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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們也是最實用的一個,起碼你們現在就能出來滿地亂跑,還有人給你們送饅頭吃。”

  那人重重嘆了口氣,語氣竟忽然平添了滿滿的怨念鬱悶:“你們知不知道,就因為我是金系,他們居然連飯都不給我送——我是吃土就能活,可只能吃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實在是太餓了⊙ω⊙

  第57章 越獄了。

  穆羨魚倒是不曾想到過這一層上, 聞言卻也不由啞然。小花妖的反應倒是很快,利落地把手裡的饅頭塞了進去, 同情地望著他道:“我能明白你的感受,我也不需要吃飯, 但是不吃飯就會覺得很委屈——這個饅頭給你吃, 就不要再吃土了。”

  “謝謝謝謝——小不點兒年紀不大, 心腸可真好。”

  那人捧著一個冷饅頭,感動得幾乎落下淚來。不迭掰下了一塊塞進嘴裡, 用力地嚼了兩下咽進去,忍不住搖搖頭長嘆了口氣:“想我金世鴻在家族裡面, 當初好歹也能算是個人物, 什麼好東西都吃得膩了, 卻沒想到如今在這裡居然會因為一個冷饅頭這樣感激不盡——還真是世事無常,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也實在可笑得很。如今你們與我也算是有了一飯之恩, 有什麼想知道的儘管問吧, 總歸我也落得了這個境地, 只要梓寧和飛白沒事, 我也就放心了……”

  “飛白沒事,他母親究竟在哪裡,我卻還不知道。”

  穆羨魚到底還是不敢再這樣光明正大地徒手拆下來一根鐵欄杆,卻也只好這樣隔著鐵門同他說話,又拍了拍小傢伙的肩,示意他注意著外頭的情形:“我有幾個問題急著知道, 就不同閣下寒暄了——攻城弩可是閣下夫妻偷的麼?”

  “是我們偷的,不過我們也不知道偷了有什麼用——那時直郡王找我,說只要我能偷出攻城弩,就能幫我同梓寧和飛白團聚,還能送我們逃出京城。我錯信了他的話,幫他偷出了攻城弩,卻不慎被他暗算,不僅身中蠱毒,還被關進了這個鬼地方……”

  “蠱毒?”

  穆羨魚目光不由微凝,心中便驀地升起了個預感:“可是玉露蠱毒麼?你是怎麼中的毒?”

  “就是玉露——你怎麼會知道?”

  金世鴻愕然地望著他,眼中卻也不由帶了些許訝異費解:“玉露無色無味,用在尋常人身上不過是成癮罷了,卻會叫我金家人神思錯亂昏沉。我一不留神就著了他的道,拼著最後的一點力氣送梓寧逃了出去,卻已無力再去尋找飛白了……”

  穆羨魚一時卻也不由微哂,無論如何也沒法沖他張得開就是自己親手放跑了玉露這個口,便也只是含混著搖搖頭道:“我也是聽金鴻說的,我們曾在江南見到了這種蠱蟲,只是叫它給逃脫了——我還有一事不解,修士就是修士,那家丁又為什麼會叫你作妖怪呢?”

  “因為我身上確實有一些同常人不同之處——你也看到了飛白的樣子,幾乎就是個半人半妖的模樣了。我如果再說我只是尋常的金系血脈,你大概也不會相信。”

  金世鴻哂然一笑,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其實金家雖然是四大家族之一,卻是沒有白虎血脈的。但是偶爾會出現在力量達到巔峰時,可以做到獸化的族人,也就是最靠近先祖血脈的那一支——我就差不多算是這樣的情形。而梓寧和她姐姐一樣,同樣身負玄武血脈,或許就是我們兩個碰到了一起,就又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奇妙變化罷,最後居然就生出了飛白那樣一個孩子來,想要掩藏都無從解釋……”

  穆羨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正要再問些什麼,負責望風的小傢伙就忽然壓低了聲音道:“小哥哥,有人來了!”

  “你先把饅頭藏起來,不要讓他察覺出異樣——等今夜天黑之後,我們就來救你出去。”

  穆羨魚連忙壓低了聲音囑咐一句,便跟著小傢伙的步子快步回了原先的那一間牢房。兩人才鑽進牢中坐好,地牢的門就被緩緩推開,門外的日光不算刺眼,估計著外面的天色大抵也已然暗淡下來了。

  門口站著的是個三十餘歲的中年人,一身郡王服飾,眉目方正不怒自威,叫人平白便生出幾分敬畏來。穆羨魚靠坐在陰影里,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面前這一位同父異母的兄長,又輕輕拍了拍懷裡小傢伙的肩。

  兩人早已頗為默契,甚至不需他說話,墨止便無聲無息地化作了一道白光,一頭扎進了那中年人的袖子裡面。那人顯然不曾注意到這些無關緊要的動靜,一進門便直奔最深處的牢房而去,邊上打著燈籠的家丁卻也只是埋頭快步往前走,不敢發出半點多餘的聲響。

