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你昨晚根本就沒留下
距離十一點鐘的記者發布會開始，還有兩個小時。
蘇南這幾天一直在醫院、家兩點一線來往，今天的此刻，才算是跟著顧言辰在公司里正式露面。
她低著頭，被顧言辰把她的手挽著，像是拖拽一樣，從寫字樓大廈正廳大門步入。
她不敢抬頭看人，卻是依然可以感覺到----
路過的男女白領精英們，目光落在被顧大BOSS挽住手的她身上，艷羨、嫉妒、質疑、嫌棄等複雜目光。
「顧先生早！」
「顧總早！」
「顧總好！」
前台在向他點頭問好，路過的各部門來往人員在向他問好，包括大廳電梯口還在擦洗垃圾桶的保潔也向他問好，甚至一些大廳走廊一角應聘排隊的應聘者見狀，也紛紛向他投來聚焦的目光。
蘇南隱約間，看到電梯前等電梯的兩個職員正在拿著手機彼此八卦，驟然見到兩人牽手進來的親密場景，「啪」地一聲其中一個手機都嚇得跌落在地了。兩人惶恐地向顧言辰問好，顧言辰似乎對她們方才的議論話語充耳不聞，淡笑點頭示意。
暗金色的電梯門緩緩合攏上了，敞亮的商務電梯空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蘇南像是累癱了一樣，無力地依靠在電梯牆壁上，背脊一片冷汗，臉色蒼白地喘氣。
她抬起感激的眼神看向顧言辰，知道他這是在鼓勵她，更是用自己的行動公開表明站在她這邊立場上。
「待會兒我們先在公司里召開部門主管會議，之後一起出席記者發布會，放心好了，行得正不怕人歪曲，所有謠言都會不攻自破的。」
面前，顧言辰清澈的臉龐綻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星眸笑意斐然地說道。
「可是，報導上明明都是事實，那些差不多都是真的！」
蘇南心思慌亂，腦子裡一團亂麻般亂糟糟的，愈發發現，自己愈想愈驚懼不安，根本不敢面對這慘澹的現狀。
「問你一個問題，請問，我昨晚被關在電梯裡，與，我昨晚和你一起被關在電梯裡，這兩種描述事情的話語，那句是真話？哪句又是假話？」
面前，年輕的白襯衫男子，唇邊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笑吟吟問道。
「從一方面講是真話，但事實上，都是假話啊。它們描述的都是不完全事實，明明昨晚我和你、白雅婷三人被關在電梯裡。你說的兩句話，都隱藏了關鍵信息。我吃飯，與，我和人一起吃飯，能一樣嗎？」
蘇南皺著眉頭答道。
「OK，這就對了嘛。隱藏了關鍵信息的真話，其實也是假話。報導上報導的那些，統統都是隱藏了關鍵信息的片面之言，所以，統統都是假話！」
面前，顧言辰打了一個響指，笑容燦爛如艷陽，朝她肆意地眨眨笑眸。
電梯門開了，蘇南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光線投射到她面前，一片通明。
路過辦公區的時候，蘇南忐忑得心驚肉跳，目光不禁往熟悉的辦公區域看去----
錢雯、李淑蘭等女職員們，原本都在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起，明顯是談論八卦的亢奮表情，此刻，驀然瞥見她與顧大總裁手挽手，一對當事人像是皇帝出巡般，居高臨下的姿態逡巡巡視，全都呆若木雞了！
一些男職員，也原本都在電腦前翻看網頁，或是三五成群，或者獨自在鍵盤前瘋狂敲打，此刻順著眾人的目光緩慢抬起頭來，注意到他們後，也都是瞠目結舌表情，紛紛噤若寒蟬。
曾經的事業部小經理琳達，此刻嫉妒如火，妒忌如毒般的犀利眼神死死地盯視著他們，手中的報紙都死死攥握成一團褶皺，渾身都在微微顫慄發抖。
葉欣笑眸盈盈，眉眼彎彎，悄悄地從電腦前豎起一個大拇指，伸向她看。
