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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完轉身走了出去,燕康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一句話也沒有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第二天整個燕王府的人都知道,燕王妃蕭以柔昨夜夢魅,做夢夢到了自己死去的兒子燕宸,一路追出了臻園,最後竟然掉進了北院的糞坑裡,差點淹死,現在雖然沒死,王妃卻如嬰兒一般痴傻,不黯世事。

  臻園的房間裡。

  二公子燕臻此時正大發雷霆之火,昨晚發生在母妃身上的事情,他壓根就不相信,一定是有人對母親動了手腳。

  他稍微一想就猜測到了雲染的身上,一定,一定是這個賤人害的母親。

  可恨他身子不好,根本動不了,燕二公子把房間裡的東西全都摔了,誰也不敢說話。

  燕家,因著燕王妃蕭以柔的事情,一下子安份了很多,雖然所有人都說蕭以柔夢魅了,夢見自己的兒子燕宸,所以才會掉進了糞坑,但是有些精明的人不免想得多一點,所以一時間誰也不敢再招事惹事。

  眼看著時間進入了冬季,十一月的梁城,十分的寒冷。

  大街小巷到處充斥著壓抑的氣氛,雖然定王和淮南王容逸辰二人聯手的事情,被皇帝下令壓了下來,可是因著各個朝臣進進出出的臉色都布著天要蹋下來的感覺,所以梁城內的商賈百姓皆感受到了一絲危機。

  這是又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朝中的各個大臣都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人人臉色嚴肅深沉,似乎隨時都要爆發一場戰亂似的,越來越多的人擔心,是不是真出什麼事了?有人甚至還拉了朝中的大臣進酒樓,指望能打探出些什麼事,不過最後都沒有探聽到,皇上下令不准人泄露這件事,朝臣誰也不想找死。

  眼下可是不安份的時期,誰若是找死,大可以不管不顧的說出來。

  燕王府,墨沁院裡,雲染正在看帳房送過來的帳冊,看了半天眼睛有些酸,枇杷端了一杯桂元紅棗茶上來:“主了,你休息一下吧,這都看了半天了,眼睛再看恐怕受不了。”

  雲染點點頭望向外面的天色,竟然不知不覺的暗了下來,她這一看帳便看了半天,燕祁不在王府里,她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最近幾天各處都很安靜,連宮中的唐筱凌都沒什麼動靜,她已經派了君熇等人進宮查清楚了一些事。

  皇帝每天晚上確實和藍筱凌在嘉臨宮的寢宮內,大幹特干,搞出來的動靜很大,嘉臨宮外面侍候的太監和宮女都知道皇上只寵幸德妃娘娘一人,現在的德妃娘娘可謂冠寵後宮,連皇后娘娘也比不了。

  雲染接到這個消息,肯定了一件事,藍筱凌確實對皇帝用了某種催情的藥物,所以皇帝才能和她顛龍倒鳳恩愛纏綿,不過這種藥用久了就會掏空人的身子,皇帝若是再不自持,只怕命不久矣。

  想到這個,雲染很高興,真是天作孽尤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也。

  本來雲染還打算派人進宮刺殺藍筱凌這個女人的,因為她心知肚明,這個女人活著肯定要找她的麻煩,所以她不能等著她找麻煩,不如主動出擊,但是嘉臨宮外圍有不少的手下保護著,皇帝夜夜宿在嘉臨宮,她根本沒辦法出手,所以只得暫時的作罷,而且有這女人在皇帝身邊,只會加快皇帝的死亡。

  若是這個皇帝死了,就沒有人來找她們碴子了。

  至於定王想登上大宣的寶座,那也要他有那個命,現在他可是大宣的罪人。

  雲染眉眼瀲灩的輕笑,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吩咐枇杷準備些吃的東西過來,因為燕祁不在王府,她沒什麼興致,便讓枇杷給她去下碗雪菜肉絲麵,再來兩盤小菜就好了。

