去想。

  手持“柳紅嫣臉皮”的銀絲笑容鬼魅,在春歸雁跟前俯下身子,將面具在春歸雁臉上比了比,喉頭髮出了柳紅嫣慵懶而嬌媚的嗓音:“這張面孔多適合你呀。”

  春歸雁渾身冰冷如墜冰窖,閉上雙眼似要逃避這如同噩夢的現實,最後沒了半點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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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中,鐐銬連枷忽而被人打開,兩個魁梧獄卒拽住了春歸雁纖細胳膊,不顧其死活將她往地牢外拖拉。

  春歸雁身子無力垂地,沿著階梯磕磕碰碰,慘不忍睹的一對雙足在地面留下一道觸摸血痕,於離開黑暗牢獄,直衝戶外刺眼陽光的剎那,幾乎要瞎了雙眼。

  恍恍惚惚,她被裝進了鐵牢,由馬車拖拽駛往她該去的地方。

  一路緩行,一張張曾向自己阿諛奉承的嘴臉,卻滿是幸災樂禍、厭憎惡毒。

  不知不覺,馬車終於停在了蘇城北城城門口,那是陳小咩離去的地方,那個心機城府深不可測的紅衣女子,莫不是早在這時便已設下了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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