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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患幾乎是毫不停息的送過來。

  之前的平靜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真正的戰爭,恐怖之極。

  沒有足夠多的床,沒有足夠多的擔架,沒有足夠多的人手,而這些傷患處在死亡邊緣,這些人可能與你玩鬧過,與你說過話,你卻無能為力。

  傷患被擺開放在外面,醫護兵就地進行手術,歸音在一旁按著那人的傷口,陌生的男人緊咬著牙,滿頭冷汗,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太厲害了,都不能發出聲響,只能斷斷續續的嗚咽著。

  這人傷得很重,刀刃斷裂在他的身體中使得身體那一塊地方血肉模糊,那刀刃抽出來會大出血,不抽出來便只能等死,醫護兵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夾著那刀刃狠狠往上一抽,血液猛地噴出來,歸音拿著紗布按上去,那白色的紗布卻在一瞬間便變得鮮血淋漓,醫護兵往上面撒著藥,那血流卻不見變小,最後想要去縫合那傷口,卻見那血流的越來越多。

  他要死了。

  歸音從醫護兵的眼睛中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消息,旁邊還有很多傷患,醫護兵人數稀少沒有這麼多時間去選擇救一個必死的人,他只是搖搖頭,留下了一瓶止血的藥物,轉身便繼續援救下一個傷患。

  你要死了。歸音將那止血的藥物往那男人的傷口上倒著,白色的藥粉和血液融在一起,卻不見有任何作用。

  正準備將那藥粉繼續倒在傷口上,那男人卻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了歸音握住藥瓶的手。

  「不要給我。」

  「上戰場,我們都有寫遺書,沒事。」

  男人將那藥物推開,然後將自己的手蓋在傷口上,顯然是一幅拒絕配合的樣子。

  為什麼呢?歸音想問,但對上男人那一雙帶著乞求的眼睛,他嘴角抽了抽,終究沒能問出來。

  「我知道了。」他轉身,拿著那一瓶沾血的藥物,看了那個男人最後一眼。

  這就是生命麼?

  誰也不能回答他,黑髮的少年只是拖著自己還未痊癒的腿,艱難的行走在傷患中,為那些個

  病人做一些簡單的治療。

  戰爭結束的很快,真的要比的也是那一瞬間,兩方硬碰硬,最後險勝,不過好歹拿下來最重要的一個城區,不管是戰場上還是後方的營地里都是劫後餘生的哭泣聲,誰都沒有笑,建立在屍體上的戰爭的勝利不值得以笑容面對。

  坂田銀時稍微受了點小傷,單看他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只受一點小傷已經是天神保佑,不想去營地打擾後勤的人,歸音幫他要來了點傷藥,只能簡單的包紮一下,在這個藥物缺乏的時候沒辦法做完善的處理。

  「我想救一個人,但他還是死了。」

  靠在大樹下安靜等他給自己包紮的坂田銀時沒說話,歸音也不管,只是仔細的處理著傷口,繼續自言自語到:「我想殺敵,想結束這場戰爭。」

  本來以為對方依舊不會理自己,那捲毛卻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就像是松陽被抓走的那一天,歸音在大樹下坐著,捂住即將崩潰的坂田銀時的眼睛一樣。

  坂田銀時看著那陰霾的天空,說道:「……等你。」

  第33章 (三十三)

  樹林中只是稍微透出一些月光,印的那些樹枝張牙舞爪的落在地面上,偶爾有風吹過便如同魑魅魍魎一般交錯的扇動起來。

  隱藏在黑夜之中分散開來的隊伍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聯繫,坂田銀時緊靠在樹的背後,下面長起來的灌木還有矮樹叢將他的身體遮擋的嚴嚴實實,為了不起眼也是為了防蚊蟲,他將白淨的頭髮抹上了泥巴,此時泥巴已經幹了個透,粘著髮絲糾纏在一起貼在臉邊。

  後面是天人打開矮樹叢的聲音,幾個天人用自己的語音交談著,奇異的語調斷斷續續繞在空中,坂田銀時焦躁的抓著自己頭上宛如雜草一般的頭髮,一路上躲過來儘是天人還有自己同伴的屍體。

  究竟還有多少人活著呢?

  究竟還要斬殺多少天人呢?

  究竟還有多久才能結束呢?

  本來伏擊圍剿本來就是講究的一個快速,卻不想消息出了錯,最後只能變成游擊戰,小隊的人被迫分開行動,也不知道此時已經過了幾個日夜,不管是攘夷志士還是天人,身體和精神都已經陷入了絕境。

  「咳咳……我可不想就這樣死在這裡,到時候傳出去會怎樣?戰場新星白夜叉被餓死在樹林裡?」

  後面的天人已經行進到了他躲藏的地點,坂田銀時爬起來微微曲起身體,緊握洞爺湖猛地沖了出去,對著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天人詫異驚恐的眼神,他嘴角一扯,露出了一個笑容,手中的太刀狠狠的揮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天人。

  「一,二……十個天人,我還真是……中大獎了啊混蛋!!!」

  戰場上擁有鬼一樣不詳紅眼的白夜叉將刀從天人的身體中抽出,刀刃甩出了一條血痕,正面對上了那天人的長矛和刀劍。

  「歸音!這邊!」

  黑髮的少年手持著藥物在一床床傷患中靈活的竄動著,離戰爭爆發已經過了許久,雖然戰爭也並未完全結束,但後方的傷患也安頓了下來,起碼不會有剛開始那樣的情況發生。

  一場戰爭來自於摩擦的累積,一場戰爭爆發之後也將逐漸回歸為小摩擦,最後又重歸於平靜,對于歸音來說人生中迎來洗禮便是一次伏擊,而第一場真正的戰爭便是一場完全爆發的大戰,那一天之後他更是完全像是機器人一般,不知疲倦也沒人會給他休息的時間,一批批的傷患送過來,後方的營帳中的哀嚎似乎是一刻未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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