顧倩倩從玻璃窗隔開的獨立專區里邁著健步走出來，婷婷玉立，一手端著咖啡，唇邊抿笑地朝她眨眨眼。
世界似乎一瞬間變得很安靜。
蘇南卻是恍惚間，感覺自己的心扉像是盛燦綻開了一朵花一樣，頃刻間所有的陰雲霧霾被光華萬丈的光芒驅散！
總裁辦公室里。
顧言辰正準備文案，她伸出手就壓住他的手腕，淺笑道：「不用那麼麻煩了，部門主管會議就別開了，發個郵件叮囑一下就可以了，我已經看開了。」
顧言辰笑意砌滿眉心，如湖水般的清眸瞥她一眼後，悠然戲謔道：「嗯，不錯，我也覺得我的蘇副總監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蘇南的目光驀地落在了他辦公桌左側桌角的一個小相框上，她渾身都不禁顫了一下，心湖中像是決堤了一般掀起驚天洪濤----
藍天白雲下，綠柳橋畔前，花草如茵處，陽光燦爛的草坪上，一名十七八歲的俏麗少女，笑靨如花地摟抱著一隻雪絨色的薩摩耶，人美，景美，如詩如畫……
少女美得令人屏息，令人凝眸，可是，她為何長得與她蘇南如此相像？
眉目也好，瑤鼻櫻唇也好，臉型身材也罷，都像極了她十七八歲的模樣，至少有八分往上的相像！但她知道，這張照片肯定不會是她自己！
蘇南迅速地掩飾自己黯然失色的臉色，笑著抬眸看向顧言辰，繞開話題隨意攀談起來。
而她發現，似乎已經太遲了----
顧言辰前所未有的心不在焉，目光也時不時地往相框上看上一眼，眼眸似海洋般深沉憂鬱，臉上表情也很冷淡……
她是誰？
那她蘇南呢，在他心中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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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發布會現場，已經聚集了許多人。
召開地點就在SR大廈的路對面，一幢商廈的二樓大廳里。
白雅婷趕了過來，目光落在角落裡正在壓低聲音私下攀談的趙秀芳與錢向紅兩人，清楚兩人資料信息的她，隱隱已經猜測到她們趕赴到這裡的目的了，哼，兩個市井中的市儈女人，無利不起早啊！
她快步步入樓道口，果然，已經看見蘇北派來的一個仆女，遞上來一個U盤，冷笑著湊近到耳邊說道：
「我們家小姐之前懷疑宋家銘明明沒有生育能力，他們夫妻兩人七年間都沒有生育，蘇南肚子裡的怎麼可能會是他的種呢？現在，我們家小姐已經通過秘密調查，發現蘇南前不久進入了這家婦科孕產醫院，白小姐，這U盤裡，就是她從靜子庫挑選靜子試管懷孕成功的醫院檔案照片，還有她出入這家醫院的監控錄像……」
「原來，蘇南是隨便找了一個靜子在肚子裡弄出來野種啊，我說呢，顧大少爺縱使找女人，安全措施又怎麼會不做好呢？」
白雅婷譏諷地笑道，笑著塞了一把錢給仆女，一邊道：「回頭告訴你家小姐，我在機場監控那邊的人告訴我，甜甜的爸爸今天在機場下飛機了，這位蘇南小姐的前男友，當然，也是你家小姐的前夫，孩子的生父，你們小姐可千萬要小心啊！」
仆女點點頭，一邊湊近到她耳邊道：「白小姐，我家小姐早有所料，您必會格外提供給她一些事情消息作為威脅，也讓我順便告訴你，當年顧大少爺的那一位至愛的初戀，在被您陷害情傷回國後，懷孕生下過一個孩子……」
白雅婷臉色大變，驚怒失聲：「什麼？！怎麼可能？！」
顧言辰的那個女人，竟然還為顧言辰生下過孩子？！怎麼可能？！她白雅婷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當年為何顧家極力反對顧言辰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不就是因為那個女人沒有排卵能力，沒辦法給顧家生下子嗣嗎？難道……難道她偷了顧言辰的種？可是沒排%卵能力難道去醫院買卵子嗎？！
