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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止聽得心驚肉跳,下意識低低驚呼了一聲,急得一把扯住了穆羨魚的衣袖:“怎麼就會一個人都沒跑出來的?就算是都睡著了,火燒起來也是會醒的啊——”

  “我不知道。”

  穆羨魚極輕地應了一聲,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酒杯,怔怔坐了片刻才又苦笑一聲,垂了視線輕聲道:“我不知道……那時候我已經回到了宮中,我不知道王府里究竟發生了什麼——活下來的就只有我和既明兩個人,所有人都諱莫如深,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那場大火一樣。”

  墨止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假山石下面發現的那隻蠱蟲,神色便不由微變,縮在袖子裡的手緩緩攥緊了那個烏木的小盒子。

  或許——那隻蠱蟲,要害的其實不光是小哥哥……

  “所以——墨止,你要好好想清楚。”

  望著少年隱隱蒼白的臉色,穆羨魚的眼裡便帶了些無奈又縱容的笑意,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把人攬進懷裡,也學著他的樣子,俯身在他額頂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我們若只是萍水相逢,不過相伴幾日便各自分別,我自然有信心保證你的安全。可若是要一直留在我身邊,只怕少不得要處處殺機,步步兇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了……”

  墨止蒼白著臉色忐忑地點了點頭,只覺著自己忽然間便擔負了極深重的責任。用力地攥了攥拳,挺起胸膛正色道:“我會努力保護好我們的家,把壞人都趕走的!”

  “不,我其實不是——”

  穆羨魚沒能料到他居然是這麼個反應,愕然了半晌才不由失笑,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罷了,沒什麼……那先生也一定會保護好我們小墨止的,一言為定。”

  望著那雙眼睛裡面柔和溫然的笑意,小花妖的胸口就莫名地浸潤過一股陌生的暖流,紅著臉撲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里,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也一定會保護好小哥哥,一言為定!”

  穆羨魚含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同他勾了勾尾指,又把少年仍顯單薄的身子攬進了懷裡,耐心地揉了揉腦袋:“只不過——你現在還小,要專心念書習武,快點長大,才能真真正正地陪在先生身邊……明白嗎?”

  “我已經長大了,我什麼事都可以做的!”

  自認已經能夠獨當一面的小花妖不服輸地挺起了胸膛,努力挺直了些身子。穆羨魚望著他一本正經的神色,眼裡便不由多了些清淺笑意,輕咳一聲故意逗他道:“怎麼就什麼事都可以做了——莫非你已能跟先生在一起睡覺了不成?”

  他只是見著墨止處處都透著單純稚氣,有意拿話打趣他,卻沒想到懷裡的少年竟像是忽然被戳中了什麼軟肋似的,眼中的光芒瞬間就黯淡了下來,失落地輕輕搖了搖頭:“那,那還不行——得等我再厲害一些……”

  以墨止現在妖力滿溢的狀態,平時一不小心都容易開花,更不要提和穆羨魚躺在一張榻上了。在他找到解決的辦法之前,是絕不可以就這麼冒冒失失和小哥哥一起睡的——畢竟要一起造小種子就必須要先開花,可是一開花小哥哥就要打噴嚏,小哥哥一打噴嚏他就要上房頂,根本就是個不可能解決的死局。

  他說得認真,穆羨魚一時卻幾乎沒能反應得過來。下意識琢磨了半晌小傢伙想變得厲害一些是打算做什麼,思路便毫無懸念地拐到了不大健康的地方去,神色也跟著微微詭異了起來。

  沒想到小傢伙看著單純,居然也有這麼宏偉的志向——看來他這個做先生的,還是得好好地引導一番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哥哥感到了威脅……!Σ( ° △ °|||)︴

  第11章 出事了。

  送走了太子,三人次日一早便啟程上路,繼續去探查這貢茶的來歷。總算離開了那座危機四伏的莊院,小花妖只覺長舒了口氣,趴在馬車上探出腦袋,沖追出來的大鵝偷偷做了個鬼臉。

  眼看那白鵝居然又有要追上來的架勢,沒出息的小花妖連忙咻得縮回了車廂里。卻才坐了一陣便覺無聊,又撲到另一頭頂開窗子:“先生,我也想騎馬……”

  “咱們先離開郴州境內,等出去了就叫你騎馬,好不好?”

