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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還是嬌艷欲滴的花骨朵,今兒早上就已經開敗了一般。
她聽見客棧裡面傳來說話聲的時候,整個人都受驚似的縮在馬車裡,既羞又感到無比的恥辱。
“徐姑娘,您可以走了。對了,這是您想要的菜,掌柜的特地大清早讓廚子給您做的,您若是覺得好可以再來,只不過我們四爺說了,我們家的廚子不外調,不能幫您承辦宴席了,真是對不住啊。”
春華和秋實姐妹倆提著兩個大食盒過來,恭恭敬敬地遞上了馬車,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容,就好像昨晚的齟齬不存在一般。
徐芷卻是縮了縮身體,她現在瞧見齊衡身邊的人就害怕,總覺得這些都是魔鬼。
“姑娘,您沒事兒吧?哎喲,這真是要了命了,齊家四爺這是要做什麼,如此磋磨我們姑娘,等老奴回去,一定要跟國公爺好好哭訴,可憐我們姑娘……”
徐芷身邊的奶嬤嬤總算是被弄醒了,一竄到徐芷身邊,就開始哭。
她昨日也是跟著過來的,只是還不曾發揮任何作用,就被弄暈了,如今瞧著自家小姐,從水靈靈的小白菜,變成了老菜幫子,那心裡是又驚又怒,立刻就嚎開了。
“奶娘,奶娘,我不活了!我們快回去告訴爹!”
徐芷見身邊伺候的人都陸陸續續醒了,連侍衛也上了馬。
雖然一個個都萎靡不振,甚至還有幾個因為被捆著昏睡了一夜,血液不通,走路都一瘸一拐了,但好歹不再是她一個人了,頓時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又開始抱怨自己的委屈了。
主僕倆抱頭痛哭,並且還夾雜著奶嬤嬤的痛罵聲。
“你們這些挨千刀的,竟然這麼對我們姑娘……”
“這位嬤嬤是不想走,還想住一夜呢?那成啊,繼續留著唄。”春華笑眯眯地說了一句。
頓時馬車內的痛罵聲就消停了,看守的人讓開了路,徐家的馬車立刻掉個頭,逃難似的跑了。
徐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等遠離了客棧,才道:“奶娘,快停車,我要小解。”
奶嬤嬤微微一愣,瞧見她臉煞白,想來是憋的,齊家那倆丫鬟看著就是個周全的人,結果連夜壺也不給一個,分明就是故意的。
實際上他們這些人也一夜沒解手,只不過他們可沒像徐芷一樣,半夜又是有糕點,還有熱茶喝著。
她一連灌了好幾杯,早就想解手了,卻不好意思張口。
“這附近窮鄉僻壤的,連住的地方都是黃泥蓋的房子,那茅廁更不成樣子了。姑娘,您真的要去,能不能憋憋?”
徐芷已經冒出了幾分哭腔:“我,我憋不住。”
奶娘立刻讓一個相對聰明的丫鬟,先去借人家茅廁一用,然後扶著徐芷下馬車。
結果她還真沒見過這麼髒亂差的茅廁,被裡面的蛆蟲嚇得解不出來,又憋了回去,可算是受了好一番折磨。
可惜她終究是沒憋到家,等回府的時候,她是裹著那兩床錦被下馬車的。
徐國公夫人見到她的時候,小姑娘只覺得奇恥大辱,她都十五歲了,還尿了褲子,一時之間就要投河自盡,當然是被勸住了。
徐國公夫人為了女兒的臉面,自然是瞞住了尿褲子這事兒,但是哭著到徐國公面前告狀,這齊家四郎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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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人圍在一起用早膳,齊衡並沒有下來,依然是躺在床上休養。
春華和秋實二人,依然站在蕭瑾瑜面前替她布菜,這一早上不宜大葷,但是各色的小菜依然讓人食指大動,外加白粥煮的很糯又容易入口,喝下去一碗,只覺得通體舒坦。
“我爹讓我來問你,你那麼折騰徐家那姑娘沒事兒嗎?徐國公最要面子,肯定要去聖上面前告狀的。”
蕭瑾瑜跟著春華她們一起進了齊衡的屋子,男人已經洗漱好了,正坐在小書桌前,手裡還捧著一本書在看。
“沒事兒,我既然敢做,就確保萬無一失。再說昨晚我才保證過,這世上誰都不能欺負你。她對你出言不遜,不過一個小姑娘,我都要畏首畏尾,那日後若是有世家貴胄欺負你,還怎麼指望我實現自己的諾言?”
他放下書,沖她笑了笑。
房間朝陽,此時太陽正好,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正好投射在他的臉上,讓他那張俊俏的臉蛋,更加顯得白皙如玉。
只不過因為有傷在身,唇色發白,又讓這股俊朗之中,添了幾分脆弱的感覺,更加顯得他周身氣度溫和,讓人忍不住想要照顧他。
蕭瑾瑜一怔,下意識地就上前奪走了他手中的書,嗔怪道:“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看什麼書?就不怕壞了眼睛?劉成昨日都說了,你今日不用輪值,要好好休養。用膳!”
她手一揮,那倆丫頭立刻把小桌上的東西收拾一樣,把飯菜擺上。
“卿卿餵我可好?”他沖她眨眨眼,語氣耍賴道。
蕭瑾瑜被他這副故作天真爛漫的表情,給弄得怔住了,一時之間竟覺得好似回到王府里,他身份還沒暴露時,兩人總是黏黏糊糊的模樣。
她撇嘴,道:“畫皮妖。”
“卿卿說什麼?”他故作沒聽見。
“說你是那準備吃人心的畫皮妖,巧言令色,迷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