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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訓練棚,米迦樂開始點名,“文森特里根,大衛文翰,麥可法斯賓德,湯姆威斯多姆。”

  被喊到名字的人都停了下來,看著她。

  “從今天開始,我負責你們的訓練安排。你們上午的訓練還是由大衛彼得森先生負責,有時候會由馬克崔特先生負責,他是登山教練,下周一會到達劇組。里根先生,文翰先生,你們倆下午的訓練仍然由凱文山本先生負責;法斯賓德先生,威斯多姆先生,你們倆下午的訓練由我負責。”

  其他三名演員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湯姆威斯多姆,弄得他有些尷尬。

  “我的要求很嚴格,請大家務必保持專業水準,用心練習。訓練的時候,請稱呼我‘Master Mee’。”她表情嚴肅的說了這番話,哪怕幾個男人都在心裡覺著她用“Master”這詞有點過於自大。但沒有人當面對她提出這個用詞問題。

  “很好。今後請大家多多關照。”她微微躬身30度,然後走到一旁去跟大衛彼得森交接。接受訓練的演員每天都要稱重,測量身體各部位的數值,以便對訓練計劃及時作出調整。米迦樂將她所負責的兩個人的資料翻看了一下,叫助理拿去複印一份,便走了。

  中午她仍然給師兄做了午飯,並且從這一天開始,她開始公然的從廚房拿牛肉回拖車,每次兩磅。扎克施耐德答應的烤箱已經買了來,除了做菜之外,她還用烤箱做了一些牛肉乾,拿來當零食吃——當然首先還是賄賂了導演。

  米迦樂上午通常不出現,有時候她會隨演員們一起去上馬克崔特的登山訓練課,他們在一個攀岩俱樂部包了場,每周去兩次;下午2點她會去跟導演和武指們開會,武指們分解當天的動作,然後各自去指導演員。之前從沒有接觸過武術指導這一行的米迦樂,做得不比任何人差。扎克施耐德對此是很滿意的,認為自己頗有識人眼光。她做的也對得起扎克施耐德對她的期許。

  2點半開始,她把今天的動作教給麥可法斯賓德與湯姆威斯多姆。她弄了一個數碼攝像機(DV)來拍攝他們倆的練習動作,用來作為分析的輔助手段。前次扎克施耐德為她拍攝的一挑三格鬥拿來給她看過了,他沒怎麼花費精力,就隨便剪輯了一下,米迦樂覺得他的剪輯手法簡直狂霸酷炫拽,對他評價大大提高。扎克施耐德也就隨口跟她說了說在藝術學院學習的趣事。

  他是藝術中心設計學院(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的畢業生,專業是視覺藝術設計,做了10年廣告和音樂錄影帶導演,《300》是扎克施耐德的第二部好萊塢式的商業大片;他的第一部影片是翻拍自1978年小成本大回報的《活死人黎明Dawn of the Dead》的同名電影,影片上映的第一個周末票房就收回了製作成本,這才有兩年之後執導漫畫改編的《300》電影版的機會。

  那天晚上,米迦樂對師兄說,她決定申請電影學院。

  她去買了一本素描入門畫冊,幾包素描紙,各種型號的繪畫鉛筆,幾塊大小不等的畫板,每天上午在拖車外架起畫板練習石膏素描,下午除了訓練之外就看書,惡補了一些電影專業入門級讀物,並且由於現階段劇組還在搭布景,從無到有,她得以有一個極好的機會由始至終參與其中。

  看在她師兄凌東雲以及她自己的面子上,劇組成員從導演到劇務助理,都教了她很多。

  她原本就有中國畫基礎,如今從頭開始學西洋繪畫,倒也不算難。她送給導演扎克施耐德兩面絹本摺扇,一張雪中紅梅,一張空谷幽蘭,因為她得知扎克和妻子黛布拉收養了兩名中國養女。她找了一塊印度白檀木,借用劇組的工具,做了兩套扇骨,用魚膠將絹本扇面膠合在扇骨上,又找了錦盒將摺扇裝了起來,顯得格調十分高雅。

  有空的時候,扎克施耐德會帶著她一道,她跟在後面看他做事,他教她很多,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她學得很快,但也還是有些吃力,要做好一個導演需要學習、了解的事物千頭萬緒,十分龐雜,也很有趣。扎克還幫她分析了幾家知名藝術院校,教她重點準備其中幾家,有的放矢,通過率會比較高一點。當然他也推薦了他的母校藝術中心設計學院,還答應會給她寫一封推薦信。

  她的畫技進步的非常之快,除開劇組裡有繪畫基礎的人的指導之外,她的勤奮也是有目共睹的,做好本職的訓練指導工作之外,她每天大概要畫20多張素描,還跟著扎克學分鏡劇本基礎。

  她脾氣不是很好,教新動作但凡兩人跟不上,臉色就很難看,但還沒到氣得罵人的地步。湯姆威斯多姆一度覺得她就是小孩子脾氣,大概早已忘了她還調戲過他;他學東西很快,動作也很標準,完成度極高,無可挑剔,但總有點心不在焉。

  麥可法斯賓德則是非常努力,想要表現的同樣輕鬆適意。他不像湯姆那樣有運動基礎,加上他們接受的都是傳統西方健身體系的訓練方式,骨骼僵硬,不夠輕靈。

  米迦樂想了很多辦法來改善這種狀況。

  麥可法斯賓德有一個動作,是從低處躍向高處,同時手揮短刀,向下劈砍。在劇本中這一幕被描繪成他要從低躍高砍掉波斯使者的手。

  這個動作卡了好幾天,他們利用一個彈簧起跳器和幾層海綿墊來練習這個動作,麥可法斯賓德始終達不到躍起的高度。雖然實拍的時候可以利用機位和分解動作來彌補這個缺陷,但米迦樂堅持要他流暢的做完這個動作。

  她設好數碼攝像機的位置,然後對麥可法斯賓德與湯姆威斯多姆說,“現在我做一遍,你們看著。我是不要求你們能像我這樣動作流暢了,但至少你們要做到能讓扎克滿意。”

  湯姆有點吃驚,“我也要練習這個動作嗎?”

  “是啊。誰做得好誰上。”她一臉“這不是很合理嗎”的神情。

  他不說話了。他不太確定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也難說,就把這個動作和前後的台詞挪給Astinos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

  麥可法斯賓德馬上在心中升起了一股焦慮感。他隱約明白這是米迦樂胡扯的,但,他也不敢保證這事不會發生。

  “這是你們在拍攝的時候會用到的道具,”她手持樣式奇怪的短刀,“太輕,沒手感,呸,就是木頭做的。好了,看仔細了。”她只用了兩步助跑,隨即左腳踏在彈簧起跳器上,借力躍起,在半空中舒展身體,短刀舉過頭頂,身體下墜時猛的空劈下去,然後是漂亮的落地,單膝跪在海綿墊上。

  整套動作流暢優美無比。

  米迦樂從海綿墊上下來,取了數碼攝像機查看。

  “左腳踏步,雙手高舉過頭,下劈,單膝跪地。看,不要太簡單。麥可,你先來,我叫人給你準備防護措施。”

  扎克施耐德後來私下對米迦樂說:“你要求太高了,你不要把他們逼得太緊。”

  “他們來向你抱怨了?”

  “當然沒有,是製片主任同我說的,說你把麥可和湯姆逼的太狠了,他不能冒著還沒開拍演員就受傷的危險。現在我們來看看,他們練習到什麼程度了。我們可以用機位和分步驟拍攝來達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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