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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肯原諒她……”

  蘇羨的話還未說完,舒無知便道:“這個我可沒說過。”

  蘇羨:“……”

  舒無知聲音沉了下來:“她近來一直躲著我。”

  蘇羨默然,以夭蘭那性子,這倒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舒無知想不起來的時候,她敢老往舒無知那邊跑,舒無知越是要恢復記憶,她就越是害怕,只盼將整個人都藏起來,然而她雖是如此,卻也仍不願離開空蟬派,也不知究竟是做了什麼打算。

  舒無知又道:“你替我轉達她吧,當年的事情我定然會繼續追究下去,她做了這麼些事,也別想一走了之。”

  蘇羨有些看不懂這兩個人,不過看舒無知認真的神色,她只得點頭表示會將這段話給傳達到位。

  說清楚了夭蘭的事情,舒無知又問了蘇羨他離開天罡盟之後發生的事情,蘇羨於是將先前告訴過夭蘭的事情,又原封不動的對舒無知說了一次,只是與之前不同,她將後來在地宮裡面發生的事情,也一併告訴了舒無知,除了魔界之門被自己打開的那一段。

  舒無知是除了她之外最清楚楚輕酒狀況的人,蘇羨此次回來空蟬派,除了要讓夭蘭幫忙,便是想向舒無知討些東西。

  聽到蘇羨說起打開四方城的最後一塊玉佩是在鬼門,舒無知微微一怔才道:“你可要想清楚,那裡並非是現在的你能夠隨便闖的地方。”

  “所以我才來找師父你。”蘇羨道。

  舒無知臉色古怪的盯了蘇羨一會兒,忍不住作勢退了半步道:“你打算怎麼的?”

  蘇羨道:“向師父借一樣東西。”

  “什麼?”舒無知不解。

  蘇羨認真道:“師公。”

  舒無知:“……”

  蘇羨靜靜看著舒無知的神色,不能夠判斷對方究竟是肯還是不肯,她便又解釋道:“當初我們去碧嵐山的時候,師公曾經在玄陽鏡中以自身修為控制住在場眾人,其中還包括了鬼門黑衣和紅妝,我此行不願叫人與我一同涉險,想來想去,也唯有師公能夠助我。”

  “可以。”舒無知卻沒有為難蘇羨,很快就鬆了口,“只是你師公肯不肯幫你,就是他的事情了。”

  “多謝師父。”蘇羨既然問舒無知要玄陽鏡,便有把握玄陽鏡中的那人一定會幫忙,她連忙開口謝過,舒無知召喚出玄陽鏡來,終是交到了蘇羨的手上。

  第七七章

  蘇羨剛一自舒無知那處回來,夭蘭就迎了過來:“怎麼樣了,舒無知在執明宗裡面究竟在做什麼?”

  蘇羨盯著夭蘭看了半晌,眼神里竟有些許同情:“戒酒。”

  夭蘭身子倏然一僵。

  反正早晚都是要說的,蘇羨索性一次將她刺激個痛快,接著道:“他讓我轉告你,當年的事情他定然會繼續追究下去,你做了這麼些事,也別想一走了之。”

  夭蘭:“……”

  蘇羨見她半晌沒有言語,整個人愣在原地似乎連眼睛也不會眨了,一時也不知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便只能夠默然無言的陪著她。

  夭蘭緊咬住下唇,將那唇瓣咬得殷紅如血,隔了許久才終於道:“他當真……這麼說?”

  “嗯。”蘇羨點頭。

  蘇羨覺得夭蘭看起來虛弱得厲害,就好似隨時都要倒下去一般,她有些不放心的扶住夭蘭,夭蘭卻輕輕拽住她,接著追問道:“他當真什麼都記起來了?”

  “看樣子應該是。”蘇羨道。

  夭蘭茫然的瞪著蘇羨,終是強笑道:“那樣也好,反正早晚……早晚都得想起來的,他那樣的人,總不能讓我這樣的妖女誤了一輩子。”舒無知走出這段過往,對於他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他之前因為這件事情,境界一直停滯不前,如今衝破阻礙,將來自是會更上一層,夭蘭雖然心中有千萬白的思緒,卻總是為舒無知高興的。

  蘇羨又道:“舒無知既然已經想起來了,你還打算待在這裡嗎?”

  夭蘭聽到蘇羨這話,咬了咬牙道:“我自然要待下去。”

  “是他不許我一走了之的不是嗎?”夭蘭無奈笑到,“他既然想找我討回當年的事情,我自然不會離開,他想要怎麼討,大不了我都給他。”

  蘇羨看著夭蘭神色,終是道:“這樣也好。”

  何況在蘇羨看來,事情恐怕並沒有這麼糟糕。

  蘇羨所認識的舒無知,從不是會放出這種狠話的人,他這次叫她帶話給夭蘭,蘇羨雖是答應下來,卻總覺得其中有所古怪。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也不一定。

  但這也不是蘇羨要去管的事情,她如今忙著鬼門的事情,自然是沒空去管舒無知和夭蘭究竟要鬧成什麼模樣。

  第二天裡,蘇羨又去了舒無知那處,跟著舒無知將心道的法訣再鞏固了一遍,舒無知此番戒酒之後心道大成,對於修行方面又上一步,所能夠傳授給蘇羨的東西自是更多,蘇羨與他探討之後,也覺獲益良多。

  當晚蘇羨自執明宗回到房間,夭蘭就將蘇羨要的情報交到了她的面前。

  “阿羨,你這趟真的要去臨城?”夭蘭語氣凝重,認真問道。

  蘇羨看她神色,就知這次硬闖鬼門的事情,應該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困難,但她心中早已做好了準備,不論如何,她也總是會去的。她道:“你說吧。”

