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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文字組合在一起,竟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那個故事蘇羨曾經是聽說過的,但這牆上的故事卻與蘇羨所聽說的版本有些不同。

  那故事說的是兩千年前的聖魔大戰。

  眾仙來到人界,伐魔成功,將所有魔族逼到七海深淵當中,並以一場大火將之焚燒殆盡。那一場火持續燒了整整三天,火焰熄滅之後,群魔消失於世間,天下歸於平靜。

  但誰也沒有料到,群魔在七海深淵裡面留下了一樣東西。

  那是千萬妖魔被焚燒之後,匯聚在一起而形成的一塊赤紅晶石,後來魔門的眾人叫它——萬靈魔心。

  萬靈魔心是數萬妖魔被離魂火焚燒整整三日之後留下的東西,身上沾著妖魔的鮮血,沾著所有妖魔的怨氣和煞氣,成了一件至邪之物,凡是接觸它的人,皆會被其感染,變得嗜血成狂。萬靈魔心一出,儼然便又是另一場新的浩劫。

  眾仙在清理七海深淵戰場的時候,不慎接觸了萬靈魔心,之後便發生了眾仙屠戮人界的事。後來終於驚動了三十三天上的那幾位神,他們終於下界要終止這一切,但萬靈魔心仍在,誰也沒有辦法阻止這場浩劫,最後南極長生大帝不顧眾人阻攔,引天雷,焚亂世,將所有被萬靈魔心侵蝕了心智的人和仙統統化為飛灰。

  而經此一役,那帶來一切天災人禍的萬靈魔心,卻失去了蹤影。

  魔門中人將這個故事完整的寫下來,或許便是因為他們也在尋這件東西。

  蘇羨看完了這個故事,心中仍是疑惑,若那萬靈魔心真的如同故事裡面所說的那般,此等霸道邪物,又怎麼會消失蹤跡?不論它在哪裡,落到了誰手上,都應該會引來不小的浩劫。若非如此,那麼那萬靈魔心,或許是被遺失在了什麼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這樣才會這麼久了都沒有人發覺。

  但是這魔門的故事,確實是真實存在的麼?

  蘇羨也說不清楚,她默然走完了這條通道,楚輕酒發覺了她的不對,便開口詢問,蘇羨搖了搖頭,礙於西門月在身旁,也不便將其說出來,只打算等出去之後再同楚輕酒細說。

  通道的後方,又是另一座宮殿,只是相較於先前外面那一處宮殿,這裡顯得要小了許多,且最古怪的是,這是一座圓形的宮殿,四壁皆是弧形,而那宮殿的周圍包括他們所來的這處,一共設有八扇大門,皆是緊緊閉合著。

  早已料想到會有岔路,卻沒料到會岔得這麼多。蘇羨看了楚輕酒一眼,楚輕酒觀察片刻,開口道:“放心,應當不是什麼岔路,這些大門進去,不過是幾個房間而已。”他隨手指了最近的一扇門,試探著道:“打開試試?”他頓了一頓又道,“小心些。”

  蘇羨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出的這番判斷,但只要開了門,自然就知道究竟是與不是。她與西門月相視一眼,隨即到了大門前,蓄足了力氣,蘇羨將雙手落在面前沉重的青銅大門之上,施力將其推開。

  推門之際,蘇羨早已做足了準備,若門內有什麼機關陣法,她也能夠在第一時間躲開,然而她怎麼也想不到,有些東西是躲不開的。

  那是臭味。

  大門推開之後,房間裡面立即便飄出了一陣令人作嘔的氣味,蘇羨極忙後退幾步,抬手捂唇,想要隔絕那味道,而也在這同時,大殿內夜明珠的光芒照進大門,門後的情形霎時一覽無遺。

  門後是一間不大的石室,室內生了鏽的鐵索鋪滿一地,鐵索的一端焊在牆上,而另一端,則拴在一具腐爛的屍體之上。

  蘇羨忍者噁心,朝著那石室走近了些。

  可以看明白的是,那屋中的人死的時間不會太長,應當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屍體身上沒有穿衣服,全身潰爛不堪,蛆蟲滿布,膿水染了一地,但縱是如此,蘇羨仍是看清了那屍體應是在死前身上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他皮肉翻滾,尤其是手臂和大腿處,上面的傷痕深可見骨,悽慘無比。

  那人定是在生前受了萬般折磨,才終於在這石室之內衰竭而死。

  第七十章

  “他是什麼人?”西門月面色一緊,看到眼前這人的慘狀,不禁擔憂起南塵來。

  蘇羨再往前一步,想要將那死去的人看個仔細,但那人身上早已沒了衣物,也沒有什麼能夠表明身份的東西,唯有手邊一粒血跡已經乾涸的黑色梅花狀飛鏢,看起來頗有些眼熟。蘇羨還未出聲,楚輕酒已經將那東西認了出來:“那是天武觀的東西,這人應該是天武觀的弟子,不知為何會被關在這裡。”

  聽楚輕酒說起,蘇羨沉吟片刻,又往身後這宮殿周圍的其餘幾道門看去。

  “該不會每一扇門裡面,都關著個人吧?”蘇羨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楚輕酒雖不願承認,不過仍是點頭:“很有可能。”

  蘇羨還沒有來得及回應,視線餘光便見西門月不知何時已經趕到了另一扇大門外面,抬手推門,裡面果真又是一具屍體,只是這屍體看來比之方才那人死得要早一些,血肉都已經腐爛殆盡,只剩下一把枯骨。西門月擔憂的盯了那人半晌,發覺對方不是南塵之後,算是鬆了一口氣,接著又開始往另一扇門而去。

  蘇羨想要阻止都來不及,只見得西門月一連開了四五扇大門,裡面的情形也都相去不遠,不過有的石室裡面關的並非是一個人,而是兩個或者三個,四周還堆著許多散落的人骨,情形陰森可怖。而這些人的身份來歷也都不同,有的是正道弟子,還有的是邪教妖人,更有的人因為死去的年月太久,早已經看不清身份和來歷。

  就在西門月不住去開門的時候,蘇羨的神色亦是凝重,這些石室當中暫且看不出有什麼機關來,這些人究竟是如何被鎖在其中的?

