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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您也知道,夫君向來少言寡語,性子淡漠的很,但他心中還是惦念您的,六年前夏天,妾身曾見他聽聞您生病的消息,三日不曾合眼呢”白蘇連忙和稀泥。

  白蘇見鎮國公面色鬆動,再接再厲,“妾身也知道公公與夫君曾有些怨嫌,但父子終歸是父子,正如您心裡惦記著兒子一樣,夫君心中也是惦記著父親的,只不過,夫君心裡的掙扎痛苦,讓他一時與您無法親近罷了,夫君這一回詐死,才是真真正正瞧清了您的關愛。”

  顧連州瞧著白蘇溫言細語的撫慰著父親,心裡略略有些吃味,他是個缺乏溫暖之人,在他心裡,白蘇的關愛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遂將白蘇拽到身側,自己上前去再給鎮國公磕了三個頭,“兒子不孝,令父親傷心十餘年,兒子自負聰明,終究卻是愚鈍,以至於這麼多年解不開心結,還請父親責罰”

  這些,恐怕是顧連州能說出的最溫情的話了。

  顧連州只有對這白蘇時,才會覺得沒有防備,也沒有壓力,有心事也偶爾會與她說上一說,對旁人,顧連州敢說這輩子也就說過這些了。

  鎮國公見兒子還活著,本就歡喜,又被白蘇的言語說動,再加上頭一回聽兒子說一些軟言軟語,什麼氣也都消了。

  白蘇不失時機的道,“公公,您還有兩個孫子呢”

  鎮國公眼睛一亮,也顧不上跟兒子說話,歡喜道,“好好為父見了翛兒,心中甚是喜歡,翛兒一個頂得上二郎生的一打你說還有兩個?在何處?”

  顧風華兒子可不少,但均不怎麼得鎮國公待見,鎮國公還常說:生這麼多有什麼用一個個歪瓜裂棗,沒一個像樣

  尚京嬌嬌們要是知道,她們心目中的檀郎們被說成歪瓜裂棗,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白蘇抽了抽嘴角,生怕自己兒子也給說成歪瓜裂棗,“阿翛穩重些,二郎名喚顧然,今年十六歲,學識尚在阿翛之上,只是心思單純了些,小的那個,才六歲半,真真頑劣,是個坐不住的主兒。前幾日才闖了禍,妾身正罰他抄書呢。”

  鎮國公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他早年是將軍,自然重視學識,心底卻是對那個才六歲半的小娃更感興趣些,“孩子嘛,就是要活潑好動些才好,晚些帶來為父瞧瞧。”

  白蘇自然是喜笑顏開的應了,顧連州在一側卻有些氣悶,敢情他好不容易說一回軟話,就這麼被無視了。

  後續之咸池劫16

  晚間的大宴顧連州和白蘇不曾參加,鎮國公宴請了政陽城中所有權貴,他們無不以接到鎮國公的宴帖為榮,這是其一,還有便是這幾日城中到處都是流言,傳說顧連州尚留血脈,其風姿不在連州公子之下,眾人也就巴巴的趕過來瞧瞧。

  是以,即便再緊要的事情,也無一人缺席,尚未到酉時,各府的馬車都已經紛紛到達鎮國公府。

  月色如水,幾乎不用點燈籠都能夠視物,在這城中,還沒有能勞動鎮國公親自迎接的人,所有賓客均由管家迎接,由小廝或侍婢引領過去。

  而早已經在宴廳的顧氏子孫們,也就自然而然的接下了待客的活兒,而顧子之甚是擅長人際交往,不一會兒,但凡到場的人都與他多多少少客套了幾句,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顧子之也察覺到了這些人對他的態度有一絲微妙的變化。

  這便是人情冷暖,他們知道鎮國公的嫡孫回來了,顧子之基本是沒有做上顧氏族長的希望,但這事兒也不一定,所以他們便本著不得罪的態度相對,那自然是比不得發自肺腑的殷勤。

  顧子之看著不一會兒便被權貴們包圍在中央的顧翛,那一襲玄袍,俊美絕倫的面上始終帶著疏離的微笑,顯得不卑不亢,也不曾有晉身貴族的自傲,如此的風姿翩然,如此的老練,哪裡像是生長在深山的?

