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接著,那些方才四下逃去的黑衣人影,便隨著這一陣陣怪笑,自四面陰暗的林木中,急掠而出!

  那醜惡的傷者目光一轉,指著地上的柳鶴亭怪笑道:"你幾次三番,破壞大爺們的好事,若不是看在頭兒的面子,那天在沂山邊,一木谷中,已將你和那些黃翎黑箭手下的漢子同歸於盡了,嘿嘿!你能活到今日,可真是你的造化!"他一面說話,雙掌一放,將柳鶴亭的頭顱"砰"地在地上一撞,四面的"烏衣神魔"立刻又響起一陣鬨笑,一起圍了過來,十數道目光,閃閃地望著柳鶴亭,夜風呼嘯,林影飛舞,一身黑衣、笑聲醜惡的他們,看來直如一群食人的妖魔,隨著飛舞的林影亂舞!

  柳鶴亭僵木地蜷曲在地上,他極力使自己的心緒和外貌一樣安定,因為只有如此,他才能冷靜地分析許多問題!

  四面群魔輕蔑的譏笑與詬罵,他俱都充耳不聞,最後,只聽一個嘶啞如破鑼的聲音大聲道:"這小子一身細皮白肉,看起來一定好吃得很。"另一個聲音狂笑著道:"小子,你不要自以為自己漂亮,大爺我沒有受血洗禮之前,可真比你還要漂亮幾分……"於是又有人接著道:"我們究竟該將這小於如何處理?頭兒可曾吩咐下來?"有人接口應道:"這件事頭兒根本不知道,還是三十七號看見他孤身地狂奔,一路換馬,頭兒又不在,不禁覺得奇怪,是以才想出這個法子,將他攔下來,哈哈!這小子雖然聰明,可是也上了當了!""三十七號",似乎就是方才那滿身浴血的"醜惡漢子"的名字,此刻他大笑三聲接道:"依我之見,不如將他一刀兩段,宰了算了,反正他背了頭兒來管西門一家的閒事,將他宰了,絕對沒有關係!"只聽四周一陣哄然叫好聲,柳鶴亭不禁心頭一冷!

  他雖然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此時此刻,在一切疑團俱未釋破之前,死在這班無名無姓、只以數字作為名字的人的手裡,他卻實在心有不甘,但他此刻穴道被制,無法動彈,除了束手就死之外,又有什麼辦法呢?

  四面喝彩聲中,"三十七號"的笑聲更大,只聽他大笑著道:"七號,你怎地不開腔,難道不贊成我的意見嗎,"柳鶴亭屏息靜氣,只聽"七號"一字一字地緩緩說道:你們胡亂做事,若是頭兒怪罪下來,誰擔當得起?"於是所有的鬨笑嘈亂聲,便在剎那間一起平息,柳鶴亭心頭一寒,暗道:"這些烏衣神魔的頭兒,究竟是誰?此刻竟有如此權威與力量,能將這些殺人不眨眼的烏衣神魔控制得如此服貼!"靜寂中,只聽"七號"又自緩緩說道:"依我的意思,先將此人帶去一個靜僻的所在,然後再去通知頭兒……"那嘶啞的口音立即截口說道:"但頭兒,此刻只怕還在江南!""七號"冷"哼"一聲道:"此人既已來了,頭兒還會離得遠麼?前面不遠,就有一間秘訊祠只要頭兒到了,立刻便可看到消息,反正此人已在我等掌握之中,插翅也趕不到飛鶴山莊去了,早些遲些處理他,還不都是一樣麼?""三十七號"嘻嘻一笑,嘎聲道:"不錯,早些,遲些,都是一樣,反正這廝已是籠中之烏,網中之魚,遲早都要與那西門笑鷗同一命運,只不過這廝還沒有享到幾天福,便要做花下鬼,實在……哼哼,嘻嘻,有些冤枉!""七號"沉聲接口道:"你這些日子怎地了,如再要如此胡言亂語,傳到頭兒耳中,哼哼!"他冷哼兩聲,住口不語。

  那"三十七號"一雙冷削而奇異的目光中,果自泛出一片恐怖之色,緩緩垂下頭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們這些言語,雖未傳入頭兒耳中,卻被柳鶴亭聽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既是驚詫,又是驚慄,卻又有些難受:"難道他們的"頭兒便是純純!"心念一轉:"……便要與西門笑鷗同一命運……西門笑鷗究竟與此事有何關係?與純純有何關係?"這些疑團和思緒,都使得柳鶴亭極為痛苦,因為他從一些往事與這些"烏衣神魔"的對話中,隱隱猜到他們的"頭兒"便是自己的愛妻,但是,卻又有著更多的疑團使他無法明了!

