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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糙臉色變了,鼻子都氣歪了,心裡冷哼,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養著什麼樣的奴才,和她們家主子一樣不識好歹,這裡是燕王府,不是他們雲王府。
“我找夏雨。”
“夏雨?誰?”
荔枝一臉不解,她昨天剛過來,不知道誰是夏雨。
春糙的臉色更難看了,冷瞪著荔枝,是不是故意的啊。
“夏雨是墨沁院這邊的管事。”
“喔,”荔枝挑高音,最後搖頭:“沒看到。”
“沒看到你不會早說啊,快讓開,讓我去找找,王妃還等著我回話呢。”
“那你快去找,不過新房那邊不准去,而且我可以保證,你說的那個夏雨不在新房那邊。”
她們可是看得死死的,一隻蒼蠅都沒有飛過去。
春糙還想說話,身後的長廊有腳步聲響起來,一個身著青緞比甲,白色繡荷中衣的俏麗丫頭領著兩三個丫鬟走了過來,人未走過來便先開口:“春糙你過來幹什麼?”
春糙回頭瞪了荔枝一眼,轉身走過去,不悅的說道:“夏雨,你這墨沁院的管事可不怎麼樣?怎麼容忍這麼沒規矩的丫頭存在著,你該好好的教教她們規矩,別壞了我燕王府的名聲。”
長廊後面的枇杷指著自己的鼻子問荔枝:“我們沒規矩,她說的是我們嗎?”
荔枝無比認真的望著枇杷:“應該好像是的。”
前方的人自顧說著話,並不理會她們。
夏雨笑望向春糙,若無其事的說道:“她們剛來,還不知道我們燕王府的規矩,等過些日子慢慢調教著就好了,對了,你過來?”
夏雨的話還沒有說到底,荔枝和枇杷走到了她的面前,兩個人凶神惡煞的盯著夏雨。
“來來來,你們倒是教教我們燕王府的規矩,我們倒想領教一下燕王府有什麼了不得的規矩。”
荔枝話一落,春糙滿臉冷霜的說道:“說你們沒規矩,你們還不承認,我們說正事呢,你們插什麼嘴啊。”
荔枝直接的瞪向春糙:“你們不是要教我們規矩嗎,這就是正事啊,喔我明白了,原來燕王府的規矩,便是一群丫頭在一起自以為是指手劃腳的就是規矩,見教了。”
“你?”
枇杷冷聲:“你什麼你,你以為眼睛瞪得比我們圓,聲音比我們大就是規矩嗎,呸,以後這墨沁院我們就是規矩,你,你?”
枇杷指向夏雨和春糙兩個人:“你們都給我們規矩點。”
枇杷無比認真的說道,她們可是公主的人,絕對不能讓公主吃了虧。
這些丫鬟多半是王妃的人,自古婆媳相處之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所以她們絕對要壓倒這些人。
春糙和夏雨兩個人被枇杷給氣得臉色難看極了,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護國公主身邊的人如此刁蠻不講理,和她們的主子有得一拼,看其奴婢便可知其主,看來都是沒規沒矩的人,嫁人兒媳的睡到中午也不知道起來敬媳婦茶,做為丫鬟的進別人的府邸,不知道放低眼界,按規矩行事,竟然如此耀武揚威的。
春糙和夏雨兩個人眼淚都快被氣出來了。
這時候墨沁院外面又有一個小丫鬟飛快的走過來,這丫鬟乃是燕王妃身邊跑腿的小丫鬟,一走過來看到春糙便叫了起來。
“春糙姐姐,王妃問了,你怎麼到現在還不回去回話。”
春糙一跺腳,連話也不問了,直接的領著小丫鬟離開了墨沁院。
身後的長廊中,夏雨冷眼看著荔枝和枇杷兩個人,冷哼一聲,一甩袖領著人掉轉頭便走了。
哼,她沒辦法收拾這兩人,自有人來收拾她們。
荔枝和枇杷望著走遠了的幾個人,冷哼道:“這女人應該想辦法把她攆出去,真是太討厭了。”
“嗯,你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是這墨沁院的主子一般,不就是一個丫鬟嗎,真當自己是盤菜。”
三個人正在長廊中說得熱鬧。
長廊東邊的新房裡,忽地傳出一道說話聲:“荔枝。”
荔枝一聽是公主的聲音,臉色苦了,看來她們倒底還是把主子給吵醒了,荔枝趕緊的領著枇杷柚子兩個人走到新房的窗外:“公主。”
“外面怎麼回事?”
