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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眾人的到來,蘇羨倒是並不討厭,她雖喜靜,卻不排斥與人接觸,有人來找她說話,她就安靜聽著,時而插上兩句話,跟明梳不多時也熟悉了起來。只是蘇羨雖不排斥,有人卻是已經積壓了一肚子的怨氣。

  “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光球在屋子裡面四處晃蕩,看著屋子裡面談笑的眾人,語氣不耐的道,“他們又不是沒房間,幹嘛總是往你房間裡面擠?”

  蘇羨沒有開口,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連忙以眼神安慰他。

  眾人都是看不到這光球的,所以旁人在的時候,蘇羨都不會與光球交談,這讓光球更加暴躁,只盼這一場玄天試趕緊結束,好還他與蘇羨一個安靜交談的環境來。

  事實上蘇羨不與光球說話,也是不願意讓眾人知曉他的存在,她知道白凰燭與楚輕酒自小便認識,但她卻一直沒有將小楚就是楚輕酒的事情告訴他,一來是擔心復活楚輕酒的事情出什麼問題,惹來白凰燭白白擔心,二來也有點自己的心思,如今的小楚心裏面只有她一個人,她便占著這個便宜,想讓小楚自始至終心裡都只有她一人,因為她心中清楚,等到楚輕酒真正復活的時候,他就再也不是她一人的楚輕酒了。

  好不容易安撫住了小楚,蘇羨還未回頭,便聽明梳道:“我聽說你們空蟬派大師兄慕疏涼實力是青炎中境,與我們師兄風青青境界相差無幾,可是那日他出手替我們擋下那五個傀儡的攻擊,實力恐怕不止如此,他究竟到什麼程度了?”

  聽得明梳的話,蘇羨亦是想起了那時候的情形,她當時心思恍惚沒有去注意,但事後回憶起來卻發覺,那個時候慕疏涼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至少已是入了紫霄境,那已經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實力等級了,難道他一直以來都在隱瞞自己的實力?

  就在蘇羨沉吟之際,夭蘭也輕嗤一聲道:“你們大師兄不也是?風青青纏住妖獸的那一手,哪裡是一個青炎境的人使得出來的,我看他怕是也藏了不少東西。”她說到此處,不禁有些擔憂的看了蘇羨一眼。

  風青青已是入了決賽,蘇羨與他早晚會碰上,面對這麼強大的傢伙,蘇羨又能有多少勝算?

  第四四章

  好不容易終於送走了眾人,喧鬧的房間再次安靜下來,蘇羨一個人坐在窗邊將離火劍抽出來擦拭,光球終於找到機會,幽幽飄到了她的身旁。

  “怎麼了?”蘇羨未曾回頭,卻似已經發覺了光球的動作,柔聲輕問道。

  光球動作頓了頓,小聲道:“那天在那林子裡面,那幾個傀儡朝你一刀砍過來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蘇羨知道,她當然明白他的恐懼,就像當初她看到楚輕酒被無憂穀穀主一掌拍中胸口的時候一樣。她嚇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動一下都覺得渾身被針扎一般的疼,那時候她連想都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但縱然如此,那些她連想也不敢想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所以直到現在,楚輕酒的魂魄就在身邊,她都時常覺得是在夢中。

  “我不會讓你擔心的,絕對不會。”蘇羨聲音低柔,卻不容質疑,她好不容易才見到楚輕酒,她還要想辦法讓那個人復活,她自然不能夠出事,也不能讓楚輕酒承受與她當初一樣的恐懼。

  光球聽著她的話,看起來被安撫到了不少,語氣也稍稍軟了下來:“那時候你在想什麼,你怎麼會拿手去擋那一刀,你不知道那一刀下去……”

  “我在想……”蘇羨回應著他,但話音到此卻又不禁頓住,她在想什麼,她發覺自己也有些困惑。

  那一瞬間她腦中閃過太多的念頭,生死關頭的恐懼和不甘,還有擔憂,無奈,那時候她以為自己真的躲不開那一刀了。

  但還有一種念頭卻在心底的深處,它告訴她她不需要害怕,他們在她的面前統統不堪一擊,她能夠殺了他們,甚至控制他們——

  她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

  蘇羨不知道,但這種感覺並非是第一次,當初她年幼的時候,玄月教教主曾經帶著她去七海深淵,看到了那深淵裡沉淪的亡魂,那時候她站在高崖之上,心裏面似乎也有這樣一個聲音,她俯視著山崖下的亡魂們,耳中是玄月教教主的聲音。

  “你記住,他們是因你而死,因你而生。”

  那聲音曾經是她長久的夢魘,但這一刻聽來,卻是如此熟悉。

  就在蘇羨晃神的時候,光球又道:“你怎麼不說話了?阿羨?”

  蘇羨回過神來,搖頭道:“我沒事,我只是有點弄不明白。”

  “什麼……”光球還要再問,卻聽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它的話音驟然止住,蘇羨起身開門,卻沒料到門外站著的,正是不久之前夭蘭他們還在談論的慕疏涼。

  慕疏涼朝屋內看去一眼,輕笑道:“師妹,我能進來嗎?”

  “不能!”光球沒好氣的隨口說了一句。

  慕疏涼卻是笑意更濃,玩笑道:“小楚這麼不歡迎我?”

  光球語聲一窒,這才想起來慕疏涼也是個精通心道的人,自然能夠聽到他說話,它遲疑了片刻才問:“你來找阿羨做什麼?”