  依顧子之所想,顧翛若是不是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一旦他這等容貌在何處出現,立刻便會有風聲傳出,不可能沒有一點動靜。

  宴會還未開始,顧子之覺得很是氣悶,便到庭院中去透透氣,月色甚好,他沿著小徑緩步向前走,吹著晚間涼風,將他心中的浮躁之氣散去了不少,他暗惱自己如此沉不住,並且在心中警告自己,謀大事者,便是要做到不動聲色,他最佩服的人中無一不是如此,顧連州,顧風華,寧溫......

  想到這裡,顧子之驀地一驚,是了,顧翛是顧連州的親生兒子,是顧風華的親侄兒,又怎麼會是一個好打發的角色?玉即便被埋在土石之中,依舊是玉啊他慶幸自己及早覺悟了,否則自己一直以這個心態去面對顧翛,早晚會死無葬身之地。

  顧子之雖然從小就被眾星拱月,但他也同樣是生活在爾虞我詐的大氏族,所以這一次受的打擊雖然比一般人大了些,卻也很快就清醒過來。

  站了一會兒,顧子之覺得差不多是時候該回去了,正要轉身之時,便聽見樹叢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待他呵斥,緊接著便有一人道,“那顧公子真真不愧是顧連州的嫡子,那風採氣度,頗有乃父遺風,唉,當年的尚京六公子,死了其三,其餘三人,一個做了萬人之上的天子,那風采自非是任何人都能瞧見,一人日日守著墳墓枯坐,有人靠近方圓十丈便不由分說的刀劍相向,鬧的現在其所到之處人人退避三舍,另一人從風/流花花公子變成了妻管嚴......”

  另一人慢悠悠的道,“顧公子是風采非凡,只可惜了連州公子,為了那個女人而死,終了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哦?此話怎講?”那人連忙問道。

  顧子之也是神色一凝,側耳仔細傾聽。

  只聽他壓低聲音道,“前幾日我在福緣客棧喝酒,見著顧大公子了,可隨後我又見著一個少年和一個娃娃,奇的是,這兩位的面相居然與顧大公子有七八分相象而且,我隱約聽見那少年說,是來尋大兄。而客棧掌柜稱這兩位是他主子家的公子,福緣客棧的主人是誰啊?沈汴這個中蹊蹺,你可能看出一二?”

  那人恍然大悟,“你是說白氏在白虎門沒有被燒死,還帶著孩子改嫁給了沈汴,之後又生了兩個兒子?”

  “可不是,那日白虎門我雖未曾親眼瞧見,但據聞當時連州公子是中了寧皇一箭,從城頭上墜下來,你想啊,當時是,誰人不去關注連州公子?可有傳聞說過白氏確確實實是被燒死了?再說,那連州公子是何許人也,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嗎?他要真是想拿自己的命去換白氏,豈會有白氏不活之理?”這人說的煞有介事,有理有據,聽起來倒是真有幾分道理。

  連顧子之也暗暗生疑,若是真有此事,顧翛有個不貞潔的母親,那對他的名聲地位絕對是個沉重的打擊當務之急,是要找出證據,就是此人口中所說的顧翛的兩個弟弟。

  “走吧,宴會要開始了。”其中一人道。

  顧子之屏息凝神,待樹叢中兩人行的遠了,這才繞過樹叢,看見有個石几,估摸著這是兩個地位不高的士子,自詡清高,不屑低聲下氣陪著笑臉去攀附權貴,因著宴席還未開始,便跑出來賞月,順便八卦八卦旁人家的事兒。

