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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蘇聲音嘶啞,但這一吼,委實頗有氣魄。

  兩名婢女看著站在台階上氣勢凜然的三小姐,絲毫不敢遲疑,立刻去將已經跑出大門的珍女給架了回來。

  一旦婢女們定下決心,珍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小姐,哪裡是她們的對手,無論她怎樣掙扎尖叫,那兩人始終紋絲不動。

  白蘇看著鬢髮散亂,衣衫滿是塵土的珍女,忽然抬手。

  啪!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落在珍女白嫩的臉頰上。

  這一聲雖然響亮,可是並沒有多少力道,白蘇現在身體虛弱,即便用上全身力氣也打不傷她,此舉也只是想讓她能清醒些。

  幾名婢女也全都怔住,珍女可是素女的姐姐啊,她竟然犯上扇了珍女一個耳光!

  珍女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悽厲迷茫的神情忽然變成憤怒,揚起手就要打回來。

  白蘇不理會她的動作,轉身吩咐婢女,“幫珍女整理儀容。”她雖然是用命令的口氣,可還是不自覺的用了“幫”字。

  珍女似乎也覺得自己這一身形容不妥,又或者太過憂心陸揚安危,揚起的手掌終究無力的垂了下去,任由婢女扶著到內室去。

  那名跪在地上的婢女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愣在那裡,直到白蘇的目光看過來,她才慌忙把頭垂下,前額幾乎貼在地上。

  “你叫什麼名字?”白蘇緩了口氣,問她。

  “奴婢叫十三。”她聲音惶恐,音量卻不大不小,控制的十分好,一聽就知道受過良好的訓練。

  白蘇看向另外一名婢女,她立刻會意,跪倒答道,“奴婢是十二。”

  去服侍珍女的就是十一了吧!白蘇知道了,這些奴婢婢都沒有名字,是用編號來區別的。

  如果有九百九十九個奴婢婢,那豈不是有人的名字很長?

  “你的名字是誰取的?”白蘇問十三。

  十三身子依舊躬在地上,只將頭稍稍抬起,以一種最為卑下的仰望姿勢看著白蘇,答道,“奴婢沒有名字,是管家發了牌子,奴婢領到了十三號,因此喚十三。”

  被人這樣跪拜,白蘇很不適應,揮手示意她上前來答話。

  十三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欣喜,弓身邁著快步過來。

  白蘇見她這樣,也知道奴婢性不是一兩日能去的,就不再糾結於此,又問道,“那別人家若是也有十三號呢?”

  十三恭恭敬敬的答道,“奴婢入府六日便被分到成妝院,管家說,若是小姐對奴婢滿意,能有幸留在成妝院,以後就是成十三。”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成十三了。”白蘇道。她對十三今天的表現還算滿意,保不准這事攤到別人身上早就六神無主了。對十一、十二對她唯命是從也很滿意,於是又轉向十二,“你們也是,回頭你通知十一吧。”

  兩人欣喜的應道,“謝小姐!”

  此時珍女已經換好裝出來,她臉上的怒氣已經變成了無比的慌張和驚恐。

  白蘇此時心境也緩和不少,心想:白府的一個婢女都能冷靜處事,更何況珍女呢。她這樣慌張,應是怕私情被父親發現,又太憂心陸揚的處境,畢竟他在白府內殺了人。

  可是一般古代大家族遇到這種醜事,不是會選擇掩埋嗎?

  白蘇一驚,“你難道,難道與他......”

  珍女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白蘇的意思,臉色羞紅,“還未曾歡好。”

  白蘇嘴角抽了抽,她回答的倒是坦然,虧自己還怕古代女子太害羞,沒敢直接問,而且聽她話里的意思,還是打算歡好的?

  第一卷女人只是禮物第四章陸少卿其人

  白蘇帶著十三出來時,看見主院的婢女早就等在成妝院外。

  四人見白蘇出來,躬身齊道,“見過素女。”

  白蘇嗯了一聲,輕聲道,“帶路。”

  幾人愣了一下,心道:這三小姐今天怎麼擺起譜來了?卻還是齊聲應,“是。”

  白蘇攏緊圍在脖頸間的皮裘,手心漸漸沁出涼涼的汗水。這是她穿越後第一回見到所謂的“父親”,且是在珍女出事的當口,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事情很是蹊蹺,那個陸揚被抓到之後,為什麼說認識的人是自己呢?

  白蘇撫額,她連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捋清,又趕上這檔子事!

  轉了兩個路口,便就進入了偌大的前院。前院的房屋基底修築了一米多高的石台,顯得比其他屋子高,屋角飛揚,兩尊精雕細琢的螭吻靜靜俯視院子。

  正門處青石鋪就石階,石階前平鋪一塊巨大的花崗岩,上面人工雕刻一尊貔貅。

  作為裝飾的貔貅和螭吻,顯得猙獰而神秘。眼前的一切古樸而粗獷,令白蘇立刻想到了秦漢時期的建築。

  傳說貔貅守財,食而不吐,是商人常常喜好供在家中的神獸,而螭吻,用作鎮邪之物以避火。

  白蘇繞過貔貅,拾級而上。

  大堂內已經聚集很多人,白蘇收起目光,垂首盯著自己前面的地板,邁著細碎的步子前行。大約是這身體原本的習慣,這動作竟做的十分熟順。

  鏤花的青銅香爐里燃著濃郁的香料,白蘇憑著感覺,繞過香爐之後就止住腳步,微微抬眼看首座上的中年男人。

  長相一般,沒有想想中的氣場,也沒有銅臭的俗氣之感,仿佛千千萬的路人甲,只是那一雙黑沉的眼睛顯得十分黯淡,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

  對上他的目光,白蘇連忙埋首,低低喚了一聲,“父親。”

  白老爺應了一聲,轉頭對一旁的劍客道,“把人帶上來。”

  劍客領命下去。

  白老爺端起手邊的茶水,用杯蓋撇著茶水中漂浮的茶葉,淡淡道,“說罷,你是如何結識陸揚?他又如何會闖入我白府行兇?”

