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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醫院一別,再見面已經是一年以後。物是人非,饒是已經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裡建設,一時間兩個人也還是都沒有從對方角色轉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new後來始終記得這次碰面,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寂靜,卻感覺是史上最“慘烈”的一次碰面。

  好在孩子們並不會讓冷場的時間持續多久,都正是學說話的年齡,嘴裡吚吚呀呀爸爸的說個不停。

  kongphop回過神要把人請進屋裡,Arthit轉身對new說:“你去回家陪May吧。”

  明知道學長是好心讓自己回家陪新婚妻子,new還是嘴欠道:“幹嘛,過河拆橋啊p?”

  然而到底是抵不過嘴欠前輩的,Arthit冷冷一笑:“不然,除了帶路,你還有什麼可利用價值?”

  “……”new很受傷,捂著一顆稀碎的心想往kongphop身上撲,被kongphop一記眼刀止住,戀戀不捨地走了。

  “工廠那邊出了點問題,我爸已經提前趕過去了,我一會也得去。本來我媽可以看著sun,但是她一下子感冒了,我怕傳染上小孩,就讓她回去吃點藥恢復一下,明天再來。所以今晚就得麻煩p……”

  Arthit覺得自己可能是個抖m,以前他那麼懟自己自己都能接受,現在反倒接受不了聽他說客氣的話。於是直接打斷他,抱著Joy跟sun打招呼:“你好啊sun哥哥,我是Joy妹妹,今天我來陪你玩好不好啊?”

  沒想到兩個小朋友的氣場竟意外的合,一點也不見外,被放到地墊上以後互相摸摸爬爬咬咬就玩了起來。

  kongphop見孩子們玩的還不錯,抓緊時間去收拾東西,挨個給Arthit講解各種必需品都放在哪裡怎樣使用。

  然而聽講的學生並不認真,打斷他:“你一會出差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還沒。”

  “去收拾吧。我當爸爸的天數一天不比你少,能照顧好他們的。”

  kongphop只得從善如流地放棄嘮叨,轉身回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其實要帶的東西並不多,再出來時只背了個電腦包拿了個單反而已。

  單反?“你怎麼出差怎麼還帶相機?”

  “路上有風景時就抓拍一下,閒著也是閒著。”

  “能給我看看你拍的照片嗎?”

  kongphop把相機遞給Arthit,坐在地墊另一邊陪著兩個孩子接著玩。

  不對,氣氛總是不對。這種客氣的疏離讓人窒息,卻又不知道能從哪裡打破僵局。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過了好一會,Arthit大概是欣賞完了相機里的作品,忽然開口:“我不喜歡你拍照的風格,光影斑駁,每一張讓人感覺都是…相思入骨。你在思念誰?他的媽媽?還是…我?”

  kongphop震驚於他的直白,一下子愣住了。好久,才自暴自棄地苦笑:“P,何必呢。”抱起兩個孩子往臥室走,“走了,叔叔帶你們去睡覺了。”

  當把兩個孩子哄睡著再出來時,Arthit還坐在地墊上把玩著相機發愣。

  kongphop嘆了口氣,走過去接過相機:“p'Arthit,我該走了。你鎖好門早點休息,我明天晚上就能回來,今天就麻……”

  “你再跟我客氣我一定揍你!”Arthit忽然抬頭。

  雖然話被堵了回去,kongphop卻覺得氣氛忽然沒有剛才那麼僵硬了,無奈地笑笑:“知道了。”

  Arthit看著他的臉,忽然打開了話匣子,不悲不喜地講起故事:“我離婚了。”

  “???”

  “在一個月之前。”

  “……”

  “他們都以為我會傷心難過頹廢沮喪。我也以為我會這樣。但是當事情真正發生時,我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覺得所有的壓力都忽然消失了。”

  “……”

  “我是不是很渣?”

  “p……”

  Arthit卻並不是真的需要他的回答,打斷他低頭自言自語是的:“我確實很渣,在你跟我告白時傷了你的心,你走後我又悵然若失;在一次醉酒後稀里糊塗的當了爸爸,為了女兒又自以為是地結婚;孩子的媽媽是個獨身主義者,為了女兒跟我挨過了一年沒有感情的婚姻;我自詡要給女兒最幸福的生活,到頭來卻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我傷害了所有人,對不起。”

  “不是的p,”kongphop忽然解開了所有的心結似的,用盡溫柔答覆他,“p是我見過最善良最溫暖的人。”

  Arthit搖頭:“我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我看到的是,你真心疼愛女兒,你有在努力地補償孩子媽媽,你有在用你的方式關心每個人。”

  “那你呢?我能彌補你嗎?”Arthit抬頭。

  對視許久,kongphop忽然覺得這幾年都值了,笑著搖頭:“P,你沒對不起我。男人或是女人,你有選擇你愛的人的自由。沒有道理因為我告白過你就必須得到你。”

  “但是在我還沒有想清楚,為什麼我明明不覺得自己愛你,卻又不想失去你時,你就先離開我了。”

  “……”

  “你看我就是這麼不講理,”Arthit自嘲,“你知道我在醫院看到你結婚了時,有多麼想把你搶回來嗎?你知道我離婚時有多麼想告訴你的嗎?如果不是當時公司招標連續加了一個月的班,可能我已經頭腦一熱跑來找你了。”

  “p……”

  最後Arthit仰視著kongphop,孤注一擲地問:“能不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比如…如果這個冬天咱倆都沒伴,我們就在一起吧?”

  (四)

  那天的談話無疾而終,kongphop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不,這不是。

  背上背包,忽然很想“以下犯上”摸摸學長的臉,於是就真的這樣做了。捏捏他的臉:“暖暖,你不需要做到這樣的。”

  一聲“暖暖”,成功地讓學長大人down機了。

  ——再回過神來時kongphop已經走了很久。Arthit也分不清自己是悲是喜,撇撇嘴走進kongphop的臥室。看看床上的兩個小寶貝,合衣躺在一邊,戳戳sun肉乎乎的臉:“是你爸先捏我的,我只好在你這找補回來……話說,你怎麼跟你老爸長得不像,是像媽媽麼……”越戳越上癮,小孩的皮膚嫩嫩的,手感真不錯!於是兩個孩子輪流捏捏,才帶著不知是不滿還是滿足的情緒,在一旁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kongphop的媽媽來敲門時才轉醒。

  kongphop媽媽?!Arthit意識過來以後噌地從床上躥起來:“啊啊啊阿姨好!”薅了薅頭髮低頭檢查自己,阿彌陀佛,幸虧昨天合衣直接睡的,但是沒關臥室門真要命!

  “抱歉阿姨我睡過頭了。”

  媽媽到是跟kongphop有著一脈相承的溫柔,站在臥室門口笑著搖頭:“是我該抱歉,敲外面門時沒聽到回應,一著急就自作主張拿鑰匙開門進來了。”說著又開始咳嗽,怕吵醒孩子,趕緊起身離開。

  Arthit看了一眼小朋友都還睡得很香,於是追去客廳問候:“您感冒還沒好啊,需要看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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