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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這回倒是不曾笑著罵她,只是笑著讓人打了水來洗漱。

  這是在她母親去後,難得快活的一個生辰了。

  這一日,實在是個好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和珅:假裝不是我做的。

  第二十八章

  前一日寶玉院兒里又摔又打的, 自是別處都有聽聞。賈政一早囑咐過, 此事不可往外傳, 寶玉也不敢丟了這個臉。

  待賈母傳他去說話時,他便只訕訕道:“倒也沒什麼事,只仗著資歷老成, 茜雪給我沏的楓露茶, 倒是叫她拿去吃了。我昨日在薛姨媽那裡吃了酒回去, 口渴難當,聽了此事, 便起了心火……”

  賈母好一陣疼惜,摟著他哄了幾句,隨即便叫人將那李嬤嬤打發出府去。

  那李嬤嬤原曾想她在府中數載, 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想寶玉竟真這樣狠心,有人來打發她時, 李嬤嬤當即一陣哭喊,吵吵嚷嚷,最後叫架出去了。

  寶玉房裡的人, 一時間都叫鎮住了。

  待寶玉回去時, 便覺得氣氛不大妥當。

  見了襲人, 她也是眉目低垂。

  “這都是怎麼了?如何見了我還愁眉苦臉起來了?”寶玉左右一打量,笑著問。

  襲人拉著寶玉進了屋,半真半假地嘆道:“二爺將李嬤嬤都攆出去了,誰曉得哪日便將我們一同攆出去了?”

  “那哪裡相同?”寶玉搖頭道:“她若是毀了我的東西, 我倒也過兩日便消氣了,但她毀的是旁人的東西。改日再這樣沒輕重,為我招來禍事。吃罪的還是我。哪有主子替奴才擔罪的道理?”

  襲人只低著頭,並不說話。

  寶玉笑著將她抬起頭來,道:“你們是什麼人,我是一刻也離不了的,如何能趕走?”

  卻見燭光下,襲人面容美麗,眼波盈盈。

  這兩日寶玉心中本就苦悶,此時見了,不由心下一動,遂將襲人拉上了床去。

  且說另一頭,寶釵回了梨香院。

  薛姨媽怕她又加重了病症,便令人服侍著寶釵又用了藥。待吃過藥後,她便陪著在寶釵床邊坐下,掖了掖寶釵的被子。

  寶釵這時微微仰起頭來,道:“母親日後便不必操心那事了。”

  薛姨媽一頓:“好端端的,如何這樣說?”

  “在林妹妹那裡,我可算見著了一齣好戲。從前便聽過堂兄是個愛玩的,與丫鬟們關係都好得很……”

  “年輕公子,身邊紅袖添香,倒也不奇怪。哪個當家主母,也不會去計較這樣的事。”

  “可他素來不上進,又總闖出禍來。哪日帶連了旁人,也是可能的。昨日便是招惹了當朝的和侍郎,叫人親自門來,將他教訓了一通。”

  這話一出,薛姨媽便也不說話了。

  一時間,院兒裡頭安靜極了。

  薛姨媽那顆心上上下下,沉甸甸的打著晃兒,最後還是信了寶釵的話。

  寶釵從來都是個聰明的,又極有主見。

  她既說不成,那便多半是不成的。

  書房內。

  和珅揉了手裡的信紙,放於蠟上,燃之。

  林如海要進京來了。

  湊了巧,賈雨村也要進京。

  二人所要上奏之事並不相同。

  但這二人倒是步調一致地寫了信給和珅,按照日期瞧,林如海應該過幾日便至,而賈雨村則要落後一些。

  和珅手指敲打著桌面,心底隱約有了打算。

  林如海乃是揚州巡鹽御史,屬地方大吏。而他乃是戶部二品官,屬京官。不管哪朝哪代的皇帝,都最忌諱地方官同京官相交,因而地方官、各地藩王都不得隨意進京。除述職外,便須得有重大的事務,方可進京面聖。以此減少二者的接觸。

  按理說,他應當與林如海減少接觸,越少越好。

  但心中卻又有些放不下。

  不過他在京中本就沒有什麼相交的官員,若是刻意減少接觸,反倒顯得不真切,不如便大方與林如海相交,反而平了乾隆的心。

  乾隆本也不是多疑的性子。

  和珅叫來劉全:“向榮國府去個信兒,便說林老爺要進京來面聖。”

  劉全點頭應了。

  “再將和琳給我叫來,我聽聞前幾日,他與人起了爭執。”

  劉全笑著道:“爺們兒愛玩也是常有的事。”

  說罷,他便轉身去喚和琳了。

  和琳如今年紀也與黛玉無二了,身量長了不少,團團的臉減去了些肉,他的模樣較和珅瞧上去生得更富貴些,又穿得一身華麗衣裳,便像是誰家捧在掌心的公子哥兒。

  但這麼個公子哥兒,在見了和珅後,便苦了臉,上來便道:“兄長待我,一日比一日嚴厲,竟是全然不比幼時了。”

  和珅踹了他一腳:“站直了說話。那日同你打架的是誰?”

  “我哪裡曉得?不過是言才與他先打了起來,我想著總不能叫人欺了我的朋友,這才擼起袖子跟著一併下了場。”

  和珅冷笑道:“只改日莫要有人找上門來,說我管教不嚴,那便是你的本事。”

  和琳忙討好地笑了笑,又道:“那日,我隱約聽人喊他薛大爺,那一夥子人,長得倒是都人模狗樣。只是作風不正。我一眼瞧過去,個個懷裡頭都摟個書童,長得跟女子似的。”

  和珅皺了下眉。

  這樣湊巧?

  正撞上薛蟠、賈寶玉一行人?

  和珅記得,原著中,這些人便是愛好龍陽的。

  尤其寶玉,身邊男女都叫他玩了個遍。

  “改日若再遇見了……”

  “知道知道,便傳信來給兄長。但兄長又不能擼了袖子下場打架。”

  “誰說不能?”興許正遇見了寶玉,他便也正覺得手癢了呢。

  和琳並不大信,搖晃著頭道:“兄長近來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從前不會說這樣的話。”

  “那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和珅涼涼地看著他。

  “自是變好了。”

  “哦?”

  “從前兄長為了操持這個家,又撫育我長大,實在少見兄長開心時。近來兄長笑的時候多了,那可不正是好事嗎?”

  和珅一怔,略有些出神。

  是嗎?

  “兄長,我今日還約了朋友……”和琳道。

  “滾吧。”和珅沒好氣地道。他就說,和琳怎麼好端端的,突地說起了好聽的話,原來後頭有這麼句話等著呢。

  和琳笑了笑,忙小跑著出去了。

  之後和珅便也出門了。

  乾隆在京中建了處鑄造銀錢總廠,如今還得和珅時常去盯著。

  如此規律了兩日。

  正如和珅推測的那樣,林如海抵達了京城。

  和珅在乾隆處見到了他。

  林如海踏進門來,跪地見了禮,倒是並未注意到一旁的和珅。

  畢竟多年未見,和珅身量面容都已長開,林如海自然認不出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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