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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連州一個淡漠冷冽的眼神掃過去,白蘇後面要說的話生生被噎在嗓子裡,果斷改口道,“妾是怕夫君累著。”

  原本她轉的沒有絲毫破綻,但顧連州一聽那個“妾”字,便斷定她心虛了。指不定,等他真去榻上躺著,她又會想著法子讓他脫衣。

  “不累。”顧連州說罷,正襟危坐,“畫吧。”

  白蘇鋪平紙,開始動手研墨。

  顧連州眯著眼睛看著屋外那一棵綠油油的芭蕉樹,不知不覺便有些出神了,北方正午的陽光熾白刺眼,映照在芭蕉樹上反she出一片片白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但一片明亮和綠投到了顧連州清澈的墨玉眸中,令那一雙墨玉眼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白蘇抬眼的時候,詫異的從他眼中看見一絲莫名的情緒,被他很好壓抑著的,偶爾不小心泄露的情緒。

  還容不得她多想,顧連州已經收回神,轉向她道,“愣著作甚,開始吧。”

  他的眼底一如往常的平靜淡漠,這一層假面伴隨他十餘年,即便如今他比平時多了許多情緒,然而一旦遇到棘手的事,他便會下意識的掩藏,依舊不露絲毫端倪。

  白蘇心中有數,攤開紙,將毛筆沾飽墨,看了他一眼,開始下筆。

  其實,即便顧連州不坐在此處,白蘇也依舊能畫出他的模樣,只不過,喜歡如此平靜而溫馨的時刻。

  有顧連州陪伴的這些時日,實在是太美好了,美好的令白蘇有一點恍惚。

  “夫君,你心中有事?”白蘇一手攏住袖子,翩然行筆。

  顧連州怔了一下,轉頭看向白蘇,只見她跪坐在幾前,微微垂著頭,烏黑如緞的髮絲攏在身後,結成一個墮馬髻,髻上別著一根白玉簪子,一襲淺青色的曲裾,將她的身段勾勒的極好。

  白蘇的脖子纖長,從脖子到下顎部分的曲線完美的沒有絲毫瑕疵,優雅如鶴,挺翹的鼻子,以及半掩在髮絲下宛若黑蝶翅的長睫,眼微垂,含著一汪秋泓。

  她抬頭沖他微微一笑,“夫君,若是有煩心事不妨說與我聽,我是你的妻,不止是需要你庇護的妻,也是能為你分憂的妻。”

  當初顧連州對她說:我是你的夫主,是你的天,不止是需要你仰望的天,也是能庇護你的天。

  白蘇這如今,算是對他這句話的應答了。

  說完這句,白蘇目光從他微抿的菱唇上一掃而過,然後埋頭繼續作畫。

  她正勾勒他的衣領處時,只聽那清貴略帶暗啞的聲音道,“素兒,你這身子弱,你當知道,產子困難。”

  白蘇手中的筆頓了一下,左手撫上自己的腹部,聲音也顯得柔和之極,“原來夫君是憂心我呢,媯芷曾說過,待我產子時,她會助我,媯芷的醫術不會有問題的。”

  顧連州口中有些發澀,他的婦人啊,明明聰明的過分,卻一而再的在自己人這裡栽跟斗,先是十一,又是媯芷,幸而媯芷是善意的欺騙,但即便這個善意的欺騙,最終也是會她心碎。

  “素兒,許多時候,任何人都不如自己可靠。”顧連州提醒道。

  白蘇知道顧連州是提醒她,媯芷的話也許並不可信,但她與媯芷是經過患難的,況且媯芷也沒有理由害她,想了想,白蘇便以為是顧連州充斥著陰謀的童年陰影,遂蹭到他身側,道,“日後有我伴著你。”轉而又陰陰的道,“當然你想的話,還有許多婦人可以伴著你。”

  顧連州無奈的拍拍她的腦袋,“快去畫,晚間還有宴。”

  吧唧一聲,白蘇在他頰上偷吃一口,然後一溜煙的跑了回去。

  顧連州現在對她的惡劣行為,已經極為淡定了,仍舊端然而坐,連個受驚的神情也無。

  此處沒有彩墨,單是行雲流水一般的線條,便已將顧連州七分出塵,三分淡漠勾勒出來,尤其是那雙墨玉眼,用了現代畫法,在整張畫中,最為出彩。

  “好了”白蘇吹著畫上的墨跡。

  顧連州起身繞到她身後,垂頭看著畫上的人衣袂飄飄,一雙墨玉眼微微眯起,目光不知看向何處,似是在沉思。

  顧連州心中也詫異白蘇竟能將人的特點抓的如此精準,以往那些畫師畫出來的人像,能有三分相似已是不易,心下一動,抬手在右側空白之處題下一行字。

  白蘇以為他要寫首應景的詩,便目不轉睛的盯著筆尖,那字,力透紙背,勁峭凌厲之中沉穩雄厚。

  待他放下筆,白蘇才反應過來,那一行字寫的竟是:雍二十六年,五月辛未,愛妻著畫以為念,顧德均。

  愛妻,白蘇心中泛起一圈圈漣漪,為了這個詞,也為了此情此景。

  白蘇接過筆,“顧德均”三個字後面,寫下自己的名字,她寫的是——白蘇。

  顧連州目光在那兩個字上停留片刻,卻不曾問什麼,只將她打橫抱起來,朗聲吩咐,“備熱水。”

  和氏璧某今兒一上來居然看見一塊和氏璧,誰告訴我是不是眼花了。。。。。。。

  咳咳,謝謝昨日傾城同學,也謝謝投各種票票的童鞋,某袖近幾日事情頗多,有些疲乏,故而一直也沒有給大家驚喜,多謝大夥不離不棄的支持某袖。

  第二卷強強相遇第226章大宴暗cháo(1)

