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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違反巫界規則,會被所有巫擊殺,他們不想冒這個險。

  寧溫俊美如謫仙的面色渡著一層月光,折she出聖潔的光芒,他唇角微微一勾,“並非要置他於死,只需讓他殘了,最好永遠不能上戰場最不濟......也要兩個月不能上戰場。”

  兩名大巫齊聲道,“是”

  黑影憑空消失在黑夜之中。

  寧溫邁著從容步伐緩緩向回走,明亮的眸子堪比夜空中最璀璨的星,然他心中隱隱生出一絲痛。

  他只需一個契機,讓雍寧兩國燃起戰火的契機。可是,挑動寧國那幫軟弱無能的傢伙主動對大雍發難,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以他派人去誘/jian寧國此次貢品中的美姬,後來得知俞姬被賜給顧連州後,中途又助她逃跑。

  此事果然觸怒了雍國上下,戰火已經燎到長江邊,可是沒想到他的父王還是如此沒有骨氣,寧國上上下下居然沒有一個主戰之人,到最後,又如九年前一樣,用一個皇族子女息事寧人。

  “哈”寧溫忽然發出一聲壓抑在喉嚨里的笑,他還是太高看寧國那幫做吃等死的皇族公卿了

  本來,只要寧國和雍國開戰,再挑起北魏和諸小國合力圍剿大雍北疆,即便有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七王,也保不了大雍平安。

  現在他暗中派出去向諸國遊說的縱橫家已經起了作用,北魏首先對雍國發了戰書,周邊小國有部分也開始動作,只有寧國......

  光從北疆入手,相信以七王的能力絕對應付的過來,所以,寧國必須要戰

  寧溫頓住腳步,道,“來人”

  “主公”一名黑衣劍客出現,垂首恭立。

  “傳一個消息,就說七王遇刺,生命垂危,三日之後傳到寧國。”三日,消息一來一回至少也要半個月,完全夠大巫們動作了,就算寧國派斥候查探,也能坐實這個消息。

  到時候,不管七王有沒有能力再上戰場,都於事無補了。

  只要北魏起戰,而七王又不能上戰場,寧國那幫膽小如鼠之輩,定然不會放著便宜不撿,而且想必父王也是捨不得寧秋的。

  計劃了九年,布局了九年,成敗就在此一舉

  而,白素......

  寧溫再次抬眸看向巫殿,“你是我的,從前是,以後也會是。”

  從前的那個素女縱然一心一意,死而不悔,可是他寧溫不在乎,願意為他去死的女人可不止這一個。

  他不知道一個人為何會忽然間變了另一種氣質,然而,自從在顧府那一次相見,那一雙隔花掩霧的水眸便印在了他腦海里。

  一襲白衣便就這麼緩緩的走回城中,華燈遍布,有一家酒館外面所掛的六角宮燈,很有寧國風情,那個他最想踩在腳下的地方,卻絲沒有絲毫熟悉感。

  “寧溫公子”

  寧溫剛剛踏入城中那一刻,就有許多少女發現了他,跟在他身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直到他在酒館門口駐足,眼中流露出一絲悵然,少女們終於忍不住尖叫。

  “寧溫公子,你可是想家了?”為首身著粉綠繡花曲裾的少女出言詢問,語氣中滿是憐惜。

  寧溫回頭看她,面上綻放一抹溫潤的笑意,“是啊。”

  這一回眸,那璀璨如星子的黑色琉璃眼瞳波光流轉,只是輕輕一瞥便令人難以呼吸,瞬間魂魄便已被奪去了七分,他一笑,便讓人覺得這世上沒有比此刻更幸福的事了。

  一群女子幾乎是連呼吸都忘記,目光灼熱的盯著他。

  寧溫又是一笑,這笑中已帶有幾分落寞,再也尋不到有別的女子能對他說:你既是不想笑,又何必勉強自己......

  “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忽有一男子聲音緩緩道。

  寧溫向那人看去,馬車帘子被撩開,露出一雙笑如彎月的眼睛,白嫩的小包子臉,笑的時候兩頰上還有一對酒窩,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

  那人瀟灑的跳下馬車,蒼色錦袍華服,寬領大袖,站直之後,赫然與寧溫一般高,體魄不算健壯,卻也著實不弱。

  眾女見寧溫盯著一處目不轉睛,紛紛依依不捨的轉過頭去看,這一看,頓時又發出一聲聲歡喜的驚呼,“花榮公子”

  花榮的長相比不上寧溫,然而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女人致命吸引的原因,笑容的越發的陽光,月眼兒似的眼眸儘是純真,那酒窩仿佛能溺死人。

  “花榮公子今日怎麼會有閒暇?”寧溫道。

  花榮知道他指的是政議會,頓時一雙新月兒變成了楚楚可憐的小鹿眼,委屈道,“我本是一想到那群士子滿腹酸水兒得模樣就慎得慌,倒也沒興致,可是聽說納蘭修也然參加了我便急急的趕了過去,誰知他竟不在了,打聽之下,才知道納蘭修似是舊疾復發,恰被顧連州遇上了,便送去燭武大巫那裡救治......”

  顧連州抱著納蘭修奔出景春樓的那一幕,許多人都親眼目睹。

  寧溫腦中轟的一聲,他今日去少師府拜訪,想見一見雲姬,只聽說她舊疾復發......他便以為燭武殿中的那個人是她。

  怎麼會這麼巧,還是,她本就是納蘭修?