  陶純純與"石觀音"石琪有何關係"這兩個名字是否同是一人?

  這看來如此溫柔的女子,究竟有何能力能控制這班"烏衣神魔"?

  那"濃林密屋"中的秘密是否與"烏衣神魔"也有關係,這些"烏衣神魔"武功俱都不弱,行事如此奇詭,心性如此毒辣,卻又無名無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呢?他們與自己無冤無仇,卻為何要暗害自己?

  那"西門笑鷗",與此事又有何關係?

  在暗中窺破他們秘密的那人,究竟是誰?

  還有一個最令他痛苦的問題,他甚至不敢思索:"純純如此待我,為的是什麼?"在他心底深處,還隱隱存有一份懷疑與希望,希望陶純純與此事無關,希望自己的猜測錯了。

  但是,那聲音嘶啞的人已自大喝道:"看來只有我到秘訊詞去跑上一趟了!"說話的聲中,他一掠而去。

  柳鶴亭心頭卻又不禁為之一動!

  "秘訊詞"……他突地想到那日冷月之夜,在那荒伺中所發生的一切:"難道那夜純純並非為我祈禱,只是藉此傳送秘訊而已?"這一切跡象,都在顯示這些事彼此之間,有著密切的關連,柳鶴亭動念之間,已決定要查出此中真相,縱然這真相要傷害到他的情感亦在所不惜。

  於是他暗中調度體內未被封閉、尚可運行的一絲殘餘真氣,藉以自行沖開被關的穴道,只聽那"七號"神魔尖銳地呼嘯一聲,接道便有一陣奔騰的馬蹄之聲,自林外遠遠傳來。

  "三十六號"一聲獰笑,俯首橫抄起柳鶴亭的身軀,獰笑著道:"小子,你安份些,好讓大爺好生服侍服侍你!"縱身掠出林外,"唰"地掠上健馬,又道:"你不是趕著要到虎丘去麼?大爺們現在就送你到虎丘去……"他一口濃重的關東口音,再加聲聲獰笑,柳鶴亭若不留意,便難聽出他言語中的字句,又是一聲呼嘯,健馬一起飛奔。

  柳鶴亭俯臥在馬鞍前,頭顱與雙足,俱都垂了下去,"三十七號"一手控馬,一手輕敲著他的背脊,不住仰天狂笑,一面說道:"小子,舒服麼?哈哈!舒服麼?"他騎術竟極其精妙,一手控著韁繩,故意將胯下健馬,帶得忽而昂首高嘶,忽而左右彎曲奔馳,他雖安坐馬鞍,穩如盤石,俯臥在馬鞍前的柳鶴亭,卻被顛簸得有如風中柳絮!

  而安坐馬鞍上的他,卻以此為樂,柳鶴亭顛簸愈苦,他笑聲也就愈顯得意,越發狂笑著道:"小子,舒服麼……"越發將坐下的馬,帶得有如瘋狂,於是柳鶴亭便也愈發顛簸,幾乎要跌下馬去!

  哪知柳鶴亭對他非但沒有絲毫忿恨和惱怒,反而在心中暗暗感激,暗暗得意,這健馬的顛簸,竟幫助了他真氣的運行。

  一次又一次地震動,他真氣便也隨著一次又一次地撞著被封閉的穴道,一個穴道沖開,在體內的真力增強了一倍,於是他撞開下一個穴道時,便更輕易,直到他所有被封的穴道一起撞開後,那"三十六號"還在得意地狂笑:"舒服麼?小子,舒服麼?……"柳鶴亭暗中不禁好笑,幾乎忍不住出口回答他——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