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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一鳴一邊念叨著“回來了就好”“讓哥哥看看你瘦了沒,長高了沒”一邊上上下下打量自家妹子,那模樣簡直標準妹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他妹妹而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女兒了。

  褚言正無語著,馬車上又下來了一個人,這人剛一露面就讓褚言渾身一震,連瞳孔都不受控制地縮了縮。

  這人衣飾樸素但衣料卻很好,整個人都像是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一張臉無悲無喜,嘴角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弧度,眼睛就像一汪深潭,被這雙眼睛看著的人會生出一種被看透了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心思在這人面前都無所遁形。

  這哪是人,根本就是一尊活著的菩薩!

  因為太過震驚,褚言連這人的性別都沒來得及注意,直到聽見一聲淡淡的“老爺”,才反應過來,這位活菩薩就是他的便宜老婆。

  感覺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經僵硬,褚言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回來了就好,晚飯已備好,進門收拾收拾就開飯吧,一家人難得齊整。”雖然感覺生硬,但好歹沒破壞他一家之主的氣勢。

  洛一鳴顯然也被菩薩一樣的媽嚇夠嗆,連抱著妹妹的手都在她一眼掃過來的時候跟觸電一樣唰一下鬆開,筆直的站在那裡乖得不得了。

  等老婆走近了,褚言轉身抬腳進門,走的不疾不徐,而她也一直保持半個身位落後的距離跟著,讓褚言壓力倍增,連走路的姿勢都不自覺的端正起來,表情也愈發嚴肅,等進正廳的時候都感覺自己快要變成怒目金剛了,讓等在正廳里的一干下人戰戰兢兢不知所措,還以為是他們做錯了什麼事。

  老婆帶著女兒先去後院洗漱換衣服,褚言就和洛一鳴坐在正廳等她們過來再一起去飯廳吃飯。

  褚言端著一杯茶,臉上的表情毫無波動,洛一鳴則頻頻望向門口,一臉好奇。

  和已經通過後台得知一切的她不一樣,洛一鳴到現在為止都對突兀出現的母女倆一無所知,想問,但是又覺得現在不是什麼好時候,尤其對面的老爹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這個時候貿然開口怕觸霉頭,於是只能把問題都憋在心裡,找機會再問。

  兩個女人收拾了一個多小時才來,一家四口沒有一個人說話,一起走進飯廳,分別落座,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氣氛沉悶的根本不像是有許久未見的親人回家,讓一無所知的洛一鳴心底發虛,屁股下像長了刺一樣坐不住,但又必須忍著。

  褚言注意到母女倆都沒有避開葷菜,說明這三年她們雖然住在寺廟中,但飲食上卻沒有像出家人一樣忌葷腥,尤其是菩薩一樣的夫人,當她看到她竟然上桌就吃了一塊肘子肉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不過也正虧得如此,她終於不把這位便宜老婆當菩薩看了。

  洛家從商已經好幾代人,按理說洛百通娶老婆也只能娶商家女或者小姓官家的庶女,正經世家的女兒怎麼也輪不到他頭上,哪怕他因為做生意和這些家族關係不錯也一樣,可他偏偏娶到了一位世家嫡女,也就是現在這位“菩薩”。

  事情說來也簡單,無非是世家之間的利益紛爭,贏家笑傲朝堂,輸家一敗塗地,被判三族流放,女眷也不例外。

  贏家是如今陶家一黨的附屬家族周家,而輸家,則是原工部李侍郎所屬的李家。

  為了保護當時全家唯一一位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小姐李思瑩,李家不得不求助交情甚篤的洛百通親爹,臨時給李小姐和洛百通定了婚約,讓她得以用“罪不及出嫁女”的理由逃過一劫。