「白小姐，我們家小姐也已經調查到這個孩子的下落了，所以，她讓我告訴您，雙方繼續合作，才是共贏局面啊！」
仆女已經臉上泛起一絲譏嘲的笑，揚揚得意地看她一眼後，撂下一番話後揚長而去。
白雅婷陰沉著臉，返回大廳，她手裡攥著兩個U盤，一個是剛剛從僕女這裡得到的，一個是她在吳老頭那邊與其對話的錄音。
哼，相信，兩人是兄妹，以及蘇南是選靜子試管成功懷孕，這兩件事的爆料，待會兒在記者發布會上，一定會掀起滔天波瀾，徹底讓蘇南再無一絲翻身機會，讓她徹底身敗名裂！
白雅婷看到趙秀芳與錢向紅兩人還湊在一起，也悄悄地挪步過去，就聽到了兩人的談話。
「秀芳啊，真的，我們兩個應該合夥的，你看，我兒子在獄中已經錄下了聲明早已離婚的錄像，就像前些時白百合緋聞事件，她丈夫陳羽凡站出來聲明兩人早已離婚一樣。這樣新聞一公關，輿論導向就絕對變了，再沒有人會指責女方出軌了，懂嗎？只要是早已離了婚了，哪裡還構得上婚內出軌呢？」
錢向紅正湊在趙秀芳耳邊低聲說，更是勸道：「我也已經答應顧家少爺了，只要他願意賠償我們宋家一筆錢，我也願意站出來在台子上幫他們洗脫啊！所以，你這個當媽的，為女兒著想的話，也應該和我們一起吃串通好口供啊！……」
白雅婷早已悄悄地按下了手機錄音鍵，臉上流露出一抹自得的冷笑來。
總裁辦公室里。
蘇南已經想要儘快離開了，心情低落，愈是想要開口尋問他相框裡的女孩是誰，卻愈是覺得自己不該問他，畢竟兩人算得上是什麼關係呢？
顧言辰背負手，立在明淨的落地窗前，身形如玉，平地起驚雷般漫不經心地提了出來：
「相框裡的，是我的初戀，她已經七年前就去世了。」
蘇南身子顫了一下，怔怔出神地凝視著背影有些孤獨，身形有些蕭索的他，心像是針扎了一樣疼……
她情不自禁地從他背後貼抱住他，發覺自己竟聲音有些哽咽：
「她在天之靈，一定希望你幸福的……」
年輕男子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如火，眸色熠亮如星，凝視著她，突然就將她攬腰橫抱了起來。
蘇南一怔，半眯闔眼睛依偎在他懷裡，枕在他肩頭，痴痴地凝視著他的側臉，沉浸在這一刻的寧謐甜蜜中……
一步步，他邁著緩慢的步子，在辦公室里踱步。她恍惚間回到了校園裡的夏日光年，那時細細碎碎的陽光灑照在年少的自行車身影上，他的眸光如那些青春歲月里的陽光般，沉醉了她的眸……
不知不覺間，蘇南恍惚間，才發覺自己被抱入了辦公室旋轉書架後的一個密室間裡，身下是柔軟鬆軟的床，她臉頰倏地紅潤起來，顫著手就要推開他。
書架牆壁合攏上了，昏暗的空間裡，似乎驀名地染上了一絲燥熱氣息。
蘇南抬眸就撞入一雙灼熱的眸，她慌亂地轉移話題，發覺自己綿軟無力地正躺靠在床被上，支撐著想要爬起來，臉頰發燒地羞赧道：
「早上你找我的時候說你昨晚在我床上睡覺的時候手機落下了，你根本就沒有……」
她話語在嘴邊，發覺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對，他是昨晚沒留下，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天啊，她怎麼好死不死地挑這個話題啊？不是故意引誘男人犯罪嗎？！
面前，戲謔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愈發羞赧起來，慌忙手護在身前，已經感到他俯低身形，湊近到她耳畔，溫熱的呼吸噴吐下來，燎原般蔓延她的身心：
「女人，我懂。」
頓了頓，不理會她快要崩潰的羞赧欲死表情，顧少爺勾唇一笑：
「現在距離發布會還有兩個小時，如你所願……」
天啊，他之前就提過要在總裁辦公室里，她，她怎麼就把自己羊入虎口送到他嘴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