雲染早已經醒了過來,只是懶得動,天近亮的時候,她和燕祁才完成了兩個人的洞房,燕大郡王精力無限好,這一折騰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差點累死她。
雖然她知道自己該起來去敬新婦茶,可是實在爬不起來,身子又酸又軟的動不了,何況燕祁的一條手臂伸出來死死的壓著她的身子,讓她起不來,最後她也就懶得起來了。
荔枝恭敬的稟道:“回公主的話,是墨沁院這邊的管事大丫鬟,她說要教奴婢們規矩,說我們剛來不懂燕王府的規矩。”
荔枝一本正經的告狀,房裡的雲染噗哧一聲笑了:“喔,這倒有趣,我的人也用教規矩。”
她停了一下,又接著開口:“你不會就這麼著了吧。”
“沒,奴婢說了,以後這墨沁院我們就是規矩,”荔枝說得義正言詞,房間裡的雲染很滿意:“嗯,這還不錯,繼續努力。”
雲染說完,外面的荔枝恭敬的應:“奴婢知道了。”
房裡,華麗的大床上,一人伸長手臂攬著雲染的腰,緊摟著她窩在自己的懷裡,不讓她輕易離開。
雲染試著拿開他的手臂,可愣是拿不動,最後只得著罷,身子往前湊了湊,貼著他的耳邊,溫聲說道:“燕祁,我們該起來了,要敬新婦茶了。”
先前外面的情況她隱約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定是前面有人派了人過來,看看她怎麼沒有過去。
不過攬著她腰的燕祁根本不動,死死的壓著她的身子嘟嚷:“不用理。”
雲染瞪他一眼,她嫁給他了,就是燕家的媳婦了,雖然不用怕那些牛鬼蛇神,不過該守的規矩好歹講究一下,所以還是起來去敬了新婦茶的好。
雲染貼著燕祁的耳朵邊吐氣,認真的說道:“燕祁,你忘了一件事了,我不敬新婦茶,燕家有理由不承認我這樣的媳婦兒,以後若是有人拿這件事出來做文章,我可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雲染話落,先前閉著眼睛的燕大郡王陡的睜開瞳眸,眼中眸光深邃似海,幽幽光華涌動,俯身親吻了雲染的額頭一下。
“好,既然這樣,我陪你過去。”
燕郡王終於決定起床陪新媳婦去敬新婦茶。
雲染總算得到了自由,不過一翻身只覺得整個身子快散架了,身子像被馬車碾壓過一般,蘇軟無比,一點力氣都沒有,感受到身子的不適,雲染不由得瞪了燕祁一眼,這傢伙先前差點沒有折騰死她。
“染兒,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咱不敬了,回頭再補敬。”
燕大郡王一臉好商量的樣子,雲染卻搖頭了,不出意外,現在整個燕王府的人都在盛傳她沒有規矩的事情了,連新婦茶都不敬,直睡到日上三竿。
“我起來洗盥一下,用溫水泡泡會好一些。”
雲染身為醫者,對於這個還是知道的,初經雲雨終歸是不舒服的,不過用熱水泡泡就會舒服得多。
燕祁立刻隔著房間,命令外面的荔枝和枇杷:“準備浴水進浴房。”
墨沁院這邊,他特別的為染兒建了一座浴池,就在他們新房的後面,用白玉台建造而成的,十分的漂亮,四角鑲嵌著夜明珠,頂壁吊著華麗的圖案,整個浴池呈半圓形的狀態,可供兩人沐浴。
外面荔枝立刻指揮著人去準備浴水,開始往後面的浴池裡注水,又把準備好的玫瑰花瓣,灑在裡面,浴池裡很快飄出了香氣兒。
窗外,荔枝稟報:“稟郡王,浴水準備好了。”
燕祁手一伸便想抱雲染去浴房沐浴,不過卻被雲染阻止了,她伸手取了中衣套上,嬌羞的開口:“我讓小丫頭侍候我,你自己穿衣服吧。”
燕祁看她臉頰上蒙著一層紅暈,連耳垂都是粉紅的,知道她是害羞了,也不強逼她,歪靠在大床上,看著她一臉嬌羞的奔進了後面的浴池,唇角的笑意濃烈似酒。
想到他終於娶到染兒了,他的心便一片柔軟。
想到他們的洞房,他眉眼間的笑燦爛而炫目。
浴房裡,雲染喚了荔枝和枇杷等人進來侍候她,三個小丫鬟一看主子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由得驚呼,連問主子疼不疼。
雲染白了三丫頭一眼:“疼不疼等你們嫁人就知道了。”
這話一說,三丫頭齊齊的低下了頭,一臉的不敢直視,主子嫁人後說話可真是赤一祼祼的。
雲染在浴池中泡了半個時辰,果然舒服多了,先前那股不舒服的粘綢感盡數的消去,她舒服的閉上眼睛又多躺了一會兒。
墨沁院外面,有人急速的奔了過來,正是墨沁院的管事大丫鬟夏雨,夏雨領著兩個丫鬟站在新房門外恭敬的稟報。
“郡王,不好了,前面的正廳里出事了,雲王府的雲王爺過來我們王府鬧了起來。”
燕祁眉一蹙,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聽到新房後面的浴房中雲染的驚呼聲響起來:“父王,他怎麼了?”
雲染立刻從浴池中出來,荔枝和枇杷趕緊的取了干布上前給她擦身子,然後俐落的換上衣服,又用乾淨的布替她擦試了頭髮,待到她走到房間的時候,頭髮已經幹了很多。
燕郡王燕祁已經穿戴整齊了,今日他穿的乃是淡雅的青竹錦袍,青竹節節分明,隨著他的走動,雋雅非凡。
他一抬首看到雲染走了進來,伸手接過荔枝做的工作,溫柔細心的替雲染擦乾頭髮。
雲染此時想見雲紫嘯,而且她知道雲紫嘯一定很著急的想看到她,自從她墜入懸崖,他還沒有看到她呢。
“別擦了,讓荔枝給我挽個發吧。”
雲染出聲,燕祁並沒有讓荔枝給雲染挽發,倒是他自己親手替雲灑挽發,修長如玉的大手穿透如雲的黑髮,十指靈活的穿過發間,俐落的挽出一個鬆散的髮髻出來,看得房間裡的荔枝和枇杷滿臉的驚色,燕祁替雲染挽好發,又仔細的從梳妝盒裡挑選了一枚清雅的玉簪,別在雲染的黑髮之間,頓時一個清新雅致的女人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燕祁拉著雲染的身子到鸞鏡面前,笑意盈盈的說道:“怎麼樣,為夫的手藝媳婦兒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