  顧子之盯著那石几,唇角再次浮起平日裡自信且溫和的笑容,甩袖往宴廳中去。

  他回來的正好,管家剛剛宣布宴會開始,鎮國公精神矍鑠的坐在主座上,雖然依舊是滿頭白髮,但比之前看起來要年輕許多,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見著鎮國公這等形容,紛紛暗忖,看來鎮國公果然比較重視這個嫡長孫,也確實,顧翛的氣度風姿,也很難讓人不喜歡。

  這樣一來,許多人便暗暗拿顧子之與顧翛做比較。

  顧翛一襲玄衣坐在鎮國公右下手,如星輝皓月,即便廳內燈火通明也難及其萬一,他坐在那裡,溫和中透著些許散漫,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是由內而外的高貴之氣。

  而顧子之,則是坐在左下手,一襲墨綠色錦袍,面如冠玉,舉止合度隱帶威嚴,這是只有受過嚴格氏族教育的人才有的氣質,他雖然不如顧翛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卻難得在地位受到威脅之時還能從容微笑,絲毫不似作偽,顯示出廣闊的胸襟和高潔的人品,實在也難掩其光華。

  一番暗暗比較,眾人也不由嘆息,顧氏淨是出這樣風姿絕代的男子,也難怪會成為當今天下第一氏族。

  後續之咸池劫17

  大宴開始,鎮國公先是拉著顧翛,宣布了他的身份,接著便是眾人的道賀。

  之前眾人並未確定顧翛的身份,如今已經證實,那麼皇上賜封的安國親王也就由他承襲,眾人自然是客氣的緊。

  顧子之心中方才撫平的挫敗感陡然又涌了上來,他怎麼會忘記世襲王爵這回事人家如今已經是安國親王了,再加之他是鎮國公嫡孫的身份,如果顧翛願意出任族長之職,恐怕族裡那些長老得喜極而泣了。

  而他這些年的努力,究竟算什麼?終歸是抵不上人家父親留下的榮光

  這廂顧子之一時有些偏激,鑽了牛角尖,豈不知,無論安國親王抑或名垂青史,都非是顧翛所求,他本就覺得自己之前的生活挺好,忙時就呆在舉善堂,閒時就吟風弄月,可是當日見著鎮國公歡喜之中隱帶蒼涼,他覺得能為父親盡一份孝心,讓他老時在明面上有個陪伴的子孫,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況且,這天下是顧氏的天下,他不願意做的事情,誰又能奈他何?

  一番此起彼伏的客套之後,宴廳中開始了歌舞表演,柳腰輕擺,裙裾翩躚,第一曲舞是很有雍國遺風的舞蹈,莊重大氣,每一個動作幅度都很小,但是身著曲裾的舞姬做起來,卻是優美至極,說是春風扶柳太過柔弱,這舞蹈便如那戰場上的旌旗飄揚,柔軟卻充滿肅然。

  這樣的舞蹈也只有像鎮國公這樣的雍國遺臣才會喜歡,現在的風氣受顧風華喜好的影響,都偏向旖旎絢麗,且變幻多姿,正是符合青年們的口味,像這樣莊重的舞,偶爾看看倒也覺得新奇,若非真的懂得其中韻味,看的多了,總會覺得它淡而乏味。

  因著沒有多少觀眾,所以公開表演這種舞蹈的人並不是很多了,只有權貴府上有些還養些會跳這種舞的舞姬,以便看膩了浮華時,再換換口味。

  在姜國時,顧府的娛樂項目頗多,顧翛他娘,成日除了研究各種遊戲、吃食,基本也沒有太大的事,宴席之上卻沒有舞蹈可供觀賞,所以顧翛自是不曾看過這種舞,而這樣的舞蹈也恰恰合了他的胃口。

  顧子之見他流光溢彩的眼眸中流露出絲許興味,唇角微微一勾,旋即回過頭去繼續觀賞。

  此時舞蹈結束,又換上新的一輪,這回是穿著暴露的舞姬,薄紗裹身,能清楚的瞧見裡面的抹胸和肚臍,凝脂玉膚若隱若現,被裹胸包起來的**呼之欲出,每一個扭動都晃蕩起美麗的辱波,令人不禁期待她們的裹胸隨時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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