  深處的聲音傳到這裡已然極弱,有小傢伙過去竊聽,穆羨魚卻也懶得再扯著耳朵費力,只是枕著雙臂躺在了石床上,思索著心中盤桓的諸多念頭。

  按照那人的說法,暗中指使飛白爹娘去偷攻城弩的是他這個大哥林澗,那麼指使虎豹騎一路不依不饒追殺他的,便很可能也是一樣的來路。他此前從不曾留意過朝中的權利分配,也不知道這個大哥究竟在虎豹騎中能不能說得上什麼話,如今也只能憑著直覺略作揣測,但就算拋開了這些事情不論,卻仍有一件事叫他始終頗為在意。

  ——他這個大哥,居然也懂得給人下蠱。

  如果不是修煉中人,大抵是很難分得清金風和玉露的。按照二哥的說法,大哥和父皇身上的蠱毒都不曾解開,也都需要依靠著金風玉露才能如常人一般活下去。可如今宮中金風玉露已然不足以支撐過今年,他這個大哥卻不僅沒有絲毫著急,反倒有心思折騰這麼多事情來要他的命,甚至還用賴以續命的蠱毒來害人——這樣折騰下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他還始終都沒能得出一個足夠說服自己的答案來。

  大抵是早已習慣了那個金家人不合作的態度,問話沒有持續多久,大皇子便帶著家丁大步離開,臉上也仿佛帶了些隱隱的怒氣。

  在地牢的大門即將合上那一刻,便見著一道白芒閃回到了他的身旁,化成了小花妖原本的模樣,獻寶似的從袖子裡一樣樣地往外掏著東西:“小哥哥——這是地牢的鑰匙,這個是他用來下蠱的那一小瓶金風玉露,這個是他的印章,這個是他不知道幹什麼用的玉佩……”

  “墨止,墨止——你這是把他的袖子給掏空了嗎?”

  穆羨魚忍不住輕笑出聲,拉住了正一樣樣掏得起勁的小傢伙,好奇地問了一句。小花妖居然也一本正經地用力點了點頭,摩拳擦掌地挺直了胸膛:“他對小哥哥不好,所以要把他的東西都拿來給小哥哥賠罪!”

  “好好,我們墨止真能幹——現在小哥哥覺得解氣多了。”

  穆羨魚只覺啞然失笑,無奈地點了點頭,鼓勵地拍了拍小傢伙的肩背。饒有興致地翻了翻石床上地攤似的擺了一床的小東西,又忍不住搖搖頭輕嘆一聲:“我原本以為是玉露又占了他的身子,坑了一回金家人,可方才看著又覺得不像。現在看來,他果然是把自己用來續命的蠱毒攢著用來害人,也實在是夠能狠得下心的……”

  “這裡面的蠱毒很混雜,金風和玉露都有,大抵是外行人分不清楚,然後其中玉露的蠱毒叫那個吃土的叔叔中了招——他應當是不太懂這裡面的事情的,這種下毒的手法和之前二哥說的很像,大概和商王的手段差不多。”

  小花妖一本正經地板著臉,認真地分析了一句。穆羨魚拿著那瓶金風玉露沉吟半晌,眼中驀地閃過些錯愕,卻又只是立即搖了搖頭道:“不對,或許是我想多了……他方才都問了那人什麼,可說了什麼重要的話嗎?”

  “他方才只是問今天的騷亂同那人有沒有關係,又說高家那個小妖怪丟了,問他著不著急。那個吃土的叔叔沒有理他,他也就沒再多問,轉過身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墨止仔細想了想,才仔細地複述了一回方才的情形,又仰了頭猶豫著小聲道:“可是——小哥哥,我感覺他好像沒有中金風玉露的毒,我能感覺到他身上沒有那種很特別的氣息……”

  “大哥沒中毒?”

  穆羨魚不由蹙緊了眉,下意識起身來回踱了兩步,眼中便帶了些愈發不安的憂色:“我總覺得這件事怕是還有什麼更深的隱情——我們不能就這樣坐在這裡等了。墨止去把那個吃土的叔叔帶出來,咱們趕緊出去,先進宮一趟再說。”

  墨止點了點頭,抓起鑰匙快步朝著地牢深處跑去,不多時便帶著那人一起走了出來。穆羨魚正打算讓小傢伙從外面把地牢的鎖打開,卻忽然心念一動,抬手按在了那一扇生鐵鑄造的沉重大門上,體內的力量運轉了幾個周天,便覺一股比上一次稍強出些許的力量沿著手心灌入經脈。面前豁然一空,簌簌鐵粉隨風而散,暗淡的日光便無遮無攔地灑在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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