  穆羨魚溫聲哄了一句,又耐心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肚子餓不餓?我叫既明上前頭去買些吃的,咱們路上就先不停下來了。”

  他們昨夜借宿的莊院本是他與二哥母家的祖產,想著總歸該是能信任的,便不曾過多留意過什麼。可今早臨行的時候,主人家欲言又止的閃爍神色卻叫他止不住的心生疑慮,這一路雖不曾發現什麼跟蹤的痕跡,心中卻總是莫名不安,老是覺得說不準就還要出什麼意外。

  “現在還不餓,一會兒再吃就好了。”

  墨止聽話地點了點頭,正要聽小哥哥的話縮回車廂里去,神色卻忽然微變。抽了抽鼻子仔細聞了一陣,才微蹙了眉輕聲道:“小哥哥,我好像聞到了桐油的味道——很近,應該就在我們邊上……”

  糙木系的妖怪最怕的就是火,對這些能生火的物事也一向極敏感。一嗅到桐油的氣息,小花妖的心裡就本能地生出了些恐懼,卻還是勇敢地沒有立刻跑掉。神色認真地仰了頭和小哥哥報著信,攥著窗沿的手卻已緊張得隱隱發白。

  “桐油?”

  有了上回夾竹桃的事,既明如今對墨止早已深信不疑。聞言立刻勒了馬韁將馬車停下,警惕地四處望了望,卻又不由皺了眉搖搖頭:“不對啊,這裡開闊得很,就算是有桐油,也不可能真把火燒起來的……”

  “桐油未必是用來放火——既明,立刻把馬車藏到林子裡去,除了金銀細軟什麼都不用帶,你自己解下一匹馬來騎著就夠了。”

  穆羨魚向四處凝神打量了一圈,眼中便閃過了些明悟,略一沉吟便斷然開口。隨即勒馬側身,朝著已經跳下了馬車的墨止伸出了手:“墨止,坐到馬背上來,先生帶你騎馬從這一段路過去。”

  雖然心中依然因為本能而緊張不已,墨止卻還是聽話地輕應了一聲,拉住穆羨魚的手略一借力,便穩穩噹噹地坐在了踏雪的背上。穆羨魚將他攬在懷裡護好,警惕地往四周一望,以馬鞭朝著一處林子指過去:“墨止,桐油的氣息是不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墨止蹙緊了眉仔細地嗅了嗅,便用力地點了點頭。穆羨魚微微頷首,見既明已將車藏好,便一抖馬韁用力夾上馬腹:“踏雪,衝過去!”

  踏雪長嘶一聲四蹄生風,毫不猶豫地奔著前面的密林沖了過去,既明也策馬緊緊跟在其後。側方忽然傳來了一聲機括扣動的脆響,三人兩騎才沖入林中,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近乎山崩地裂的震耳轟鳴。

  既明的馬只是尋常馬匹,膽子比踏雪小得多,慌亂地在原地踏著蹄子不住打轉。既明咬著牙用力勒住馬韁,尋了機會回頭往後瞅了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懾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攻城弩……這些人瘋了?一架攻城弩得多少錢呢,拿攻城弩轟我們,是打算把我們轟得連屍骨都不剩嗎?”

  “既明,你還真是——”

  穆羨魚無奈失笑,勒住韁繩等著他把受驚了的馬安撫下來,揉了揉額角苦笑一聲:“我向來頭痛你話多,卻不知道你居然在這種時候都要嘮叨……”

  “少爺,都這種時候了,您就別打趣我了。”

  既明無力地嘆了一聲,好不容易把受驚的黑馬安撫了下來,卻仍忍不住頻頻回著頭:“怪了——怎麼沒人追上來,他們放完駑居然就不管了嗎?”

  “要真是有人守著,見著我們來就扣發機關了,還能給我們藏東西的機會?”

  穆羨魚將手中一團極細的魚線拋給他,搖搖頭輕笑一聲:“除了咱們來的那條路,三面都有這種魚線,只要一碰到,那攻城弩就會立刻被放出來。我若是沒猜錯的話,他們大抵就埋伏在我們來的路上,這樣無論我們選哪個方向,只怕都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墨止發現的及時,估計就真像你說的,要被轟得屍骨無存了。”

  被點了名表揚的小花妖臉上還帶了些心神不寧的蒼白,扒著小哥哥的手臂回身張望著,目光落在被巨弩犁開的粗糙土溝上,就不由輕輕打了個哆嗦:“這麼大的箭,得用多大的樹來做啊……”

  雖然知道小傢伙關注的地方一向與常人不大相同,穆羨魚卻還是不由微挑了眉,眼裡便帶了些無奈的笑意,安撫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攻城弩是專門用來破城門的,弩床比馬車還大,弩身是用一整根木頭做的。這東西向來金貴,沒人捨得只用一次,所以平時都在桐油里泡著,用完就收回去,下次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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