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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有事?小主子出生前,醫女不也是消失了兩個多月嗎?”十二猜測道。

  白蘇皺起眉頭,縱然從前媯芷也經常消失,但平均兩三日便會出現一次,即便不出現,也會出聲,顧翛出生的前前後後近三個月,她竟然只出現了一回,還是為了守護她生子。

  “你們沒看見她何時離開的嗎?”白蘇問道。

  十三仔細想了想,也覺得事情有異,她們當時在屋內,那門明明沒有栓,卻死活都打不開,但是賜名一事,顧連州交代過她們等白蘇出了月子再同她說的,遂也就道,“我們當時忙著清理產房呢,倒是不曾在意。”

  白蘇淡淡看了一眼點頭如搗蒜的十二,抿了抿唇,道,“那就再等幾日吧,十二你近些天多做一些她愛吃的東西。”

  白蘇雙眼一彎,“我兒子這麼漂亮,她怎麼能不來看看呢”

  她們還真怕瞞不過白蘇,聽她如此說來,三個人心裡同時鬆了口氣。

  十二也就慡快的應承下來了。

  香蓉她們雖然不知道顧連州為什麼要瞞著白蘇此事,也不知媯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們都明白,顧連州要求等白蘇出了月子再告訴她這些蹊蹺的事情,是為了她好。

  這事情過去之後,白蘇便再也沒有問過,只是每次吃飯的時候大都是媯芷喜愛吃的東西,媯芷卻一次也沒出現。

  白蘇原本只隱隱猜測,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心中越來越焦躁,每每睡前,都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放媯芷的一言一行,白蘇記性好,而媯芷的話也不算多,除了毒言毒語之外的話就更不多了,所以很容易便能一一想起。

  已經快出月子了,幸而白蘇不是個有潔癖的人,所以對於不洗澡不洗頭也沒多大意見。

  用完晚膳,白蘇洗漱過後又躺回榻上,顧翛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四處打轉,白蘇躺在榻上,他便閉著眼很敷衍的哭了幾聲。

  白蘇知道他這是餓了,遂將他抱起來餵奶。原本是找了奶姆的,但是白蘇堅持要自己餵奶,顧連州也就允了。

  小傢伙晚餐食量不大,吃著吃著竟是睡著了,白蘇笑著拍著她,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然浮想起當初在顧連州生死未卜時,媯芷曾說過:你要惜命。

  她還說:我最初遇見你的時候,你求生的欲望那麼熱切,然而近來,你心中有了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的人,但我仍希望你,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珍惜自己性命。

  “這麼煽情的話,不是她的風格啊?”白蘇喃喃自語,她將衣服攏住,拍著顧翛,輕聲問道,“是不是?她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呢。”

  白蘇看著包著顧翛的包被裡面露出一角紅色,上面金色的淺金色花紋中隱隱流動著七彩霞光,讓白蘇不由想起,當日媯芷坐在窗下刺繡的情形。

  媯芷一直都冷如千年玄冰,從來都不曾那樣生動過,她的神情專注認真,動作飛快卻不失優雅,一看便知,她除了崇高的巫首身份外,還有另一個高貴的身份,便是媯氏支族的嫡女。

  “誰?”

  屋外傳來倨帶著濃濃的殺氣的聲音,白蘇心中一驚,手中緊緊抱住顧翛。

  接著倨的話之後,一個嘎啞的聲音傳來,“老夫,是來給少師大子送滿月禮的,來早了幾日而已。”

  這是籍巫,他的聲音很特別,像是枯樹拉鋸一般。

  白蘇知道媯芷現在不在自己身邊,便道,“素身子不便,不能親自迎接籍巫,還請見諒。”

  “呵呵,你這婦人倒是剔透,怨不得我皇心中還念著你。”籍巫笑聲嘶啞,頓了頓道,“除了賀禮,老夫還特帶了一顆續命丹,這顆續命丹是七十二代巫首留下的秘藥,其中下了失傳已久的續命咒,老夫想,伏翛巫首服下這藥,必然不會殞命。”

  白蘇的手一抖,穩住聲音道,“何意?”

  籍巫道,“原來你不知道,你這身子曾筋脈盡損,縱然後來養好了,卻也比常人若上幾分,這個孩子本是無論如何也生不下來的,但巫首最後給你下的一針,是渡上了她的巫命的......”

  籍巫沒有說巫盟之事,怕白蘇知道之後產生排斥心理,鎖不住巫命,萬一她死了,倒是會傷了寧溫的心,便隨口掰了一個理由。

  第二卷強強相遇第249章心碎

  第249章心碎

  白蘇摟著顧翛的手漸漸收緊,這些日的異常,讓她根本就不曾懷疑籍巫的話,況且籍巫根本就沒有必要對她說這種謊言。

  “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白蘇穩住微有些顫抖的聲音,道,“寧溫讓你說的?”

  外面的籍巫微微一驚,心道這婦人果然十分敏銳,幸好我皇更高一籌,便照著寧溫之前交待的話,道,“非也,夫人如此想,怕是對我皇成見頗深所致。伏翛乃是最後一名巫首,下無繼承,我自然不會看著群巫無首。”

  “她若是想活,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嗎?”白蘇有些失神,她知道,媯芷向來厭世,絕然不會救自己。

  “據老夫所知,顧少師知道夫人您此番產子需要巫首以命易命,故而去找過她,巫首是曾給過顧少師墮胎藥的,待你身子長成熟些,想要孩子卻也並不是難事,難道夫人竟是不知?”籍巫嘎啞的聲音,猶如刀鋸一般從白蘇心上划過。

  巫首曾是給過顧少師墮胎藥的.......

  待你身子長成熟些,想要孩子卻也並不是難事......

  難道夫人竟是不知?