  夭蘭點頭,看她臉色就知道自己勸不動她,只得道:“之前我們未曾注意過鬼門在臨城的這座分堂,但這次你說了,我派人去查,才發現這裡的不同尋常來。”夭蘭也不知自何處掏出一張牛皮紙來,打開道:“這是探子送回來的地圖,你來看。”她這般說著,一手指在圖中的幾個紅點道:“這些紅點就是我們這麼多年所查探出來的鬼門分堂的分布圖,其中每一處分堂都有一個堂主看守,下面有十名高手,還有上百名入門弟子。”

  這些蘇羨都是知道的,當初蘇羨也曾經了解過鬼門內部,她自是不會相信夭蘭特地打開地圖,要給自己看的會是這個。

  果然,夭蘭接著道:“鬼門的分堂設得也十分巧妙,每一處分堂的位置相去並不算遠,但你看這裡。”她說完,很快將指尖挪向了圖中一處。

  那處地圖上,相隔極近的距離,竟擠了四個分堂。

  那四處分堂分別在乾州,滁州,暉州,還有臨城。其中臨城居於最中央,乾州滁州和暉州分別位於臨城周圍,將其簇擁其間,倒像是在護著什麼一般。

  夭蘭接著道:“這四個地方,除了臨城之外,其他地方都經常有四大護法前來看守,所以玄月教一直以來對著三處也頗為上心,而相較之下,臨城的分堂看起來沒什麼分量,鬼門似乎也沒怎麼管。”夭蘭說到此處,語聲一頓道,“不過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不對,他們每一位堂主來這裡,都會先經過臨城,而臨城在它們中間,看起來雖沒有什麼守衛把守,但若當真出了什麼事,乾州滁州和暉州三處的人馬,都能夠立即趕到此處。”

  她若有所思道:“看來我們從前一直以來的以為都是錯的,臨城才是他們守衛最為森嚴的地方,我又派人仔細查探過一遍,那探子竟也無法入內探得分毫,看來臨城的確危險萬分。”

  “若是我沒有判斷錯,臨城應該是除了京城當中鬼門的總壇之外,戒備最為森嚴的一處地方。”

  蘇羨聽她這般分析,也大抵有了判斷,眾人將那處地方嚴加看守,更加印證了蘇羨那玉佩就在臨城分堂的想法。

  她如今探不到鬼門臨城分堂當中究竟有多少人馬,又有什麼機關,只得自其它地方下手,她問夭蘭道:“你有乾州滁州和暉州三處分堂的情報麼?”

  “早就準備好了。”夭蘭自旁邊拿起幾封信送到蘇羨面前,“裡面是這三處分堂的情報,應該有你用得上的地方,你若真的要去我也阻止不了你,這趟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蘇羨搖頭,旋即道,“師父可沒有答應讓你下山,此次行動本就危險,我不願讓你們隨我一同涉嫌,所以我早就已經想好應對方法了。”

  “什麼?”夭蘭一怔,“你打算帶誰去?”

  “玄陽鏡。”蘇羨道,“玄陽鏡當中有師公生前所留下的精魂,必要時刻還能夠幫得上忙。”

  夭蘭沒想過還會有這一層,聽蘇羨這般說了,她才點了點頭,也不爭著要去,只皺眉道:“那你小心。”

  “自然。”

  。

  蘇羨在空蟬派中準備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舒無知又重新召集空蟬派的眾人來到了執明宗大殿裡面,他們修行的方式仍是抄書,只是這次在抄書之餘,他還會對眾人提點上幾句,而執明宗弟子當中,慕疏涼此時還在天罡盟裡面辦事,未曾回來,靳霜等人見了蘇羨回來,雖是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多說太多,倒是李璧從前總是對人愛理不理的模樣,這次卻似乎換了個性子,抄書的時候甚至還與蘇羨說了不少話,看起來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執明宗。

  當然,除了抄書之外,蘇羨也像是上次進地宮之前一樣,準備了不少的符咒,便是為了將來闖進鬼門的時候使用。

  如此一個月過去,蘇羨將能夠探聽到的情報也知道得差不多了,身上原本的傷勢也隨著這次調養終於完全恢復,於是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蘇羨與舒無知道了別。

  她知道,這一次離開去鬼門,應當是凶多吉少,將來或許也再回不了空蟬派了,這樣想著的時候,蘇羨心中難免有些難過。

  她很喜歡空蟬派裡面的日子,時間都像是溪流中的水一樣,流淌得平靜而涓細,而離開空蟬派之後,她或許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日子。

  但好在,她在養傷的這段時間,最後過了一段這般的時間。

  到最後蘇羨也沒有同其他人道別,只與舒無知說了些話,就離開了空蟬派,自空蟬派到臨城,也不過花去了十日時間而已。

  來到臨城之後,蘇羨也沒有立即急著要闖鬼門分堂。她早已在夭蘭的相助之下查到了那分堂所在的位置,然而在闖進分堂之前,她還需要做一些事情。

  蘇羨在臨城之中找了間客棧住下,當天晚上,她帶著自己之前在空蟬派中寫好的一疊符咒出了客棧,趁著夜深人靜,分別在城中靠近鬼門分堂的幾處位置布下了陣法。那陣法是蘇羨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所精確計算和設計出來的陣法,這一個月裡面她半點都沒有閒著,先是推算出了乾州滁州和暉州三處分堂與臨城分堂的距離,又算出其中的人馬趕來相助所要花的時間和路程,她甚至還猜測出了對方會選擇的來路和去路,最後終於將此陣法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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