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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帶著,瞧窗外啼鳴的鳥兒,都覺得更悅耳了幾分。

  這日榮國府忙得不可開交,下人們走路都帶著風。

  黛玉在院兒里和李嬤嬤說了會兒話,待迎春上門來喚她了,她才同迎春等人一併往前頭去了。

  和珅的確收了榮國府的喜帖。

  他讓劉全裝了賀禮,又慢條斯理地換了一身月白色袍子,更用了些食物,淨了手。

  這才帶上和琳往榮國府去了。

  和琳還嗤笑道:“那個禍害倒也要結親了。”

  和珅沒應聲,而是掀起轎簾往外看了看。

  榮寧街上熱鬧極了。

  那迎親的隊伍方才行過,百姓們都還滿口熱議著這樁親事呢。

  和珅想起原著中,黛玉行過了這條路,才來到了榮國府的門外。

  又想起,原著中,那寶玉結親時,黛玉病得起不來床,只有紫鵑、雪雁守在她的床頭,前頭卻還怕親事出了錯,硬將一個雪雁帶去扶新奶奶了。

  如今,一切都變了。

  寶玉自有靈月讓他頭疼去。

  和珅那冷淡的面孔上,這才有了一絲笑意。

  多好。

  管你榮國府折騰成什麼模樣,黛玉好好的便足夠。

  轎子停。

  和珅二人到了台階前,賈政親自迎了出來,將他們迎進了門。

  此時筵席已經擺好,賈政將人引進了院兒中坐好,又與和珅多說了會兒話,方才轉身去招呼其他人。

  和珅極少帶和琳出席這樣的場合,許多人都是頭回見和琳,這會兒都不免上前來問一問,待問得了和琳的身份,便紛紛開始誇讚起和琳來。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新娘子迎進了門。

  那新娘子打眾人跟前行過,進了廳中。

  廳中賈母、賈政與王夫人已經坐好。而這時寶玉也終於有丫鬟扶著出來了,他今日也作盛裝打扮,那張面孔瞧著更見俊俏。

  於是院中便有人當即稱讚出聲:“郎才女貌啊……”

  “員外郎這個兒子生得好啊……”

  賈政與王夫人都滿面的笑容。

  這廂的一對新人。

  寶玉腦子裡記掛的卻是旁的事。他緊緊握住手中的紅綢,眼睛有些酸意。

  只怕以後再無法與林妹妹說話了。

  這邊靈月也攥緊了紅綢,只是面色是冷厲的,因為過分用力,她的五官都微微扭曲了。

  什麼郎才女貌……

  待拜過了天地,便有丫鬟扶著兩位新人往新房去。

  新房在院兒外,自然便又要從賓客跟前行過。

  靈月垂下目光,透過那蓋頭的縫隙,瞥見了兩邊坐著的人。

  最後她的目光匆匆掠過了和珅的鞋面。

  靈月心中更覺煎熬。

  為何是身邊這個沒用的貨色呢?

  靈月扣緊了手指。

  心中怨憤不甘滾動來滾動去。

  若是他,臨安伯府也該能保下來的,何至讓她這樣匆忙出嫁。這哪裡是一樁喜事,這分明是個笑話。

  和珅根本沒注意靈月,他滿心都放在女眷那邊了。

  和珅突地站起身來,帶著劉全走了側門。

  靈月瞥見他離開的身影,不知覺地掐緊了手掌。

  他去做什麼?他又去見那林黛玉?

  一時間,靈月心底又嫉又恨。

  而另一廂,黛玉入了女眷的座,才動幾下筷,李嬤嬤便走過來,與她耳語道:“姑娘隨我來。”

  黛玉一愣,只當李嬤嬤有什麼事要尋她。本來這筵席也沒什麼可吃,她便立即放下了筷子,隨著李嬤嬤出去了。

  李嬤嬤帶著黛玉回了院兒里。

  黛玉疑惑道:“怎麼回來了?”

  此時院兒里沒有什麼人,顯得冷清極了。

  李嬤嬤笑道:“勞煩姑娘在這裡等上一會兒。”

  黛玉心底隱約有了個猜測,她駐足站在樹下,低聲問:“他來了?”

  李嬤嬤不答,只是看向了院門外。

  黛玉見狀,便也跟著朝那頭看去。

  站在那裡的長身玉立的男子,不是和珅,又待是誰?

  第五十九章

  和珅身邊只跟了個劉全, 但和珅往裡走, 劉全便留在了外頭。

  黛玉往旁邊一瞧, 連李嬤嬤也不知何時退下了。

  和珅三兩步便走到了黛玉的跟前,他的目光落在了黛玉的面龐上。

  今日黛玉只淺淺描了眉眼。

  本就已是人間難得的容色,如此一經描繪, 將她往日的羸弱去了個乾淨, 反添了幾分少女的嬌意。

  正好似那水中蓮綻放了一半, 剛探出半緋半白的尖兒。

  顧盼神飛。

  楚楚動人。

  待走得更近些,和珅便能嗅見淡淡的桂花香氣。

  他的目光不由定在了黛玉的唇上。

  她的唇色有些淡, 從前一病起來,就更顯得不大有氣色。後頭身體漸好,這才顯得好些。

  而府裡頭姑娘們用的口脂, 都是些色澤偏朱紅的, 過分顯色不說,瞧上去還略有些沉悶。

  但今日便不同了。

  她的唇瞧著瑩潤柔軟, 帶著淺淺的緋紅,正合了少女的模樣。

  黛玉見和珅盯著自己的唇瞧,她耳根微紅, 嘴角微彎, 卻是大方地開口道:“今日抹的是你送來的口脂。”

  和珅心中一動, 袖子底下的手攥得更緊了。

  “要試試其它的嗎?”和珅問。

  “其它的?”黛玉好奇地抬頭看他。

  “嗯。”和珅一邊應著聲,一邊抬起了手。

  袖子滑下去,露出了他掌心托著的翡翠匣子。

  那匣子的大小連半個巴掌都不及,觸手冰涼, 色澤剔透,黛玉都能隱隱瞥見裡頭的顏色。

  “這是胭脂。”和珅動手開了蓋兒,露出了裡頭的膏體。

  黛玉垂下眼睫,湊近去瞧:“又是你做的?”

  和珅低低一笑:“叫你瞧出來了。”

  黛玉也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上回送了口脂來時,寶姐姐見了,便說那口脂都從邊緣溢出來了,哪家匠人這樣粗心?”

  和珅抿了下唇:“下回就能做得更細緻些了。”

  黛玉盯著那胭脂搖頭道:“都做得那樣精細有什麼意思?若只圖模樣精細,便該去尋外頭的匠人了。”

  和珅忍不住又是低低一笑:“你本該用這世上最精細的東西。”

  黛玉兩頰霎地便紅了。

  從前這人不是連在信中寫個甚念,都要悄悄寫在背後嗎?

  如今卻又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了。

  不過黛玉也並非嬌羞得說不出話的人,她嗔道:“我用的已經是世上最精細的東西了。”

  說到這裡,她話音一轉,盯著和珅笑道:“這世上哪裡還有第二個人,能叫侍郎做了口脂來用呢?”

  和珅心底又是一動,某個地方更驟然柔軟了下來。

  這是他從書中無法領會到的。

  越是與黛玉說上更多的話,便越是知曉,她並非多愁善感之人,相反該是極為通透靈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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