  在魚洛時,她也是女扮男裝,那副容貌,在腦海中與納蘭修漸漸重合起來......

  “唉,我上次聚賢會覺得無趣,便早早的退席了,後來便聽說‘綠鬢紅顏納蘭修’,一直想見上一見,沒想到,又錯過了......真是無緣呢。”花榮說著,眸中淚盈盈的,看的一眾少女心肝兒都要碎了。

  花榮的絮絮叨叨,寧溫一個字也不曾聽見,他心裡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寧溫公子寧溫公子”花榮走近,笑盈盈的望著他,“公子見過他,莫非連寧溫公子如此容色想到他也都失神了?”

  連寧溫公子想到都能失神,究竟得何等的姿容啊

  花榮此話一出,一眾少女立刻激動道,“寧溫公子,與我等說說,那人相貌究竟如何?”

  回想起她扮作納蘭修的模樣,寧溫道,“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詞句是形容戰國時的宋玉。

  陽城﹑下蔡是縣名﹐蓋貴人所居﹐中多美人。所以,後來“下蔡”便多指貴族萃集之地或美人眾多之所。

  “此句,公子也是當之無愧呢”少女們不由道,“想來那人是與公子不相上下了?”

  寧溫笑著搖頭,再做一評論,“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白蘇原來用來與十三她們開玩笑的話,這此世第一次正式出現,卻真是來形容她了。

  第二卷強強相遇第一零二章媯芷之命

  第一零二章媯芷之命

  第一零二章媯芷之命

  月中天,幽暗的巫殿中,從窗**進皎潔如水的月光。

  白色錦袍上紋滿血紅的彼岸花,花朵簇擁著一張嬌俏絕美的容顏,在皎潔的月光下如同長眠在地獄的仙子。

  在白蘇的身旁,媯芷一襲黑色寬袍。

  這是大巫所特有的裝扮。她極適合黑色,雪白如玉的肌膚,清冷幽幽的眸子,一頭長髮披散,除了領口銀線繡成的咒文,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裝飾。可是她跪坐在那裡,便有著一種神聖不可褻瀆之美。

  “你當真要把全部的生命都渡給她?”燭武手中端著一隻陶碗,碗上放著一把泛著雪光的匕首。

  “是。”媯芷垂眸,凝視著白蘇巴掌大的臉,聲音篤定,“我被困時,她可以不惜性命的去尋我,此恩,值得我傾盡全部,我媯氏從來都是恩怨分明。”

  燭武跪坐在白蘇頭部的位置,伸手把她的髮絲全部撩起,露出頸部所有的大動脈。

  媯芷從懷中掏出兩個帶著蓋子的缽,一黑一白,推到燭武面前,“用這個吧。”

  燭武的手一頓,看媯芷的眼神更加幽深,“你早就打算給她渡命,阿芷,我不會讓你輕易死去。”

  許久不曾聽過“阿芷”這個稱呼,媯芷眼中微微發澀。

  這白色缽中的藥泥叫“月”,黑色缽中的藥叫做“暗”,這兩種是媯氏一脈相傳的轉命藥,需要很長的時間來配置,而月和暗,都是針對女性的陰體,媯芷是早就準備給另外一個女子渡命。

  “不,它們本來是準備給我母親的,只是,藥還未配好,她便去世了。”媯芷將自己的頭髮束起,在頭頂盤成一個髮髻,解開外袍,露出纖細優雅如鶴的頸部。

  黑色外袍滑落,露出裡面用白布裹著的身體,圓潤的肩部,白皙如玉的肌膚,勻稱的手臂,以及那胸口深深的溝,若不是她太過冷然的神情,這副軀體,足以誘惑任何男人。

  至少,連燭武這般斷了紅塵的大巫,心臟都漏了一拍。

  燭武的目光落在她肩部的梅花紅點上,微微一頓,“你還是處子。”

  處子和破了處的人不同,若是處子之身,等待渡過一半的命,然後再找個男人陰陽調和,以後慢慢調養,總不會丟了性命。

  媯芷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並不想活,“我不需要,讓我解脫吧。”

  大巫不可殺人,同樣也不可以自殺,他們有著比常人更長的生命,可是必須要孤寂一生,不可動心,不可以有伴侶,所以,媯氏一門的人死後,她從此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寂了。

  她起初並沒有恨,可是孤寂的久了,也就漸漸萌生了恨意和死念。

  “好。”燭武承諾,“巫殿的後山有一塊禁地,那裡是我給自己選的墓,可以分你一半。”

  媯芷淡淡一笑,左腮邊有個淺淺的梨渦,月色勾勒出她精緻的臉廓,散發著淡淡的柔光,明眸生輝。這一刻,她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下來。

  “我定是前世欠下你們婆氏的債了,一個兩個,都是我今生還不起的。”媯芷躺倒在白蘇對面的塌上,正欲脫下自己的鞋襪,卻被一隻手按住。

  燭武在她腳邊蹲下,長長的黑袍撒了一地,融入漆黑的地板。

  他給她脫鞋子的動作輕柔,而緩慢。

  “我不知道是感謝這個雲姬,還是恨她,時隔十五年,我終於再見到你,卻要親手把你置於死地。阿芷,你對我從來都不抱一絲憐憫嗎。”燭武說著,唇落在她的腳背上。

  炙熱的吻,燙的媯芷微微顫抖,她抿唇,不曾答話,只是靜靜的躺了下來。

  她三四歲的時候,對氏族門第僅僅有個模糊的概念。

  燭武當時還不叫燭武,他叫婆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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