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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比這更精緻的傀儡了。

  “楚公子。”自楚輕酒出現開始,蘇羨便將目光凝在那人的身上,她原本是喜歡笑的,唇角眉峰總帶著輕挑的笑意,但這會兒卻不笑了,只認真注視著面前的人。

  楚輕酒也在看蘇羨,他似乎是第一次見蘇羨,兩人眼神交匯片刻,楚輕酒便道:“我可曾見過姑娘?”

  蘇羨搖頭道:“不曾。”

  “可是姑娘這傀儡,為何能做得與我這般相似?”楚輕酒重又看向她身後的傀儡。

  蘇羨眨眼笑道:“傀儡並非我所製作出來,我沒有見過你,又有什麼關係?”

  楚輕酒沉吟道:“原來如此。”

  蘇羨又道:“楚公子這次來……”

  楚輕酒見到這副場景,卻並不生氣,只好脾氣的笑到:“我不過是好奇來看看而已,你們不必理會我便好。”他這般說著,便帶著身後兩名楚家的家僕轉身在這堂中找了個地方坐下,眼見楚輕酒坐下,其餘人也都愣住了,一時之間不明白此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

  連本人都來了,讓本人看著他們爭搶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傀儡,這感覺總歸有些古怪。

  不過楚輕酒卻看得開,他淡淡笑著,還對大家做了個“請自便”的姿勢,一副待在這裡看好戲的模樣。

  蘇羨盯著他看了許久,到這會兒終於也重新開了口:“既然你們想買,那我將這傀儡賣給你們便是,誰出的銀子多,這東西就是誰的了,如何?”

  堂中靜默了片刻,一些人拿眼睛偷偷瞥著嘴角含笑的楚輕酒,楚輕酒這會兒正低頭抿茶,聽到這裡,忍不住輕輕抬眼看了蘇羨一眼。

  蘇羨環顧周圍眾人一眼,等了一會兒道:“也罷,既然如此,我便讓你們看看這傀儡的作用好了。”

  “什麼意思?”人群中的白荇終於又問了出來。

  蘇羨就是喜歡這樣出頭的人,她低笑一聲,又摸出了幾張靈符來,只是這一回靈符上寫的咒語卻比之方才要複雜許多,眾人看了半晌也沒能看出來那究竟是什麼符咒。蘇羨挑眉對白荇問到:“你喜歡楚公子哪裡?”

  白荇神色微變,又轉向楚輕酒看去一眼,楚輕酒神色平靜,也看不出什麼情緒來。白荇將心一橫,終於開口道:“我……我喜歡楚公子的聲音,還有他講話時的神情,特別溫柔,我恨不得他這輩子只對我一個人講話,眼裡只有我一個人!”

  她將這話在楚輕酒本人的面前說了出來,起初還有些猶豫,說到最後卻大聲了起來,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

  楚輕酒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滯,亦是多看了白荇一眼。

  蘇羨“哦”了一聲,低頭自手裡面那一疊靈符裡面挑出了一張,隨手拍在了身旁傀儡身上,符咒轉瞬間化光消失,原本安靜的傀儡卻又動了起來。他眼裡閃爍著柔和的笑意,緩步來到白荇身前。

  “荇兒。”傀儡勾起唇角,聲音低沉柔和,像是一潭春水盪起了漣漪,直聽得人渾身蘇軟,“我可以喚你荇兒麼?”

  白荇直直盯著面前的傀儡,半晌沒有反應,一直到那傀儡又開了口,低低的喚了一聲“荇兒”,頗有些為難的皺眉問道:“你不喜歡我這樣叫你的名字麼?”

  “不……”白荇連忙搖頭,有些手足無措的道,“可以,可以。”

  那傀儡不禁寵溺的笑了起來,“那就好。”

  “你……”白荇正要再開口,蘇羨不合時宜的又站了出來,將傀儡收在了身後,揚了揚手裡的靈符道,“這傀儡可不止這個作用,這裡的符咒你們想要什麼都可以,你們想看什麼樣子的楚輕酒都可以看到。”蘇羨好似看不到那正坐在自己面前的正牌楚輕酒一般,接著又神秘的道,“我們溫文儒雅的楚公子,在床上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你們不想知道嗎?”

  楚輕酒原本好端端喝著茶,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眉間微蹙,不知是氣還是笑。

  “怎麼,真沒人想要了?”蘇羨仍是沒管那楚輕酒,只看著堂中眾人又問了一句。

  到這會兒,原本呆愣著的眾人終於反應了過來,一人大聲道:“我要,這東西五百萬兩,我要了!”

  隨著這一聲,其他人好似也突然醒過來了一般,放著真正的楚輕酒不管了,開始瘋狂的叫起了價來,不多時就直接將價格開到了三千萬兩,眼見著那價格還有著要接著往上的意思,突然間,一個聲音橫地里插了過來道:“一顆靈曦珠,我買下這個傀儡,可好?”

  開口的人就是方才那名窮酸男子,他不知為何竟還沒有走,還說了這番話來。

  靈曦珠乃是這世間難得的修道法器,是真正的無價之寶,那男子開出了這番價格來,自是沒有人能夠再爭得過,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他。

  蘇羨好笑的上下看了那男子一眼,問到:“沒想到這位公子還有這般愛好,竟是為了楚公子連靈曦珠都捨得讓出來。”

  男子淡淡一笑,不予回應。

  蘇羨朝他攤出手,正打算索要靈曦珠,楚輕酒卻突然站了起來,他朝那男子道:“這位公子,為了一個傀儡賠上靈曦珠,實在是不值當。”

  男子笑到:“有什麼不值得呢,我認為那傀儡比我這珠子要值錢多了。”

  蘇羨聽那男子的話,心中微微一動,卻沒有來得及去細想。她等了這麼久,不過就是要等楚輕酒站出來而已。如今楚輕酒站出來說了這話,蘇羨終於一眼往楚輕酒看去,聲音低柔卻微寒:“誰說不值當?我這傀儡與真人無異,能說會笑,甚至連與人動手也不會輸,哪裡又不如真人了?”