  難道夫人竟是不知?

  白蘇腦子轟的一聲,心臟仿佛被一雙手擰碎了般,疼痛直達每個神經末梢,喉嚨里一股腥甜猛然涌了出來。

  “小姐”香蓉還未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便看見白蘇唇角流出的鮮血,猩紅的血滴落在顧翛白白嫩嫩的小臉上。

  他被香蓉的一聲驚呼,嚇得一個激靈,哇哇哭了起來,豆子大的淚珠吧嗒吧嗒滾落,沖刷著白蘇吐出的血。

  聽見顧翛的哭聲,小七和十二急急跑了進來,看見這情形頓時慌了手腳,白蘇的心脈脆弱,比一般人更容易受損,平時白蘇也比一般人想得開,無論遇到多棘手的事情,她從來也不曾皺一皺眉頭,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白蘇對於感情上的事,忒迂,一旦進了死胡同除非撞塌了南牆,否則恐怕會被困死在裡頭。

  “小姐,小姐,您聽奴婢說,這是少師的大子啊,他留下想留下這個孩子也是無可厚非的少師定然是為了不讓小姐為難,所以才沒有同您說。”香蓉拉著白蘇的手,急急的安慰道。

  白蘇怔怔的聽著香蓉這番話,心裡明白,婦人在這個世界上地位低下,縱然是正妻也依舊要以夫君為尊,這大子是他的大子,他有絕對的權利。

  只是,媯芷的命便如糙芥嗎?他明知道她視媯芷如手足,卻為何不與她說?

  可白蘇不曾想過,顧連州為她撐起一片天地,將所有壞的事情隔絕在外,他什麼都自己扛著,難免會有疏忽的時候。

  “他定是怕我流掉孩子。”白蘇聲音嗚咽,如果當初她知道這個孩子要用媯芷的命去換,定然毫不猶豫的流掉他。

  對於白蘇來說,縱然這孩子是她身上的血肉,但畢竟還未謀面,還未成形,初次為人母的白蘇,母愛還只是在萌芽之中,想要拋棄並非是很困難的事情,可是媯芷,度了一半的性命給她,寸步不離的保護她,這份恩情,她白蘇今生今世都還不上了,更不會讓她用性命換自己孩兒

  越是想,白蘇的心便越痛,連雙眼都充血的漸漸模糊起來,喃喃道,“顧連州,你憑什麼,憑什麼。”

  當初,顧風雅七竅流血,恐怕便如白蘇現在這般,悲切入骨吧.......

  十二看著白蘇發紅的眼睛,心中一驚,這才反應過來,醫女不在了,她忙跑出去叫道,“倨,倨快叫巫,叫巫和醫者”

  顧翛似是被這種慌亂的氣氛嚇著了,一直哭個不停,十三進來時便看見這個場面,巫和醫者還不曾過來,白蘇下顎上的血被擦乾了又流,擦乾了又流,仿佛要流幹了才罷休。

  香蓉握著手中染滿血跡的帕子,勸道,“小姐,您為了小主子也一定要振作啊”

  十三剛從別院回來,方才在院中的時候,便聽劍客說了此事,她知道醫女和小姐平時雖然見面就嗆,但小姐對醫女的情分,比對任何人都深。

  “小姐,方才籍巫不是送來續命丹?奴婢親眼見到,那天醫女只是離開了,還沒有死,我們找到她或許還有希望。”十三勸慰道,她心中也知道,恐怕也很難找的到醫女了,但小姐眼下需要一個支撐下去的理由,待到時過境遷,小姐的心冷靜下來,定然能想明白,死,對於醫女來說,是一種解脫。

  “對,對,小姐,奴婢也看見了,那天醫女只是頭髮變白了,並沒有死,她後來還是御風離開呢,可見還是好的。”香蓉也趕忙補充道。

  顧連州交代白蘇出了月子再說此事,雖然還有幾日,但明擺著是不能再瞞著了。

  “是啊。”白蘇僵直的身子總算是有了別的動作,原本秋水盈盈的眼眸,宛如能滴出血來,但好歹是比方才靈活了許多,沙啞著聲音道,“十三,你快去通知舉善堂,動用所有力量,去尋她。”

  “是,奴婢現在就去。”十三應道。

  十三轉身正要出去時,忽然被白蘇叫住,“等等,先命人去尚京的巫殿後山去看看,主要找燭武大巫的陵墓附近。若是沒有,便命人去滇南叢林尋人。”

  香蓉微微放下心,眼下看來,小姐的神智還算清楚,應當不會出什麼事情。

  十三剛出去不久,倨便領著醫者匆匆進來,香蓉將顧翛抱起來哄著,小七扶著白蘇躺下,然後和十二一起在塌前掛起帘子,這才請醫者進來。兩人手腳麻利,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也不過用了幾息的時間,醫者幾乎是只在廳中頓了一下,便被請進了內室。

  透過薄綃,白蘇隱隱能看見那醫者的形容,面白無須,看起來最多不過三十歲,長相併不俊俏,通身的書卷氣卻不刻板,令人很舒服。

  十二拿著白蘇的手腕,從帘子下伸了出去。

  醫者看著伸出來的手腕,微微怔了一下,白玉一般,纖細而光潔,也如玉一般脆弱,仿佛輕輕一捏便會碎掉。

  只是瞬間的失態,他將手指輕輕的搭上白蘇的手腕,微微側過頭,閉上眼睛,感受脈搏。

  醫者的側面很好看,溫雅寧靜,猶如溫暖閒適的午後,給人很舒心的錯覺。

  “夫人脈象尚算平穩,應無大礙,但心脈受損,萬萬不可再勞心費力。”醫者收回手,拎著藥箱走向幾前,從藥箱中拿出一張泛黃粗糙的紙張,提筆寫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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