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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料到皇上的身手居然如此矯健,窗外的幾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穆羨魚愕然了半晌才終於失笑出聲,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道:“看父皇的身手,也是當初沒少翻過的……”

  “少在這裡說風涼話,等朕從外面繞過來,你們幾個站在這裡都要凍成冰雕了。”

  皇上沒好氣地瞪了這個絲毫不知體貼的兒子一眼,卻發現這幾人居然都在瑟瑟寒風中而全然不覺,顯然一個個都是不怕冷的。一時間卻也不由語塞,搖了搖頭生硬地將話題轉開:“你這能力倒是頗為有趣,倘若趁著數九寒冬的天氣在冰面上攙進你的力量,會不會叫整個金家都不停地滑到再站起來?”

  “那畫面一定非常的恐怖……”

  金世鴻只覺背後驀地竄上了一股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迭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你們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金家一馬。大不了我回去叫他們識相些,不要再招惹你們林家也就是了。”

  世俗皇權在五行家族的修士中向來不大被當成一回事,皇上在高家倒也習慣了這樣的待遇,也不惱他不敬之罪,只是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望著他輕笑道:“只是——你方才還說,你與金家已毫無關聯,你所做的事也不能牽扯在金家頭上。又如何保證你說的話,他們就都會聽?”

  “要叫一群人聽話,當然不只是靠著這一張嘴說這一種辦法。”

  金世鴻仿佛忽然便來了興致,撐直了身子神秘地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道:“你可以裝神弄鬼,可以藉口託夢,甚至可以想辦法弄出個祖神虛影來嚇唬嚇唬他們。不想讓金家人招惹你們,也用不著這麼麻煩——只要你們有辦法讓飛白的力量再往上提一個檔次,他就能自由化人化獸,到時候自然可以假作白虎祖神臨世,大不了唬得他們再叫你們林家多坐一百年江山也就是了。”

  “說來說去,不過就是想讓你那兒子有條好出路罷了。”

  皇上搖搖頭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望著他緩聲道:“朕明明已經有能力削弱你們,為何一定要用這種沒有幾分把握的方式?你可聽說過這世上有個詞,叫作養虎為患麼?”

  “我——”

  金世鴻一時語塞,半晌才重重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道:“當初編出這個詞來的人也真是腦子裡面長木頭了,怎麼就非要說是養虎為患,養花為患就不行嗎?”

  “養花才不會為患——只有老虎才會咬人呢!”

  小花妖不服氣地從小哥哥身後探出了個腦袋,大聲地反駁了一句。穆羨魚不由失笑出聲,安撫地揉了揉小傢伙的額頂,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道:“就是,養花可以陶冶性情修養身心,才不像養老虎這麼危險。金世叔,你還是再想個別的說法,試著說服我們一二罷。”

  “我能想出一個來就已經夠不容易的了,你們還讓我再想一個——還不如直接給我一錘子呢。”

  金世鴻消沉地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你們木系的克星是火,可我們也一樣,所以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你這位父皇身中火毒,找個高家的把這火毒給度過去倒還可行,金家人可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住口,誰叫你在此胡言亂語的!”

  皇上的面色忽然微變,怒喝了一聲,四方的暗衛竟忽然便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嚴陣以待地等著萬歲一聲令下,便將這個罪大惡極的賊子給抓起來千刀萬剮。穆羨魚的眼中卻閃過些許思索,望向了自家父皇追問道:“父皇,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度過去?”

  “不必理會他,不過是這傢伙狗急跳牆之下的胡言亂語罷了。”

  皇上此時卻也已然平靜了下來,揮了揮手命暗衛退下,淡聲應了一句,又將目光轉向神色茫然錯愕的金世鴻:“你夜闖禁宮已是死罪,但念在你身份特殊,本就不該用世俗界的法規一應而論,又是受人脅迫並無惡意,朕便也不多為難於你——你就此離開,朕只當今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如何?”

  “不行啊,皇上——”

  金世鴻苦著臉搖了搖頭,卻才說了半句,皇上的語氣便已帶了幾分不耐,不由分說地截斷了他的話頭:“朕如今已然退讓,你還要朕怎樣——莫非要朕把你關起來才甘心麼?”

