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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很多家庭是這樣的,提前幫剛畢業的兒子置辦一套房子,”胖子聲音很低,好像唯恐被悶油瓶聽見,閉著眼睛胡說八道:“你看,買一套未來的婚房,有了房子才好迎娶別人,現在特流行這種……”

  “你想多了。”我無奈道。我十分佩服胖子,竟然有勇氣敢把悶油瓶當兒子養。話又說回來,倘若是期待著辦什麼喜事,那真是十分困難。我朝胖子遞去一個毫無希望的眼神,“你覺得小哥這種人,有可能嗎?”

  胖子嘖了聲,然後用視線上下將我打量了一通。

  我頓時被看得發毛,心說這是幾個意思,莫非要讓我去犧牲一下?

  胖子就毫不負責任地說:“那你去給小哥開導開導,灌輸一點思想?”

  我心中猛地打了個突,告訴他還是不了,我應該沒有這能耐。

  我們帶來的那些個人行李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屋裡大大小小的所有物品都需要去外面採購。以及家具和裝潢方面的翻新,也要一邊住著一邊慢慢折騰。雖說我們三個大男人,活得不是那麼仔細,但是畢竟會在這裡住上很久,所以要把這房子變成一個家。我們開了首屆家庭會議,列出了一長串的待辦事項,將其貼在牆上。上面只有我和胖子的兩種筆跡,悶油瓶倒是一個要求都沒提,我們說什麼他也沒意見,大概他有個床鋪就夠了。

  這老房子本有兩間臥室,我們又清空了一樓的儲藏室,放進二手收來的床,正好三間臥室。第一個晚上,我們隨便抓鬮分配房間,小滿哥則睡在我床腳。這二手的屋子老舊歸老舊,卻還乾淨,至少目前讓我們有了可以安然睡下的地方。

  這裡的生活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順利,首要問題是潮氣很重,又正逢夏天,渾身都能感覺到一種濕熱。到了今天晚上,好像更熱了,入睡不是件容易事。家裡還沒裝空調,連電風扇也沒有,讓我不由得十分佩服前屋主的耐熱力。

  我掀了掀T恤,在床上耐不住地翻了兩個身,索性起來出屋走走。

  悶油瓶就睡在隔壁屋,我路過的時候,在他房間門口聽不到一絲動靜,那傢伙不怕熱不怕冷,多半已經雷打不動地入睡了。我不切實際地心想,就算把悶油瓶裹著棉衣丟進桑拿房,他都不一定會喊半個熱字。

  走出房門,夜裡的溪谷很是幽靜,房屋和遠山都臥眠在黑暗中,別有一番意境。溪水潺潺,倒映著月色。

  沿著溪邊走了幾步,我看到石頭上坐著一個人,是胖子。他和我一樣也熱得睡不著,出來數星星。我忽然就覺得,其實夜晚也不是必須入睡的。在這個地方,時間過得很慢,沒有什麼必須和禁止的嚴格概念,也不必去急匆匆追趕什麼了。如果再叫上悶油瓶,我們甚至可以奢侈地等待日出。

  前些年我一直在做減法,有意識地摒除掉那些複雜的東西,只專注於自己的真正目的。現在,減法已經做完了最後一步,剩下的是我想要的簡單結果。

  我把T恤往上翻,掀到胸口處,裸露出身上的皮膚。一絲一絲的夜風吹來了涼意,我才終於覺得好受些。

  胖子遞給我一隻水壺,說是消暑解熱的必備飲品。

  我一喝,純正的涼白開,沒有味道,簡單卻解渴,恰是我現在所需要的。

  我坐了下來,把褲腿高高挽起,挽到大腿根的地方,讓那些微風儘可能吹走我身上的熱氣。

  胖子突然抬手向遠處道:“小哥,這裡這裡!”

  悶油瓶居然也出來了。在小溪的徐徐流水聲中,他向我們走過來,腳步壓得很輕,踩在野草叢中並沒有打破溪谷幽靜的氛圍。這傢伙竟然也會熱醒嗎?我感到不敢相信,還是說,他其實敏銳地察覺到了我和胖子偷偷跑出屋,所以要將我們遣返回去?

  他朝我們走近了,一身衣服穿得服帖整齊。同時,反觀我和胖子,為了散熱,我們又是掀肚皮又是挽褲腿,衣衫不整,兩邊立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悶油瓶淡淡地看了看我們,在我旁邊坐下,也並沒有問什麼時候回屋。我猶豫了片刻,把褲腿扯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T恤自被我掀上去後就一直皺壓著,都快跑到了胸口上方。我一手拉下衣服,重新蓋住皮膚,終於是看起來文明了一點。

  胖子瞅了我一眼,道:“不熱了?”

  穿好衣服,當然是更熱了。但是悶油瓶在場,不知怎麼,我就覺得不太好意思耍流氓。大概在我的印象中,悶油瓶是個很看重面子工程的人。

  胖子嘀咕:“咱們以前又不是沒看過,害羞什麼。”接著他把水壺遞給悶油瓶,問他要不要喝點涼白開。

  悶油瓶接過水壺,抬頭喝水。在他仰頭的時候,那一截脖頸露了出來。然後我就看到,他那處皮膚上有一抹深色,悶油瓶的紋身竟然是不知什麼時候悄然浮現了。

  那幅紋身實際上面積很大,圖案的邊緣能夠爬到脖子部分。此時雖然只是領口的皮膚露出了一點顏色,但那代表著衣服之下的紋身全部甦醒了。

  我當時便是一驚,心想,看來這地方是真的非常熱,連悶油瓶都控制不住體溫了。

  胖子大方地展露出自己的肚皮,拍了一拍,像是敲西瓜的聲音,“小哥,來正好看看咱現在有多strong,這麼多年,天真他那小身板兒都練出來一點腱子肉了,士別三日,你還真要刮目相看,不信你去捏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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