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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樂公主低首望向地上跪著的雲香怡,唇角是虛弱的笑,看到這個女人,她就想到唐子騫所做的事,說實在的她不是容忍不了夫君納妾的人,可是現在她們才是新婚夫妻啊,而且從他們成親以來,他一直不開心,而不開心的緣由便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

  安樂只覺得心裡很痛,她下意識的伸手按壓胸口。

  床上的唐子騫一直望著安樂,看她的動靜,忽地感受到她胸中的痛楚,心裡生出不忍。

  安樂有什麼錯,都是雲香怡搞出來的事情,若不是她給安樂下藥了,她又何需要嫁給他,所以他一直以來怪安樂都是沒道理的。

  安樂收斂了碎裂的心神,望向地上的雲香怡,唇角一抹古怪的笑。

  這個女人倒是有手段,難怪能攏住駙馬的心,不過這種手段在她面前使出來,沒的可笑,她在宮中長大,見得最多的就是這種手段了,只不過不屑使罷了,安樂淡淡的開口。

  “雲二小姐這是做什麼,我何曾怪過駙馬,你這樣巴巴的跪下請罪,倒搞得本宮像大惡人似的,二小姐是不是經常做這樣的事情,所以做得如此水到渠成。”

  安樂一說話,雲香怡的臉色暗了,瞳眸閃過冷光。

  她一直以為這女人很軟弱好欺,沒想到她卻是個精明的,看來她要小心。

  雲香怡一邊想一邊哭:“公主多想了,香怡只是怕公主責怪駙馬。”

  床上的唐子騫盯著房裡的兩個女人,眸光落到了雲香怡的身上,想到安樂先前所說的話,不由得眼神暗了兩分。

  安樂緩緩的低身,伸出手扶起雲香怡的身子,溫柔輕語:“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原來果然如此,以前我還不相信呢,現在看了才相信,雲二小姐這麼一哭駙馬的心只怕碎了,想必以前雲二小姐經常這麼哭吧,駙馬一定什麼事都依著雲二小姐了。”

  雲香怡心一窒,飛快的望向床上的唐子騫,床上的唐子騫果然眼神凌厲了,雲香怡一下子緊張起來,同時憎恨起這個女人來,公主是嗎?你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雲香怡在心中發誓,嘴裡卻更溫婉低柔:“香怡不懂公主說的什麼意思。”

  “不懂嗎?呵呵。”

  安樂輕笑,陡的鬆開了雲香怡,回身望向床上的唐子騫,淡淡的說道:“本宮之所以過來,是看看駙馬傷好了沒有,一來是謝過駙馬在祭天大典那天救了本宮,二來呢,既然這雲二小姐已經是駙馬的人了,自然該抬進來,先前本宮已經命人收拾了一個小院,明兒晚上便命人把人抬過來吧。”

  安樂淡淡的說,每說一句,便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不過她強迫自己堅強,這個人是她選的,明知道他不愛自己,偏還嫁了進來,既嫁進來便要承受他不愛她的事情。

  安樂的腦海中想到了雲染所說的話。

  人生沒有愛,還有別的東西。

  房間裡,唐子騫和雲香怡齊齊一怔,他們沒想到安樂公主竟然同意了,安樂公主說完不再看房裡的兩個人,轉身往外走去,身後床上的唐子騫看著那瘦弱纖細的背影,即便一個背影也能看出她的美好來,他忍不住喚了一聲:“安樂。”

  安樂腳步頓了一下,淡淡的開口:“駙馬安心養傷吧。”

  她說完挺直背走了出去,眼裡流出淚來,以後她再也沒有愛了,她再也不會為誰流淚了。

  身後的唐子騫默然無語,心裡不知道為何,感到不舒服。

  雲香怡則怯怯的望著唐子騫:“子騫,公主不會生氣了吧。”

  她說著眼裡又擾上了霧氣,唐子騫想到了公主所說的話,想到他們從前的種種,這個女人確實動不動的就流淚,她一流淚,很多事他都妥協了,這何嘗不是一種手段啊。

  “你回去吧,明日我會派一頂軟轎抬你進來的。”

  雲香怡眼神凌厲,手指緊握起來,只要她進來,她就饒不了那個女人。

  ……

  大長公主府,一片縞素,遍地白綢,門前一個大大的祭。

  雖然 明慧郡主是死囚犯,本不應如此高調的舉辦她的葬禮,但是大長公主此刻已經頻臨瘋狂了,完全不管不顧了。

  宮中的太后和皇上也不敢招惹她,由著她去替 明慧郡主辦喪禮了。

  朝中不少的朝臣皆前往大長公主府拜祭,雲王府也不例外。

  雲染身為雲王府的管事者,自然要領著府里的女眷前往大長公主府弔唁。

  大長公主府的正院正堂設著靈堂,堂上白綢遍布,十分的淒涼,大長公主馮翊公主的一雙眼睛紅腫得像桃子一樣,幾度昏了過去,堂上不少貴婦皆勸大長公主節哀順便,可是誰又能明白大長公主心裡的悲哀呢,她只恨那個死的人不是自己。

  大長公主與鳳駙馬一向感情深厚,駙馬去世後,她一直寡居,獨自一人養大自個的女兒,本指望女兒能給她養老送終的,沒想到到頭來女兒卻先自己頭前去世了,大長公主只覺得人生了無指望,若說有指望,只指望替女兒報仇。

  大長公主眼裡摒she出狠戾兇殘的光芒,手指下意識的握起來。

  雲染,本宮定要殺了你替本宮的女兒陪葬。

  門外,下人的聲音響起來:“長平郡主到。”

  一聲響,正廳里所有人都望向了門前,大長公主更是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這個賤人竟然敢,竟然膽敢前來大長公主府,這是太不把她放在眼裡嗎?