  看這情形,定然是有什麼人動手鎖的人,但這地宮裡面,又為何還會有活人?

  那人又為什麼不殺了這些人,而只是將他們關在密室裡面不停折磨?

  此處疑點實在是太多,他們現在在這地宮當中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會不會早已驚動了地宮當中的那人?

  蘇羨越想越是神情戒備,而此時,西門月推開了第六扇門。

  那大門的後面並非是石室,而是一條長長的通道,與先前他們來的時候那條通道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這條通道四壁上面寫著的魔門文字並非是蘇羨方才所看的那個故事,而是一些古怪的圖印,這應當是魔界的陣法,但蘇羨自小看遍了玄月教的群書,卻也從未見過這些陣法。

  通道筆直的往前,遠處隱約能夠看到極亮的光線,蘇羨詢問般看了西門月一眼,西門月搖頭道:“等等。”她這般說著,又將最後兩扇門給打開,找尋那其中是否有南塵的蹤跡。

  趁著西門月去尋人的時候,蘇羨仔細看了牆上的法印,低聲問身旁楚輕酒道:“這上面的陣法,你能看明白嗎?”

  “不能。”楚輕酒搖頭,但神色卻像是欲言又止,蘇羨又問了一句:“怎麼?”

  楚輕酒勾起唇角,抬眉那通道朝裡面看去:“我聽說,這座地宮的最深處,就是當初魔界之門開啟的地方,此處的陣法我雖然看不懂,但要打開魔界之門,必然會有許多陣法加持,方才我們在外面沒有見著什麼玄機,想來魔界之門應該就在裡面了。”

  “若是我沒有猜錯,這牆壁上的陣法,應該跟魔界之門有關係。”

  只可惜,那魔界之門早就在兩千年前的神魔大戰中毀了,如今這裡就算是陣法仍在,恐怕無法打開魔界之門。當初玄月教教主曾經與蘇羨說起過魔界之門,他只道是時機就快到了,但真正開啟的時機究竟是什麼,又要如何打開,都無從說起。

  蘇羨往那通道後方看去一眼,便在此時,西門月也已經回來了。

  “如何?“蘇羨詢問道。

  西門月神色難看至極,她搖頭急促道:“我看到了這個。”

  她說著將右手伸出,攤開掌心,掌中是一根精雕細琢的白玉簪子,玉蘭花的雕紋生動細緻,一見便非凡品。蘇羨不過瞬間便反應了過來,猜測到:“這是南塵的東西?”

  “是我的。”西門月收回手,將那簪子狠狠拽進手心,聲音已然嘶啞,“這是我親手交到他手上的,剛才我從那最後一間密室裡面找到的。”

  蘇羨見她神色不對,便也不敢多問,只是快步到了那最後一間密室外面,往裡看去,卻意外的沒有見到任何屍骨,石室裡面布滿乾涸血痕,牆壁之上有著許多繁雜劃痕,四周凌亂不堪,然而那鐵索落在地上,石室之內空空蕩蕩,卻不見半分人影。

  為什麼會是空的?

  這周圍的石室有的甚至擺著好幾具屍體,卻為何只有這一處是空著的?

  “他應是原本被關在這裡,可是現在他不見了……”西門月言語裡有著從前蘇羨從未見過的恐慌,她說到此處,立即往先前那處通道看去,咬牙道:“他一定在裡面,我要進去找他!”

  不待蘇羨再說,西門月已經朝著那通道裡面沖了進去。

  “月姨!”楚輕酒忍不住叫了一聲,然而西門月根本聽不見楚輕酒的話,不過一瞬之間,人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蘇羨抬眸看著那處,不得已也只能夠跟了進去。楚輕酒神色不好,小聲道:“魔界之門既然在這裡面,魔門眾人不可能沒有防備,裡面恐怕會有危險。”

  “我會小心的。”蘇羨語氣聽起來並不沉重,她回頭朝楚輕酒笑到,“你不也擔心月姨麼?”

  楚輕酒緊抿薄唇,終是道:“進去看看吧。”

  “嗯。”蘇羨帶著小楚終於隨著西門月而去。

  經過方才耽擱,西門月的身影早已不見,蘇羨也加快了步子,待到穿過那一條長長的通道,她便又到了另一處大殿當中。

  與先前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一處的大殿不再是空空蕩蕩,大殿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雕的應當是魔門的一種妖獸,形態像是狐狸,但身後卻足有九尾,那妖獸占據了幾乎半間宮殿的大小,凶相畢露,一雙眼睛還呈著赤紅之色,看得人不禁心頭一凜。然而現在不是關注那些東西的時候,蘇羨不過覷了那雕像一眼,便將目光落在了西門月的身上。

  西門月此時正站在宮殿的後方,與先前那些宮殿絲毫不同,這宮殿後方牆壁竟像是被人生生鑿爛了一個口子,牆面支離破碎,透過牆壁的洞穴,可以看見那後面漆黑一片,隱約自宮殿中透出的光線照在其上,竟是映出了一片荒涼之景。

  那後方是一個極大的坑洞,放眼一望只怕比之七海深淵的天塹也相去不遠,而就在那坑洞當中,亂石橫陳,地上鋪滿了的,非是沙土,還有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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