  楚輕酒苦笑著搖頭,淡淡道:“可傀儡終究是假的,與真人又怎可統一而論。”

  蘇羨沒有立即回應楚輕酒這話,只將那傀儡退到了楚輕酒的面前,神色不知為何突然認真了起來,她道:“他與你生得一模一樣,你能夠做到的事情,他也能夠做到,你說,若是有人將你給殺了,然後讓他來代替你做這個楚家的公子,又有誰能夠發現?”

  這句話說到最後,蘇羨緊緊盯著楚輕酒的眼睛,她雙眸如靜水深潭,眸色沉得好似沒有一絲情緒。

  楚輕酒不知為何,面色竟突然微微一變,只是他收斂極快,片刻後便沒了異狀,只緩聲道:“姑娘,你不該這樣說。”

  “我不過是隨口假設而已,楚公子何必如此認真?”蘇羨輕笑一聲,又往四周看去,那些姑娘們如今都還頂著楚輕酒與那傀儡看,蘇羨便接著道,“你且問問,若是將你與我這傀儡放在一起,她們能不能將你給認出來?”

  楚輕酒尚不及開口,一旁的陸霜便道:“我可以認出來。”她認真盯著楚輕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楚公子十五歲的時候曾經來過北門作客,我就是在那時候喜歡上楚公子的,那時候我貪玩去河邊採蓮,掉進了池子,還是楚公子將我給救起來。”

  “那時候楚公子抱著我上岸,我就一直盯著他看,他右肩處有一顆痣,我記得清清楚楚。”

  楚輕酒微微蹙眉。

  蘇羨忍不住道:“你怎麼連他右肩都看去了?”

  陸霜迎著眾人的目光,不閃不避,理直氣壯的道:“他為了救我弄濕了衣服,我就躲在屋外偷看他換衣服。”

  蘇羨:“……”

  有了個陸霜開口,旁邊的白荇也不甘示弱道:“我也能夠認得出來,楚公子喜歡畫畫,我家裡還收著幾幅他十四五歲的時候所畫的畫兒,筆跡能夠模仿,畫卻是模仿不出來的,我一看畫就知道誰是真正的楚公子了。”她說到此處又有些不甘,低聲道,“可惜楚公子如今都不畫畫了,我很喜歡楚公子的畫。”

  蘇羨聽到此處,忽而往楚輕酒看去,楚輕酒還未及問清她要做什麼,便見她掌間一動,人已經朝著楚輕酒掠去。楚輕酒乃是當世年輕人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一身修為非常人所能及,是以雖然倉促應對卻也並不顯得太過侷促。他一面拆解著蘇羨的招式,一面道:“姑娘,你……”

  蘇羨沒有要與他交談的意思,手上動作未停,每一招直取要害,毫不留情。楚輕酒目中閃過一抹陰沉之色,亦是不再留情,然而蘇羨的修為竟是比他所想還要高,兩人一番交手下來,他竟無法奈何得了蘇羨。

  就在僵持之際,蘇羨掌中突然閃過赤色光芒,光芒落下之後,楚輕酒只覺手臂微微一熱,半截衣袖竟不留神被蘇羨給扯了下來。

  蘇羨掌中一抹淡色火焰緩緩消散,而就在這火光之下,那被撕下的半截衣袖也片片化作灰飛。

  “陸姑娘。”蘇羨聲音低沉,不帶半分笑意,“你好好看看,這是否是你所認識的楚輕酒?”

  楚輕酒一手捂住被撕落了袖子的右臂,然而這動作仍是遲了,眾人分明看得清清楚楚,那右肩上乾乾淨淨,哪有陸霜所說的什麼痣。

  第三章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只是陸霜,堂中其他人也都震驚不已,而唯一面色如常的,只有蘇羨。蘇羨似乎早知會是這般結果,當即笑著對那楚輕酒道:“楚公子,真是對不住了。”

  楚輕酒沒有開口,他凝目看著蘇羨,又看向堂中其他人,一手緊緊捂著手臂,神色終於變得不自然起來。

  來的都是些傾慕楚輕酒已久的姑娘,大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此時眾人滿面疑惑的看著楚輕酒,這件事情自然不能就這般隨意揭過,楚輕酒沉默著沒有開口,陸霜卻變了亮色,愕然盯了楚輕酒許久,終於顫聲道:“你……你不是楚公子?”

  楚輕酒還不及回應,其他人也都紛紛反應了過來,果然立即便有人又發覺了不對勁,四周的猜測之聲越來越多,楚輕酒終於長嘆一聲,緩緩將手放了下來。他先前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樣霎時間消失無蹤,只冷冷向著蘇羨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知道些什麼?”

  他渾身皆是陰寒,雖然頂著楚輕酒的相貌,卻與方才判若兩人,蘇羨見此情形,卻是笑了出來,她繞到了那傀儡的身後,低聲道:“四年前,玄月教抓走楚家公子楚輕酒,以威脅楚家,後來楚輕酒從玄月教的手中逃了出來,但那時候,他已經身受重傷不久於人世。”她的聲音低沉而晦澀,似乎不願提及這段往事,“楚輕酒的朋友送他回到楚家,楚家二爺說過會治好他,讓那朋友安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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