  廳里別的貴婦則是各種的擔心,長平郡主這是不要命了,竟然來大長公主府拜祭,先前她們可是聽到大長公主怒罵她了,還說 明慧郡主是長平郡主害死的,雖然內里的情況別人不了解,但是和雲染交好的人還是忍不住替她擔心。

  武安候夫人之前中毒,已經完全的好了,她聽女兒說她之所以能好,都是長平郡主出手相救的原因。

  此時武安候夫人就在靈堂之上,武安候夫人身邊跟著女兒夏雪穎,夏雪穎一看到雲染便替她擔心,飛快的迎上來,伸手拽了雲染的手,溫聲細語的說道:“雲染,你來了。”

  她說完輕捏雲染的手,提醒雲染當心些。

  武安候夫人也走了過來:“長平郡主過來了,快來拜祭一下郡主。”

  雲染應了一聲,和夏雪穎往靈堂前走去,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祭拜,便被大長公主攔住了,

  大長公主絕不會讓謀害女兒的仇人來拜祭她的,如若是這樣的話,她女兒九泉之下也不會得到安息的。

  “長平郡主來拜祭我女兒,我女兒可當不起。”

  大長公主譏諷,雲染唇角淡淡的勾了起來:“大長公主說哪裡話, 明慧郡主逝世,我們雲王府豈能不拜祭,若是不來,豈不教人非議我雲王府失了禮儀,到時候以此做話題,我雲王府可就失禮了,不過既然大長公主攔了,雲染領情了。”

  不要她拜祭,她還不拜呢,反正雲王府該做的都做了。

  大長公主眼神嗜血的盯著雲染,雖然這個女人很年輕,但是大長公主心知肚明,這個女人很難纏,自己要報仇不是容易的事情,不過她不會因此罷手的。

  大長公主唇角一抹古怪的笑,領著雲染往裡走,靈堂之上放著一副棺木,這副棺木不同於往常所見的黑色棺木,很高,好像樓層一般有兩層。

  棺中, 明慧郡主安靜的躺著。

  死人永遠不會了解活人的痛苦。

  大長公主看一次痛一次,她輕觸棺木望向旁邊的雲染說道:“長平郡主知道為什麼這黑棺木是雙層的嗎?”

  雲染笑容滿面的淡淡說道:“這另外一層不會是大長公主替我準備的吧。”

  大長公主微微的錯愕,忽爾笑起來:“難怪我女兒會敗在你手上,你很聰明,長平郡主。”

  這一點大長公主不否認,這個女人聰明絕頂,可那又怎麼樣,她再聰明,她也不會放過她的,因為她是害死她女兒的仇人,餘生她活著就是為了殺了這個女人替女兒報仇。

  “不過你以為你聰明,本宮就不出手對付你嗎?”

  雲染抬眉望向大長公主,淡淡的說道:“我拭目以待。”

  她早就知道大長公主會出手對付她的,她也準備好接招了。

  靈堂上,有人幸災樂禍的等著看雲染吃苦,有人則是擔心。

  夏雪穎擔心至極的望著雲染,然後盯著大長公主的動靜,生怕大長公主在靈堂之上發難。

  廳上,兩個人瞳眸閃過冷幽的光芒,互相對視,別人齊齊的望著她們兩個,忽地發現一件事,長平郡主和大長公主此刻兇狠以對的神情竟然分外的像,有些人懷疑自己看錯了,又揉了揉眼細看,不過雲染已經收回了視線,淡淡的說道:“既然大長公主不需要我們拜祭,我們來也來了,差不多該走了。”

  人家不讓她拜祭,她們還留下做什麼。

  雲染轉身準備離開,身後的大長公主忽然陰鷙的開口:“長平郡主,你說若是我就在這裡留下你,會不會成功。”

  雲染挑高眉回望向大長公主:“公主是指埋伏在靈堂四周的殺手嗎?”

  雲染話一落,靈堂之上不少人驚訝,齊齊的變了臉色,四下張望,一點也感受不到所謂的殺手。

  大長公主確實在靈堂四周埋下了殺手,她是算準了雲染會領著雲王府的人前來拜祭自個的女兒,所以想讓人在靈堂之上殺了雲染,只是沒想到雲染竟然早就知道,她知道靈堂外面有殺手埋伏,竟然還膽敢前來,這說明她不怕。

  那她的殺手又豈能攔得下她。

  “好,真是太好了,本宮倒是很久沒有看到這麼精明的對手了,看來本宮要想動你不是容易的事情。”

  大長公主話一落,雲染沒說話,門外卻響起了下人的稟報聲:“定王爺駕到,燕郡王駕到。”

  一聲稟報,使得廳內不少人望出去,只見門外數道身影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一身黑色繡蟒錦衣的定王殿下和一身月牙白繡玉蘭花的燕郡王,兩個人一個尊貴霸氣,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是 明慧郡主的未婚夫,一個是 明慧郡主傾慕的男人。

  不過究其內里,誰又喜歡過 明慧郡主呢,定王殿下是迫於無奈所以答應娶 明慧郡主,現在聽到這女人死了,最輕鬆的就是這位定王殿下了。

  至於燕郡王燕祁,則從頭到尾沒有多看 明慧郡主一眼。

  大長公主看到這兩個人,便想到了自個的女兒,對這兩人十分的不喜,面色陰沉沉的。

  定王殿下和燕郡王二人對於大長公主的冰冷,並不理會,走上前拜祭了 明慧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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