  慕疏涼還未答話,只看了看蘇羨,蘇羨輕輕點了頭,慕疏涼這才走進屋子來,他出身於八大世家之首的慕家,禮數自是不會少,等到蘇羨關上門又回頭示意,他才終於坐下,低聲道:“再過幾日便是玄天試的最後一場,師妹可準備好了?”

  蘇羨輕輕頷首,事實上不過也就幾日的功夫,縱然是再如何準備,應當也不會有什麼差別了。

  慕疏涼點了點頭,面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又看那光球一眼才道:“你想要贏得玄天試的第一,是為了溯魂珠?”

  說起來慕疏涼是蘇羨在空蟬派所認識的第一人,她之所以會上空蟬派,其實也是因為他,他應當是知道關於蘇羨的事情最多的人,所以蘇羨也沒有再隱瞞,只道:“不錯。”

  “你要溯魂珠,是為了楚輕酒,還是小楚?”

  蘇羨聽他問話,知道除了自己和夭蘭,再加上一個舒無知,恐怕沒有人再知道小楚和楚輕酒就是同一個人了,她也不欲同慕疏涼解釋,便隨口說了一句“楚輕酒”,不明白慕疏涼問出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疏涼眉目微垂,繼而低聲道:“不知師妹可曾聽說過暮深院?”

  蘇羨聽聞這三個字,不禁蹙眉回憶片刻,若是沒有人提起,她大概絕不會想起這三個字,但聽慕疏涼提到,她才恍然覺得自己從前似乎是在楚輕酒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地方。

  “楚輕酒說過。”

  慕疏涼抬眸,他本就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此時一笑更是猶如春風拂過,叫人提不起戒心來,他接著道:“十來年前,無憂谷勢力極強,甚至連八大世家當中也有他們的內應,其中我的兄長甚至被人捉走,作為了無憂谷牽制慕家的工具。而也因為如此,八大世家眾人怕再重蹈覆轍,便派心腹將八大世家各自的繼承人送到了同一處地方,一起學藝一起修煉,由八大世家的心腹所保護著過了幾年。”

  “那個地方,就是暮深院?”蘇羨明白了過來,八大世家雖是齊名,但卻相距極遠,蘇羨本就不明白為何風遙楚和白凰燭等人會是一副這般熟識的模樣,原來他們自小便是在一起長大,自是互相認識。

  蘇羨想到此處,立即便又反應過來:“你與楚輕酒——”

  “我們也是極好的朋友。”慕疏涼解釋道。

  蘇羨聞言,不禁往那空中飄著的光球投去一眼,但那傢伙絲毫沒有反應,看起來是根本不記得這回事。

  那光球如今只記得關於蘇羨的事情,從前所認識的其他人自然是毫無印象。

  蘇羨於是又想起了她與慕疏涼初見時候在長善莊的事情:“所以你早知道那個楚輕酒是假的?”

  “輕酒不會不認識我,對於他的身份我早已有所懷疑,那天我去長善莊,其實也是為了輕酒的事情。”慕疏涼這般解釋過後,又道,“所以我想幫你得到溯魂珠。”

  蘇羨凝目與慕疏涼對視,慕疏涼見她神色間頗有遲疑,當即笑道:“比試自然是公平的,要我背後動手腳我自然是做不出來,我不過是想要與你說說話罷了。”

  蘇羨聽出了慕疏涼的意思,不禁道:“師兄要指點我?”

  “指點談不上,但我們皆修心道,功法類似,我想修行一途,我們二人交談一番,或多或少能夠讓你有所收穫。”

  慕疏涼是個讓蘇羨摸不透的人,不過他既然有心相助,蘇羨自是不會拒絕,接下來的三天裡,慕疏涼每一日都會來與蘇羨一敘,講的都是修行上的事,慕疏涼對於心道一途的修行的確早已經登峰造極,且與舒無知不同,舒無知只管給一個門路,讓弟子自行去摸索,而慕疏涼卻是有著與蘇羨異樣的修行經歷,講授起來會將修行的方法也一併提出來,蘇羨學起來自是事半功倍,不過幾天的功夫,便覺實力與之從前有了明顯的不同。

  等到玄天試最後一戰快要開始之前一天,夭蘭照舊來找蘇羨,卻發覺蘇羨閉目坐在窗邊,身上似有一層淡薄的青芒縈繞迴旋。

  夭蘭一怔,不禁道:“你的境界……”她遲疑片刻,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卻是問道,“青炎中境?”

  蘇羨沒有隱瞞,點了點頭。她的實力提升本就很快,離開玄月教之後一再提升,終於在長善莊一戰之前到了赤衍中境,但後來到了空蟬派當中修行數月,境界卻是一點也未曾再提升過,蘇羨也曾懷疑過自己的修行方式是否有問題,但現在經慕疏涼一說,她才發覺這並非是她修行方式的問題,而是心道一途,本就如此。

  空蟬派四大宗門,所修的分別為心道、劍道、武道和法道,其中心道最難修行,修行起來進度也極為緩慢,只因它所講求的是厚積薄發。就如同慕疏涼的實力,就在三個多月之前看起來也不過青炎中境,但事實上他的修為卻早已超出同境界的修行者,一道有朝一日爆發而出,便是旁人都未曾想過的可怖實力。就蘇羨這幾日所了解,慕疏涼真正的實力恐怕早就到了紫霄中境。

  夭蘭聽蘇羨的說法,聽得一愣一愣的,雖不甚了解,卻也忍不住高興:“這樣說來,你與那風青青的實力也相去不遠,現在你們二人再斗一場,誰贏誰輸便不好說了!”

  然而對於蘇羨來說,她要的卻不是“不好說”這樣的結果,為了楚輕酒,她必須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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