  第226章大宴暗cháo(1)

  借著沐浴的名頭,兩人又鬧了一番才出來。

  互相幫襯著換上了華服,青底白鶴,顧連州淡漠之餘突顯貴氣,一張清風朗月般的容顏,越發令人移不開眼,而白蘇依舊是那淡若浮雲的形容,閒適灑脫,有如隱世的仙子。

  顧連州看著這樣的她,有些怔忡,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今日“白蘇”二字令他心中越發的想保住這個孩子,白蘇如今這模樣,便如流雲,他伸出手去,能感受的到她,卻永遠抓不住,顧連州潛意識中覺得,只要有了孩子,她便不會是如此形容。

  用了些點心之後,天色已經擦黑,兩人便相攜登上了馬車。

  白蘇喜歡參加這種大宴,這齣自她喜歡八卦的本性,但一般喜歡八卦之人,大約都不太想被別人八卦,而顯然,她站在顧連州身邊,如此高調的出場,想不被人注意,除非一屋子全瞎了。

  馬車在石城的街道上平穩的行駛著,石城多產巨石,街道上的路被磨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竟是比尚京的街道還要平坦,所以,車內雖然不及尚京的馬車華麗,卻也感覺不到顛簸。

  石城本就不大,不過幾盞茶的時間,便已然到了城主府門外。

  石城的城主府建在半山腰上,那山不高,卻全是石頭,城主府是從半山腰雕砌出來,樓閣殿宇全部都是石頭所建,外圍的圍牆建的很高,為了賓客能看清府邸所在,院牆上和階梯兩側都點了許多火把,從山下看來,儼然是一個城堡。

  四周已經停了幾十輛馬車,隨後三三兩兩的馬車駛了過來。

  如此情形,想來他們來的已經不算早了,卻也不晚。

  顧連州一向很會掐算時間,他不喜歡參加宴會,所以便挑個最遲的時間來,這個時間還需得不能失了禮。

  看著高聳的階梯,顧連州道,“恐怕,為夫今日真得再背你一回了。”

  白蘇豪氣干雲的擺擺手,顧連州以為她要拒絕的時候,卻聽她道,“此處甚是有趣,夫君抱我到最上邊幾層的時候,放我下來,我也想自己爬一爬。”

  “好。”顧連州勾起唇角,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白蘇湊在他耳邊道,“你看,你抱著我,就比背著我有面子多了。”

  顧連州餘光掃過周圍的人,他們面上的震驚,他再熟悉不過,僅僅是被他容色所懾,並無多少驚訝。

  顧連州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素兒,你重了。”

  白蘇怔了怔,還沒來的說話,便聽聞下面有人疾呼,“顧少師顧少師”

  顧連州駐足,轉身向下看時,白蘇同時也看見呼喊的那人,一襲白色廣袖袍子,頭戴綸巾,隨著他一路狂奔,那綸巾隨著頭髮亂舞,但他的動作始終沒有太狂放,腳下的台階是一級一級的跨,且腳後跟定然是與台階持平,不會只踩一半,也不會多往裡頭踩半寸。

  看的白蘇感嘆不已。

  待到這人終於跑到他們跟前,白蘇這才看清,此人約莫三十歲上下,長了一張國字臉,下顎蓄著三寸美須,烏黑油亮,便如他那一頭烏黑油亮的頭髮和兩條黑濃的眉毛。

  白蘇暗中給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這人張的實在忠義。

  簡項先是飛快的理了理自己的儀容,這才給顧連州做了個揖,“讓少師久候了,簡項有罪。”

  “邊走邊說吧。”顧連州淡淡的轉過身,繼續向上走去。

  簡項看了白蘇一眼,神情略有些不滿,忍不住直言道勸道,“少師乃是我大雍的聖人,怎可大庭廣眾之下,抱一婦人行路?”

  他這意思是,你是大雍的臉面,你大庭廣眾下抱著婦人,有辱顏面,可不僅是你的家務事。

  “在下夫人有孕在身,不敢置血脈於不顧。”顧連州漠然回應。

  簡項面上尷尬,紅一陣白一陣,人家是怕大子有閃失,這他能說什麼?

  白蘇曾耳聞這簡項為人古板,又耿直,沒想到竟耿直成這樣,明知道身負使命,須得討好巴結顧連州,卻依舊這麼耿直。

  眼看著距離大門只有十餘個階梯,白蘇甚是賢惠的柔聲道,“簡大人說的是,夫君怕也累了,快放妾下來。”

  顧連州嘴角微不可查的一抽,卻是依言將她放了下來。

  白蘇朝簡項襝衽為禮,“妾一時疏忽,竟累得夫君聲名受損,多虧簡大人出言提醒,妾在此謝過。”

  簡項連忙側開身子,心中頓時對白蘇看法一轉,覺得此婦不愧是顧少師看中的,果然懂禮,忙虛扶一下道,“慚愧慚愧項當不起夫人大禮。”

  白蘇聽得消息,簡項現在為顧風華府上的長史,顧風華如今雄踞北方,除了尚京附近,其餘皆被他所占,所以他府上的長史身份算是極高的了。

  短短的一小段路,白蘇總算是領教到了顧連州寡言地步,基本上只有簡項一個人在說,他只時不時的“嗯”上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從始至終,顧連州除了禮節必須的客套話之外,他竟是沒有說過一句多餘的言語。

  而簡項似乎也了解顧連州的沉默寡言,雖感覺上有些尷尬,卻也不曾放在心上。

  到了大門前,顧連州和簡項遞上帖子,立刻便有僕從過來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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