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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紅嫣狐媚一笑,手中輕撫陳小咩腦袋,久久瞧著陳小咩的一臉歡笑,似乎是瞧出了女孩笑顏下藏起的沮喪,故而神情頗為津津有味。

  陳小咩咯咯直笑,捂著肚子不知何故竟笑得停不下來,笑著笑著便笑出了淚水,直到最後當真成了比哭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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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絲姑娘,你可有興趣成為‘花紅柳綠’的下任樓主?”

  這是何等駭人聽聞的驚天言語?竟是出自那位先前默不作聲的白髮“公子”,身為“花紅柳綠”棋魁的春歸雁呆立當場,被指名道姓的銀絲更是臉色大變,眼下也只有不屬於“花紅柳綠”、不明白這一句輕巧言語分量有多重的王丹霞與薛琉兒才頗為自在。

  “你休要陷害我於不義,我對柳樓主的忠心日月可鑑,你滿嘴胡言可是在找死?!”銀絲惱羞成怒一掌向陳小咩頭頂拍落。

  原以為這位模樣桀驁的白頭少女定要在一鳴驚人後再度一飛沖天,叫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可實際上,她確也做到了叫人刮目相看。

  “饒命呀饒命呀!”青衫公子身子忽而一軟,就那麼直接撲倒在地,抱住銀絲雙腿二話不說痛哭起來:“小女子只是聽別人說銀絲大人有此莫大野心,此番不過是隨口問問,可並非我造的謠呀!還望大人明鑑呀明鑑呀!”

  身後三位女子臉孔一黑,望向沒骨氣的陳小咩臉色頗為難看。

  銀絲手掌舉在空中久久沒有落下,落下時便掌為爪,一把將陳小咩拽起喝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陳小咩雙眼泛紅,一臉悽苦道:“是那位張桐張公子和我說的,不過張公子說他也是聽別人說的。”

  銀絲皺眉又問:“張桐是聽誰說的?”

  陳小咩模樣老實,刻板答道:“張桐說是聽樓里一位名叫‘鍾禹琳’的姑娘說的。”

  那位名叫鍾禹琳的女子是樓中與春歸雁同輩的魁兒,憑藉一手琵琶行叫來客流連忘返,也算是樓里頗為得寵的人物,若是殺了她,樓主柳紅嫣可會盤查怪罪?——銀絲一顆心臟砰砰亂跳,已然在思考著如何將所有知曉她秘密心思的人盡都殺了,那等心思便連銀絲自己也只是想想而已,除了在這次春歸雁策劃的暗殺中推波助瀾,可也從未付諸於行動過,鍾禹琳是如何曉得的?

  眼中流露一絲寒芒,銀絲剛欲對手中人兒痛下殺手,哪料那白髮女孩支吾了一會兒,竟再度言道:“我不曉得當說不當說,其實張桐告訴我說,鍾禹琳姑娘說自己也是自別人那兒聽來的。”

  拗口言語叫銀絲一時錯愕,而見陳小咩一臉呆裡呆氣不似作偽,憋著小嘴兒繼而言道:“鍾禹琳姑娘說她則是聽聞大丫頭珍珠說的。”

  “胡說八道!”銀絲怒斥一聲,捏緊拳頭舉在空中便要將陳小咩腦袋砸個稀爛。

  陳小咩忙豎起左手三指,極是認真的言道:“我說的全是真的,假如銀絲姑娘不信,我可以發誓!要是有半句謊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銀絲瞪大泛紅雙眸殺氣橫生,渾身竟自微微顫抖起來,接著猛然將陳小咩一把丟在地上,蹲下身子拿手背擦抹臉孔,嗚嗚大哭起來:“嗚嗚嗚嗚……我分明沒有……珍珠姐姐怎能如此道我壞話?我……我不過是瞞了春歸雁是花海棠餘孽一事,這不都來自己解決了,我只是想搶個頭功而已,怎能這樣誣陷我……早知道珍珠姐姐也已經曉得了這件事兒,我就早早說出來了……嗚嗚嗚嗚……天大的冤枉呀……嗚嗚嗚……”

  這一變故叫在場眾人都措手不及,然而曉得銀絲心思變幻莫測,王丹霞、薛琉兒亦不便趁勢偷襲。

  陳小咩一屁股跌坐在地,乾脆便起腿來不再站起,自懷中摸出一塊繡功精美的手絹遞給銀絲,安慰道:“唉,人生不如意十有□□,銀絲姑娘哭了,人在屋檐下受點委屈倒也尋常。”

  銀絲接過手絹擦抹淚眼,然而將手絹放在眼前時,朦朧淚眼忽而閃過一道光彩,頓時哭腔全無,吃驚問道:“這手絹兒可是出自蘇韻紡第一繡娘祝韻南的手筆!?你……你如何買到的!?”

  蘇城是天下一等富貴的繁華大城,幾乎匯聚了全天下的商貨,滾滾財富如是滿地鋪金,叫世間求財行商者憧憬不已視作聖地。

  蘇城又是作吃人不吐骨頭的鬼窟,唯有錢財才是這兒唯一的通行證,在這融匯了四方人家、八方人文的紛亂地帶,能叫人一夜萬金卻也可讓人傾家蕩產,蘇城賭坊常可見著錦衣一夜變乞丐的大起大落,人間百態演繹何其生動。

  於近年來引領衣飾潮流的蘇韻紡並非是新興起的商紡,早在十多年前這座小商紡便坐落於城西角落邊上,可惜那時候生意慘澹蕭條,鋪子前連招牌都在秋風蕭蕭中搖搖欲墜。

  近年不知何故,蘇韻紡在蘇城富貴人家中大受喜愛,好似一夜崛起,隨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成了一擲千金方能到手的奢侈品,只要是穿著繡有蘇韻紡表識的衣衫,哪怕是乞丐都會被人高看一眼,這可樂壞了從前那些個自蘇韻紡中買過衣衫的家人,如今轉手將衣裳賣出掙得可是當初入手時十倍的價格!

  若說“花紅柳綠”百年一遇的頭魁是一眾姑娘的領頭羊,那麼當今紡織一界充當出頭角色的便是那位蘇韻紡第一繡娘祝韻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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