  世家之間的朝堂之爭向來遵循趕盡殺絕的定理,周家和李家鬥了許多年,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於是李家流放出去的族人在還沒到目的地的時候就病的病死的死,最後活下來的竟只剩下幾個老弱婦孺,連一個男丁都沒留,得幸留在京城倖免於難的李思瑩聽到這個消息直接昏死過去,躺在床上大半年才勉強修養回來,也是從那時候起,李思瑩就習慣獨自一人呆在佛堂里,一呆就是一天,懷孕期間因為行動不便,她乾脆讓人在臥室里建了個小佛龕,看起來虔誠的不得了。

  洛一茜之所以沒能從母親身上學到多少世家女該有的東西,大半原因都要歸咎於李思瑩沒花多少時間在這個女兒身上,不然以李思瑩的出身,即便洛家是商戶之家,一兒一女的教育也不會差,至少不會鬧出這麼大一場么蛾子,需要跑到廟裡去呆上三年來洗白名聲。

  腦子裡把有關老婆的信息過了一遍,褚言放下碗筷端起漱口杯漱口,表示自己吃完了。

  她放筷子的同時,李思瑩和洛一茜也放了筷子端杯子漱口。

  剛抬起筷子夾了一塊五花肉的洛一鳴在這樣的場景下顯得尤其突出。

  一家四口,三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洛一鳴夾著那塊五花肉整個人僵住,呆了兩秒才慢慢把肉放回原位,又慢慢收回手,放下筷子,端起水杯遮住臉,掩飾自己的侷促。

  早等在旁邊的僕人手腳麻利的撤餐具擦桌子,上餐後水果點心,幾分鐘的功夫,餐桌上就煥然一新。

  褚言輕咳一聲,環視一周。

  剛要抬手去拿水果的洛一鳴立刻正襟危坐,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

  吃了一頓憋死人的飯,他早就對新出現的劇情好奇了,水果等會兒吃都來得及,現在先聽家長訓話!

  褚言先看向洛一茜:“你跟著你母親在閒雲寺這些年辛苦了,雖然有親人陪伴,但到底不是在家裡,連及笄禮都沒能回來,好在大和尚德高望重,給你主持笄禮是給我洛家臉上貼金,否則為父心中著實愧疚。”

  洛一茜的眼睛又紅了:“父親這是說什麼,明明是因為女兒愚笨不聽話鬧出來了笑話自食其果,怎麼能讓父親愧疚?還累的母親一起受苦……是女兒不孝。”

  褚言一臉欣慰的看著她:“你長大了,瘦了,高了,也成熟了,是大姑娘了,這一趟不虧。”

  洛一茜一邊笑,眼淚一邊吧嗒吧嗒往下掉,看得人心疼,坐她對面的疑似妹控洛一鳴在位置上扭了扭,看起來像是忍不住要衝過去給她擦眼淚。

  褚言又看李思瑩:“夫人辛苦,回家了就好好歇歇吧。”

  李思瑩微微頷首:“聽老爺的。”語氣非常客套,不像夫妻,倒像是來做客的客人。

  褚言有心給洛一鳴製造熟悉劇情的機會,便讓他帶妹妹下去休息,好讓兩人有機會獨處交流,而自己則領著依舊一副活菩薩模樣的老婆回主院。

  進遊戲到現在,褚言做什麼都是自食其力,可現在突然多了一個世家出身的老婆,剛一進臥室大門,一雙手就伸了過來幫她脫掉了外衣,緊接著還伸向中衣打算繼續脫,嚇得她直往後退了兩步。

  “老爺?”

  李思瑩雖然不年輕了,但大約是保養得好,再加上平時不哭不笑一副菩薩樣,臉上都沒什麼皺紋,常年禮佛讓她的氣質異於常人,帶著出塵的味道,一雙漆黑的眸子茫然的看過來,竟然讓褚言覺得有點微妙的……萌。

  不自在的挪開視線不和她對視,褚言輕咳一聲,扯了扯衣襟:“許久不曾與夫人相處,竟然有些不習慣。”

  李思瑩垂眸片刻,問:“這三年,老爺房中一直無人?”

  褚言嘴角一抽:“並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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