  枇杷應聲走出去準備,很快給雲染煮了一碗雪菜肉絲麵進來,又準備了兩個小菜,蔥段明珠豆腐,蚝油鮮蘑菜心。

  雲染將就著吃了一些,現在她不擔心別的,就擔心燕祁,按照腳程,燕祁等人應該已經追上了奉國將軍藍大將軍,就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情況。

  ……

  連綿起伏的山林,攏在幽暗的光線之中,婉延曲折,遠遠近近的看不到半顆的星層,四周陰沉沉的籠罩著一層淺薄的霧氣,樹影斑駁陸離,偶有幾聲野獸的吼叫,很快便靜謐下來。

  濃密的山林深處,忽爾冒出幾個臨時搭建起來的營帳,此時正中的一座大帳內,坐滿了人,上首的位置端坐著的正是奉國將軍藍大將軍,下首兩側分別坐著軍中的千總把總參將副將等各個將領,所有人都望向營帳一側的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錦繡長袍,袍擺和襟口用銀色的絲線勾勒海水紋的圖案,三千墨發好似華麗的錦鍛一般,襯得他的面容越發的華美非凡,舉手投足說不出的優雅尊貴,營帳內的人雖然都是大老爺們,可是生生的被他給吸引住了,個個望著這風華瀲灩的男子,燕王府的燕郡王燕祁。

  燕祁掃視了一眼營帳內的人,最後望向了為首的奉國將軍藍大將軍,眼神幽暗難明,微醺的聲音徐徐的響起。

  “本郡王是奉皇上的指令,快馬加鞭追趕過來的,皇上下令,讓藍大將軍從兵將中挑出驍騎兵,快馬加鞭的直奔淮南,攔截住定王楚逸霖的去路,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們阻死在淮南。”

  這一次藍大將軍率大軍追趕定王,因為人數太多,所以腳程較慢,才會趕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追上定王楚逸霖。

  楚逸霖只有兩萬京衛軍,何況他早有準備,那些人都是京衛軍中的精銳隊伍,體弱多病的人都被定王騙出去送死了,現在剩下的都是身手厲害的傢伙,行軍速度要比藍大將軍率領的兵將快得多,如若照藍大將軍現在的追趕速度,等到他趕到淮南郡,只怕黃花菜都要涼了,所以皇帝才會下令,讓燕祁快馬加鞭的趕過來,命藍大將軍挑選驍騎兵搶先一步趕到淮南。

  大帳內,燕祁的話一落,眾人一起望向上首的藍大將軍。

  其實在座的將領中,曾有人建議藍大將軍兵分兩路,一路輕騎,快馬加鞭的攔截定王等人,一路尾隨而上,行里外夾攻之勢,可惜藍大將軍並沒有採納這個建議。

  藍大將軍眉宇輕蹙,腦海中想起的卻不是燕祁所說的話,而是女兒暗中派人給他送過來的密信。

  “爹爹,此次淮南之行,務必要想辦法捏造出燕祁私通定王淮南王的證據,只要推翻燕家,我藍家不日便可成為大宣的第一權貴之家。”

  藍大將軍的腦海中只剩下最後一句話,大宣的第一權貴之家。

  雖說藍家位高權重,但是和燕家還差了一段距離,尤其是先帝時期,燕家幾乎達到了一個頂峰的富貴滔天的境界,先帝爺不但賜封了燕祁一個世子為郡王,還直接的把雲王府的嫡女雲染指給燕祁為妻。

  若是能把燕家壓下去,爬上去?