  白蘇的手在袖中握拳,指甲陷進掌心。該怎樣解釋?雖然坐在堂上的是父親,但依著眼下情形,若是自己沒有合理的解釋,後果不妙。

  心中千迴百轉時,劍客已將一個被捆縛的男人帶上來。

  白蘇飛快的看了他一眼,是個長相英俊的男子,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腮邊有些肉肉的,稚氣未消。

  “素兒,為父想聽你說說,怎麼會認識陸揚?”白老爺道。

  白蘇即使沒有抬頭,也感受到了他看過來的凌厲目光。

  大廳里一片靜謐,似乎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等待她的回答。白蘇深吸了一口氣,到現在反而不太緊張了。

  “我不認識他。”

  白蘇略帶嘶啞的聲音淡淡的飄蕩在大廳里,帶著無比的從容和坦然,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她在撒謊。事實上,也許原來的白素認識陸揚,可現在的白蘇確確沒有見過他。

  白老爺轉向陸揚,“你可聽清了,素兒說並不認識你。陸揚,你今入我白府行兇,最好能有個交代,否則縱然令兄位高權重,老夫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白老爺語氣依舊緩慢而平靜,聽不出一絲怒氣。

  白蘇眼角餘光瞥見陸揚眼裡飛快的閃過一絲歉疚和決然。一個激靈,心知他可能為了保住珍女,而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他若是說和自己有私情,那就麻煩大了!

  她也不怨陸揚,畢竟是先見死不救在先,不過若是讓陸揚說出口,那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白蘇見他張嘴正欲說話,急道,“父親。”

  聲音急切響亮,白老爺和陸揚同時怔住。

  白蘇不敢給陸揚開口的機會,忙道,“父親,女兒不認識陸揚......但我的貼身侍婢曾見過陸公子,便要她替我約陸公子相見。因為......因為女兒仰慕陸少卿,寫了一封書信,請陸公子代傳......未曾想......”

  之前聽珍女說,陸揚的哥哥是衛尉少卿,大小算個官吧!白老爺悉心教養女兒,不過是為了討好權貴,與陸揚有私情或許會下場悽慘,但他哥哥可是衛尉少卿,白老爺指不定還會高興呢。

  至於以前的貼身侍婢,已經被婆主事滅口了,就算想追查,也是死無對證。

  白蘇本就一副容貌本來就嬌弱,加上說那番話時刻意的表演,一時間宛若梨花沾露般惹人憐惜。

  白老爺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光亮,聲音也洪亮不少,“書信何在?”

  “回稟...父親.......”白蘇努力的措辭造句,力求文雅一些,“女兒聽聞陸揚惹了事,怕父親責備,慌亂之下將信焚了。但那書信花費了女兒很多心血,字字句句都銘記在心,若是父親想聽,女兒可以背給您聽。”

  事實上,白蘇此舉正中了白老爺的心事,他近來欲結交連州公子,苦於沒有門道,陸少卿執掌宮廷護衛,又與尚京城幾位公子交好,攀上這個交情,那是百利無一害。

  白老爺擺擺手,示意不需要背誦,轉而問陸揚,“陸二少爺?素兒所說屬實?”話語間稱呼一轉,已經變成了陸二少爺。

  白蘇暗暗鬆了口氣,她說背誦書信只是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度,還真怕白老爺心血來cháo,讓她背情書。

  陸揚微微蹙眉,看了白蘇一眼,卻還是很合作的道,“正是。”

  “哈哈哈!”白老爺猛然爆出一陣慡朗的笑聲,吩咐劍客道,“快給陸二少爺鬆綁,兒女情長之事,今後大可不必如此!”

  “是。”白蘇無語,她不認為自己一面之辭就能讓白老爺消除疑心,他不追究此事,恐怕只是想讓陸家欠下一個人情!

  白蘇嘆氣,白老爺果然中意陸揚的哥哥。

  引火燒身吶!但除此之外,還能有更好的辦法嗎?總不能把珍女賣了吧。

  “陸二少爺,請先到偏廳稍作休息後再離開。”白老爺心中歡喜,若是沒有陸揚這事,哪能如此容易的就見到衛尉少卿大人。

  白老爺說著,也不顧別人願不願意,揚聲道,“來人,取一套乾淨的衣袍給陸二公子。”

  “是!”大廳外有婢女應道。

  “在下告退。”陸揚只得隨著婢女出去。

  白蘇眼見事情已經暫時解決,於是道,“父親,女兒也先告退了。”

  白老爺點點頭,看著白蘇離開的背影,招過來一名劍客,“你現在就去陸府,告訴陸少卿,他的弟弟陸揚私自闖入我白府,驚擾女眷,並且殺了素女的侍婢。”

  衛尉少卿陸離......白老爺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早就打聽過了,陸離從小父母雙亡,只有陸揚一個弟弟。陸離比陸揚大七歲,亦兄亦父的將陸揚拉扯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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