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章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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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苒淋浴的,沒洗頭,很快便出來了。

  一邊走出浴室,一邊解下盤在頭頂上的頭髮,對席瑾城說道:「你去洗吧,我洗好了。」說完,朝他柔柔地笑了下。

  「過來。」席瑾城拍了拍身旁的床,目光柔和,語調輕緩。

  「怎麼了?」舒苒困惑,猶豫了一下,還是朝他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席瑾城站起身,握著她的肩膀讓她轉了下方向,側背對著他。

  親自上手,用她肩膀上掛著的毛巾,替她輕柔的擦著後頸上被水濺濕的頭髮根處。

  舒苒回頭看他,被他按著耳朵兩側扭了回去:「別動。」

  舒苒乖乖的沒再動,溫順的任著他幫她仔細的擦拭著頭髮。

  「席瑾城,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舒苒覺得她再怎麼一個沉得住氣的人,都鐵定比不上他更沉得住氣。

  林遠翔的事如此,林哲的事情如此,包括以前的陸家和其他的事情。

  只要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去吵,不去鬧,他便從來不會主動跟她提起。

  就好像這次來這麼偏僻的地方過年,似乎也就是因為想要出來過個不一樣的年,而出來的一般自然。

  但他今天晚上從吃飯的時候開始,到現在,總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有。」席瑾城手下的動作沒停頓,只是在舒苒看不到的上方,俊美的臉龐上,略顯深沉與陰鬱。

  「今天的鴨湯燉得很好喝。」舒苒也沒再追問,他不想說的時候,她不想逼他。

  「你要喜歡,以後天天給你燉。」席瑾城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有著一種舒苒說不上來的情感在內。

  舒苒笑了,拖著「嗯」的長尾巴許久,才回頭看著他說:「天天燉,還有老鴨給你燉麼?」

  「……」席瑾城竟覺得說不出話來。

  顯然這冷笑話並不好笑。

  他挽起她的長髮,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剛才濕了的地方,還有點濕氣,卻不會弄濕了衣服。

  拿著毛巾半蹲在她面前,一隻手撐著她左側的床,另一隻手擱在她的腿上。

  舒苒的笑容很淺,淺的並未暈染至眼底。

  在他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中,笑容漸漸終究無處安放的收斂而盡。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我?」舒苒覺得自己回視他的目光都有些理不直氣不壯的萎縮。

  「在我面前,不用這麼強顏歡笑的偽裝自己。」有著薄繭的大掌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在她臉上輕輕觸碰著,不需要去掩飾的寵溺與憐惜。

  許多年後的席瑾城明白,若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和舒苒的感情的話,他覺得只需要幾個字便可以概括:一輩子是一首有你有我的哥。

  想要大聲高歌,亦或是輕聲吟唱,他於她,她於他,都存在於彼此的生命中,用一輩子當成括弧,緊繫著彼此。

  舒苒怔怔的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是她掩飾的不夠好?偽裝得不夠逼真嗎?

  還是她快樂得不夠走心?

  默然的咬住唇,他的表情是寵溺的,憐惜的,是可以讓人覺得依賴的可靠感。

  可是太嚴肅了,嚴肅得讓她有些窒息的錯覺。

  胸口一起一伏了幾次,眼圈跟著紅了起來,她已分不清是他的嚴肅嚇到她了,還是他的寵溺讓她心慌了。

  「給我點時間,我會適應的!」舒苒終究是沒哭出來,更沒讓自己掉下眼淚。

  她舔了舔唇,不再讓牙齒咬著嘴唇,太疼了!

  舌尖似乎舔到一絲咸澀的腥味。

  「只是離開的時間有些近,我還有些沒能接受我媽已經離開的事實。」

  她絞著手指,眼眸緊緊的鎖著他的,一小會兒後,又垂下眸子,看著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指。

  「苒苒。」席瑾城卻沒想讓她逃避,手指捏著她的下巴抬起,讓她與他對視,她的眼眶更加的紅,卻又倔強的忍著不肯掉下眼淚來。

  這樣一面的舒苒,他覺得久違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快樂,而不是逼著你這樣為難你自己,壓抑你自己,把什麼事都藏進心裡,你明白嗎?」他的拇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原本被含在眼裡的淚水,被他帶下,滑落下來,被他揩去。

  她能懂,可是他不知道,懂和做到,是兩件事,是兩回事啊!

  傾身,抱住他,在他肩膀上,哭得像個孩子。

  一個思念媽媽的孩子。

  那天,席瑾城說這個冬天不太冷的時候,她特別想問他,為什麼這個冬天這麼漫長?

  漫長得總是過不完,看不到春暖花開的那一天到來一般蕭寒?

  她不知道別人在父母去世後,都是怎麼捱過那一段時期的,特別是這樣的年節時,是否也會與她一般格外的思念與悲戚?

  席瑾城只是默默的拍著她的背,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就讓她伏在肩膀上,將他的衣服以淚浸濕。

  這裡畢竟不是名爵,隔音什麼的都不是那麼好。

  舒苒悲痛的哭聲,讓斜對面的祖琳瑤和厲輝煌都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從房間裡出來時,看到施郁言就站在舒苒和席瑾城的房間門口,看到他們時,朝他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怎麼了?他們吵架了嗎?」祖琳瑤第一個反應就是舒苒被席瑾城欺負了,但看到施郁言的動作,她還是壓低了聲音,一句話幾乎是用氣呵出來的。

  「沒有。」施郁言搖頭,若只是吵架倒還好點,席瑾城有的是辦法能哄她開心。

  「那是怎麼了?為什麼苒苒哭成這樣?難道不是瑾城哥哥欺負她了嗎?」祖琳瑤困惑地問。

  「想念伯母了。」施郁言輕嘆了聲,畢竟相處了五年之久,即使不知道在舒苒哭之前兩個人說了什麼,他也能從今天的晚餐和殺鴨子那時候就能感覺到她內心的壓抑了。

  只不過是他與她的關係終究有些尷尬,也輪不到他出面去關心、安慰她。

  祖琳瑤恍然大悟之際,也跟著嘆了口氣,依偎在厲輝煌懷裡,有些心疼,難過,卻也更多的是無奈。

  若是其他的都還能解決,唯獨已經離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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