  藍大將軍想得有些入神,營帳內眾人見他一直沒有說話,有人忍不住開口:“將軍。”

  藍大將軍一激靈醒神了,望了望營帳一側的燕祁,那眸光如明珠一般的瀲灩清澄,可是瞳底卻遍布著暗礁,似乎對於他的心思一覽無遺。

  藍大將軍驚了一身汗,同時心頭起疑,他真的要按照女兒所說的做嗎?燕祁此人十分的精明,若是被他識破,毀掉的可就是藍家百年的根基。

  “林副將。”

  “到,”一名副將飛快的起身,望著主帥藍大將軍,藍大將軍下命令:“立刻到後山命令驍騎營的人,原地休息一個時辰,連夜趕路,趕往淮南。”

  這裡離得淮南已經不遠了,若不是先前他們從仁州轉向新葉,也不至於現在還沒到淮南郡,本來以為在新葉郡能攔截住定王,沒想到那該死的淮南王容逸辰竟然和定王聯手了,來個裡應外合,沒等到他的大軍趕到,他們已經從新葉郡的河道上突破過去。

  他只得馬不停蹄的一路直奔淮南,希望能在淮南攔截住他們。

  現在看來只能驍騎兵先行,方能快馬加鞭的攔截住他們。

  林副將領命去下口令,藍大將軍則望向燕祁:“燕郡王一路奔波,想必極勞累了,本將命人帶你下去休息可好。”

  “好,”燕祁伸了伸懶腰,起身往外走去,人家不想讓他多呆,他還不想多呆呢,這一路馬不停蹄的跑,累死了,他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回望向藍大將軍:“本郡王忘了恭喜大將軍了,令千金眼下成了宮中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了,可喜可賀啊。”

  燕祁說完優雅的一甩袖往營帳外面走去,身後營帳內的各個將領全都圍過來,向藍大將軍道喜。

  “大將軍,大喜啊。”

  “是啊,以後大將軍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三千尺了。”

  藍大將軍想的卻是燕祁最後說出這句話來的意思,為什麼他有一種他在警告他的感覺。

  ……

  京城,街道上一片寂靜,街燈孤零零的林立在街道一偶,忽地暗夜之中響起了馬蹄聲,急速的奔馳而過,直奔燕王府而去,眨眼便到了燕王府,有侍衛翻身下馬拍門,啪啪作響。

  王府管家一驚,趕緊的穿衣起來開門,門一開便看到門外立著的乃是宮中的侍衛,管家驚慌的開口:“怎麼了?有事嗎?”

  兩名侍衛飛快的開口:“皇上口諭,宣燕王爺立刻進宮議事,另郡王妃雲染一併入宮。”

  “是,是。”

  管家連連的抹汗,看這陣勢,似乎宮中出事了,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管家自然不敢問,一面派人去墨沁院通知郡王妃,自己又親自領人前往王爺住的院子去通知王爺。

  燕康和雲染二人一聽到宮裡皇帝命侍衛宣他們進宮,立刻便覺得宮中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好好的皇上宣他們進宮做什麼。

  雲染的臉色十分的幽寒,手指輕擾了身上的白色狐毛的斗篷,一路從墨沁院走了出來,她已有感覺宮中今晚所出的事情一定是藍筱凌搞出來的,她先前已經派手下盯著她了,沒想到還被她搞出事來,不知道她這一次搞出什麼樣的事情出來。

  這女人根本就是一顆毒瘤,留著她雖然可以傷皇帝,同樣她親近的人也要被她傷到,看來她要想個法子收拾這女人,不過這女人不但會武功,而且身邊有不少的手下保護著,要想殺她不是容易的事情。

  雲染想著已走到前面的正院,兩名宮中侍衛向燕王爺和雲染二人施了禮後,恭敬的稟道:“皇上命屬下等宣王爺和郡王妃即刻進宮。”

  燕康挑了一下眉,皇上有事召他進宮,這沒什麼,為什麼連雲染也一併召進宮去,這事還真有點怪。

  不過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了,燕王府管家命人準備了兩輛馬車出來,燕王爺和雲染二人分別坐了一輛馬車,府門外宮中的幾名侍衛飛快的翻身上馬,一眾人直奔皇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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