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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府的路十分平坦,不到一刻,便已經到了前院,十三幾人都已候在院中。

  “小姐,清園不留人守著,齊姬她們必然會發現的呀?”十三一邊扶著白蘇下車,一邊憂心道。

  “無妨,她們之中唯一沉不住氣的慧姬已被禁足,要找麻煩,至少也得等明日。”白蘇笑道。

  她們若是今晚去找茬,白蘇更不會留著自己的侍婢給她們出氣,生疑便生疑,總有解決的對策,她不會拿自己人的性命去冒險。

  院中只有清園一干侍婢,還有婆七,白蘇環視一圈,問道,“媯芷呢?”

  十二端著洗漱用具過來,道,“醫女讓奴婢轉告小姐,說她先回族中幾日。”

  白蘇由十三服侍著洗去面上的妝,露出略顯蒼白的清秀容顏,聽聞十二如此說來,便問道,“她淪為奴隸之時媯氏不出手相助,此時找她回去作甚?”

  十二道,“奴婢不知,今日媯氏族中來人尋她了,醫女本是不肯不去的,但他們說什麼巫首的......”

  “你說什麼”一直拄劍靜立的婆七忽然道,他聲音渾厚,嚇得十二一個哆嗦。

  “巫......巫首。”十二不敢看他,戰戰兢兢的答道。

  “婆七,你知道巫首?”白蘇見他神色異樣,有些緊張的站起身來,“媯芷可有危險?”

  婆七站在屋檐下,暗影遮掩了他一半臉,看不出表情,然而他高大的身軀站立在那裡,便如海上孤立的島嶼,蒼茫而孤獨。

  “巫首,是眾巫的領袖,這世上只有三個巫首,我婆氏的巫首是燭武。姬氏也有巫首,但姬氏盤踞在北魏,他們族中的巫首自然是北魏的皇巫,而媯氏的巫首,恐怕就是媯芷了。”婆七的語氣中滿是苦澀。

  媯芷忽然來找他獻身,定是遇上了什麼變故,只不過是恰好欠了他一個人情,順便用清白身還了他。

  媯芷既然是巫首,那麼在她眼中看來,男與女之間的事,不過是陰陽調配,再無其他意義。

  “燭武不是燭九陰的後代嗎?為何又是婆氏所出?”白蘇道。

  婆七道,“婆氏是燭九陰一脈相承,只有繼承巫首之人才有資格拋棄‘婆’姓,改姓燭,燭武便是如此。而媯氏則是伏羲一脈相承,同樣也是巫首才能姓‘伏’。”

  那麼媯芷便不是媯芷,而是伏芷。

  “她一定會成為新一任的皇巫,也會成為所以巫的巫首。”婆七嘆息。

  “為何如此斷定?”白蘇疑惑,不是還有姬氏的巫首嗎?

  “燭武已死,姬氏的巫首已然年邁,或許近幾年便會壽終正寢,姬氏新的巫首才兩歲。”

  在婆七的話中,白蘇隱隱嗅到一種動盪的味道,這些似乎是前奏。

  現在不僅國與國之間戰爭伊始,連巫界都頻臨衰竭的危險。

  “那麼,是否新的時代,已經要來臨了呢......”白蘇在院中的塌上跪坐下來,仰頭望著秋日高遠的星空。

  香蓉替她披上大氅,問道,“小姐,今晚可要回少師府?菱花和曲措被遣去辦事,今晚可就回來了呢。”

  “嗯,走吧。”白蘇站起身來,轉向婆七,“媯芷不會想做巫首,更不會想做皇巫。”

  婆七怔愣。

  那日醉酒,白蘇先前雖有些醉意,卻還是聽到了媯芷的傾訴,她記憶一向很好。

  媯芷從小便成為巫首的候選人,可是不難聽出,她從骨子裡是排斥的。

  “回府。”白蘇領著幾人再次登上馬車。

  婆七回過神來,帶上幾名心腹劍客,護送白蘇回去。

  馬車中,白蘇對自己的心情很是不解,逢上亂世,她應該害怕,應該恐懼才是啊?可是她沒有,骨血里萌動的竟是隱隱的激動與期待。

  亂世出英雄,白蘇暗暗納悶,難道她骨子裡竟然是個好戰分子?

  劍客們將她們幾個偷偷送回清園,奇怪的是,少師府的暗衛竟無絲毫異動,以他們的身手,應當不會毫無察覺才對?

  白蘇下意識的認為,是顧連州吩咐了他們什麼。

  那個男人,才智真是令人嘆服,他也許早就猜到她的計劃,也早料到她行事總是會留下尾巴,卻不動聲色的將一切善後處理好。

  白蘇心理年齡明明比他要大兩歲,面對如此的寵愛,卻覺得自己像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姑娘。

  顧連州也喜歡整她,然而,他也會將度把握的極好,既令她陷於困境,又不會置於死地。

  如此趣味的男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伺候的起吧?

  白蘇躺在榻上,想著顧連州的種種,昏昏沉沉入睡。

  夢中,她與顧連州依偎在清風殿看書,夕陽灑再他們身上。

  夢很單調,一直持續同一個畫面,然而白蘇覺得自己心中滿滿的,溫馨的快要溢出來。

  次日清晨,白蘇清神氣慡的起身,一切收拾妥當之後,便在院中打太極。

  原本以為齊姬她們會過來找她算帳,可是快至午時,也不曾見有人來清園。

  “是我低估她們的忍耐了?”白蘇做了一個收勢,隨之緩緩吐出一口氣。

  二丫從院外進來,“小姐,方才有小廝通傳,景春樓來人催小姐去赴宴,說是孝閔公主想見見您。”

  “赴宴?”