  “對了。糙民就是想請皇上把糙民給關起來,最好再在明天公之於眾,就說有個刺客不知死活夜闖禁宮,被侍衛亂刀砍死之類的……”

  金世鴻居然反倒用力點了點頭,興奮不已地應了一句,又趁熱打鐵道:“皇上您想,您的小姨子可還被您大兒子給關在那龜殼裡頭,三殿下他表弟還等著要娘。我若是平平安安地回去了,宮中風平浪靜的什麼事都沒有,又如何叫您的大兒子相信我確實是來過一趟?總歸您先關上糙民幾日,等飛白把他娘接出來,我們再一起找個什麼地方隱居去,您看這樣可不可行?”

  “可是——大皇子為什麼會有龜殼呢?”

  他說得有理有據情真意切,墨止的關注點卻顯然和他查了十萬八千里,忍不住低聲插了句話,又蹙了眉微微搖頭道:“小哥哥,按理說龜殼是玄武殿的寶貝,應當是一人一個的。白虎前輩手中的那一個力量很強大,應當是玄武前輩的,但是為什麼大皇子手中也會有一個?”

  “我大概知道那一個是哪裡來的了,只不過——我還是有點兒不想承認……”

  穆羨魚頭痛地扶了額,糾結不已地輕嘆了口氣。卻還不及開口,一旁便傳來了皇上訝異的聲音:“朕倒是記得——據說你出生的時候,手裡是握著個極小的龜殼的?”

  “當初在商王府的時候,他們也沒少笑話過我——說人家都是銜玉而生,只有我手裡頭握著個烏龜殼子,註定了要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我那時就很嫌棄那個龜殼,總想找個什麼地方把它給丟掉,後來就偷偷跑到大哥家後牆,把那龜殼給扔到了他們家的後院裡了……”

  被自家父皇給揭穿了幼時的秘密,穆羨魚的面色卻也不由帶了幾分赧然,輕咳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皇上原本還不由搖頭失笑,隔了片刻目光卻忽而沉了下來,蹙緊了眉道:“不對——既然你從小就有那東西,按理高家早就該知道了你是玄武血脈才對。朕不知道是龜殼尚且情有可原,難道連高家也全然不知嗎?”

  “據說老國公是知道的,只不過沒有說出來——不過這一點兒臣倒是覺得老國公做得是對的,畢竟二哥自幼受的就是做太子的培養,兒臣遊手好閒了這二十年,怎麼看都實在不大靠得住……”

  穆羨魚不由微怔,卻只反應了片刻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毅然決然地應了一句。態度堅決大義凜然,如果放到朝堂上,只怕少不得要將一眾老臣感動得淚流滿面。

  “你也用不著逮著個機會就跟朕說這事,究竟誰來當太子,還得等到春獵之後再來定——反正你們兄弟兩個關係也不錯,由誰當又有什麼區別?”

  皇上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不以為意地應了一句。穆羨魚的神色卻忽而再度轉為肅然,站直了身子正色道:“自然有區別,父皇就算再愛母后,也不可避免三宮六院眾多妃嬪。兒臣這輩子就想跟墨止找個地方消消停停地過自己的日子,父皇如果實在不能理解兒臣,兒臣就真的只有走為上策了。”

  “沒事沒事,你父皇不理解你,我理解你,我由內而外的理解你——就是你們能不能先不要急著談你們的家事,先幫我想想怎麼把飛白他娘給救出來?假如那龜殼確實是你的,你有辦法能夠叫它聽你的話嗎?”

  金世鴻總算找到了個當口插。進了句話,將不知拐得多遠的話題給一把拉了回來。穆羨魚不由微怔,託了下頜一本正經地沉吟了半晌,才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又沒拿它裝過東西——早知道那龜殼不是非得背在身上才行,我就不會把它給扔出去了……”

  “我聽前輩說過,好像是變成人身之後不會背在身上,但是只要變回了原形,就還是會背上去的。”

  小花妖忽然拉了拉小哥哥的衣袖,壓低了聲音嚴肅道:“大概是因為大皇子和小哥哥的血緣相近,所以大皇子的血也可以控制那個龜殼,但是如果小哥哥把那個龜殼給搶了回來,將來小哥哥變身回去的時候,身上就會有殼了……”

  “那我還是不要了,你自己再想想辦法吧。”

  穆羨魚斷然搖了搖頭,轉身便要翻窗子回到屋裡去,就被皇上一把扯住領子給抻了回來:“不像話——自己的東西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了?你也不仔細想想,就你們變回去的那個樣子,難道沒了龜殼就會好看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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