  “小姐,是秋棠詩會,今年是在景春樓舉辦的。”十二提醒道。

  “我倒是忘了,還有個秋棠詩會。”白蘇微微勾起一個唇角,這些姬妾都不在,怕是齊姬之流的都去參加詩會了。

  這麼說,這個詩會恐怕並無善意,連孝閔公主都搬出來,看來不去是不行了。

  “更衣。”白蘇轉身朝屋內去。

  十三和香蓉連忙跟上。

  第二卷強強相遇第128章秋棠詩會

  第128章秋棠詩會

  此去景春樓,白蘇依舊只帶上了十三。

  馬車行至主街道的時候便已經有些擁擠了,華麗車駕從景春樓一直快要排到城門口。

  白蘇心下有些詫異,原本不過是貴女們玩鬧的詩會,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盛大了?

  街上除了馬車之外,人倒是不多,所以白蘇的馬車沿著街邊很快便行到了景春樓門口。

  門前人頭攢動,負責客人答題的小廝忙的焦頭爛額,有些人答了幾遍未曾通過,依舊不死心的,有些拿著題坐在一側凝神思考的.......

  白蘇微微蹙眉,如此情形恐怕擠到答題台前也很困難,不過秋棠詩會的請帖或許可通行。

  十三拿起紗帽給白蘇帶上,“小姐,外面亂的厲害,還是遮掩一下。”

  下了車,白蘇還在想著如何擠過人群,便有一名劍客迎了上來,“可是雲姬?”

  隔著紗帽,白蘇打量這名劍客:五官如山嶽,稜角分明,目光沉靜,一身黑色勁裝,領口紋著一個金色的圈,圈內一個“閔”字,裝扮整齊,舉止有度,明顯是權貴府上的劍客。

  “正是,閣下是?”這等有身份的人,只能白蘇親自答話,否則便是無禮了。

  那劍客叉手道,“在下是孝閔公主府上食客,奉了公主之命,在此迎接姬。”

  白蘇看見他衣領上的“閔”字時便已然猜到此人身份,卻沒想到,他是食客而不是侍衛,頓時心中一凜,這孝閔公主幾番催見她,又特地派劍客在門口迎接,實在不尋常呀?

  “請。”不等白蘇想仔細,劍客便幫她開道。

  人群似也是認得公主府的標誌,見他替一個女姬開道,紛紛朝白蘇打量,但是紗帽遮掩下,只能隱隱預約看見一個秀美的輪廓。

  景春樓內,比尋常時候更加熱鬧幾倍,而且,並非只有女人,更有許多士子學者。

  他們見有人進來,轉頭向門口看過來,只見一襲淺青深衣,領口和袖口繡著精緻的白色木槿,面容被紗帽掩住,光從背後透過,整個人宛如是從霧中走來。

  小廝迎了上去,十三把帖子交給他,小廝看了一眼,道,“請姬隨奴來。”

  白蘇跟在他身後,從眾人的座位後面繞過去,越走越向前,已經可以清晰的看見主座屏風上的落雪梅花圖,屏風後少女面容依稀。

  坐在左側最前面的一群美人正是少師府的姬妾們,而座首的位置空著,那小廝道,“姬,請坐。”

  白蘇抬眼看見右側的首座,赫然坐的是士大夫繁行時

  “妹妹姍姍來遲,怎的還不落座?”齊姬笑容可掬,仿佛只是開玩笑一般,可是在這種場合說這句話,明顯是發難了。

  白蘇取下頭上紗帽,走上前去,給孝閔公主行了個稽首大禮,“妾來遲了,請公主降罪。”

  屏風靜默了片刻,才傳出一個清雅的聲音,“抬起頭來。”

  白蘇依言緩緩抬起頭來,眸眼卻垂著,並不直視屏風。

  “長相實在一般。”她淡淡的評價道,然而她語氣中並無輕視鄙夷,“做吧。”

  “謝公主不罪之恩。”白蘇再次行禮。

  這裡的每一個人她都得罪不起,只好規規矩矩的做好一切,不被人抓到把柄。

  白蘇淡然移步,在左首第一個座位跪坐下來。

  貴女們頓時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原本以為她會謙讓一番,沒想到,她居然就這麼坐上去了,在場的貴女,哪一個不比她出身高貴

  “雲姬坐的倒是坦然,既然姬在那個位置上坐下去了,必要有令我等佩服的才德才行。”一名貴女道。

  白蘇含笑看向她,卻發現,此女正是黃菱琪,以善歌而出名的黃氏貴女,而坐在她上位的,卻是絮女。

  這黃菱琪已經不是一次找白蘇茬了,想來也是因為她與絮女交好。

  “素坐在此處也不勝惶恐,若是黃氏妹妹能與素換個位置,實在感激不盡。”白蘇看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黃菱琪小臉一白,冷聲道,“你莫要曲解我的意思,那個位置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

  白蘇一臉迷惑的轉向繁行時,行了個大禮,“敢問繁大夫,此處是如何排位?”

  繁行時對這個從前素未謀面的才女很是欣賞,便道,“除了君臣之禮,自然是按照才學排位。”

  “素一介婦人,不知禮數,既然**們有異議,繁大夫以為該當如何?”白蘇乾脆把問題都推到這個德高望重的學者身上,他說如何便如何。

  繁行時沉吟道,“即使如此,雲姬便吟詩半句,誰對的上下半句,若博得眾人贊同,便坐此位。不知公主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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