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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是這些菜色都不合殿下口味麼?”宋顧的聲音讓開著門的屋子又降下了幾度。

  “怎會……殿下平日就是喜歡這些……”方賢偷看了宋顧一眼,低頭看著自己的足尖。月如昨日與他言過,眼前的男子便是聖上為綏王定下的夫。

  陸扶雲打量了一眼宋顧端上案的菜,又偷看了陸扶風一眼,卻發覺她面色如常,才緩緩移開視線。

  “這些都是伶雲早年愛吃的,另外那碗醒酒湯,是顧惦念殿下醉酒,恐殿下頭疼。”低頭不看站在屋內的人,宋顧衝著陸扶風淡淡道過一句‘失禮’,便慢慢退出了屋內,合上了門。

  宋顧已然出去,方賢便也知曉自己失禮,立刻跟著告退,他是不知殿下屋內有女子的。

  見閒人都已退了,陸扶風索性又讓月如去再帶一雙碗筷,與陸扶雲共食。食盡了,月如卻道宋顧邀她去別院,又要事相告。想著宋顧昨夜來的匆忙,陸扶風不敢拖延,徑直讓陸扶雲先行回府準備去圍場的車馬,自己自行去見宋顧。

  待她行到宋顧院中,卻發覺方賢正在宋顧的住處吵鬧。

  “這便是方家的禮教麼?”陸扶風挑眉看了方賢一眼,暗嘆伶雲若是同時娶了眼前這兩個兒郎,姚府定會永無寧日。

  見陸扶風到了宋顧的院落,方賢的面色一白,狠狠地瞪了宋顧一眼才衝著陸扶風跪下。

  “殿下,賢兒知錯了……”

  “知錯了?那便回自己的院子吧。”

  陸扶風沒有打理綏王府的心思,她相信月如是能處理好這些的。

  聽陸扶風只是要方賢回院子,宋顧的嘴角一抿,卻也未多言,只是硬氣的站在原地。待方賢出了院落,宋顧才施施然衝著陸扶風行了一個禮。

  “方才那般是給誰看的?”

  陸扶風輕笑著打量跪在地上的男子。來她府上的人,一般有兩個特點,一是會偽裝,二是不是善茬。

  “國主說方賢居心不正……”宋顧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那便要砸了本殿的家當麼?”抬腳走過一地的瓷片,陸扶風不看跪在地上的男子,也不讓他起來,“你可知這個院子原是為本殿祭奠伶雲備下了?”

  陸扶風看著屋內的一桌一椅,起身把宋顧扶起來。

  “這可與伶雲姚府的住處一模一樣呢……”

  “恩……”舉目環視一周,宋顧的臉色晦澀難辨,“是顧唐突了。”

  “無礙,人比物件重要……”更何況這物件是仿的……

  “大清早,顧定是還未吃飯的……顧且用膳,再與本殿說說伶雲……”

  話罷,陸扶風命著月如為宋顧擺了一席膳食,靜靜地看著他起身坐到自己的對面,開始用膳。

  古人雖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宋顧卻不是拘泥於禮法之人。

  席間,聽著宋顧與自己說著他與姚伶雲年少時的趣事,陸扶風晃覺自己喜歡上女子,與宋顧口中的女子是兩個人。她記憶中的伶雲精於劍術,而顧口中的伶雲,似乎對武藝一無所知。念著人許是會變的……陸扶風淺笑著,轉頭與宋顧續舊,說著些去墳地時的遐思。

  宋顧見綏王在席間真情流露,也見fèng插針的將聖上要他記住的東西說與了綏王。但,思及聖上慎之又慎的尾言,宋顧還是偷偷隱瞞下了他懷中的捲軸。

  宋顧用膳的速度不慢,待宋顧用完膳,不過用了兩柱香。兩柱香的時間足夠與宋顧續完舊。舊一續完,陸扶風便對宋顧的來意瞭然了。

  皇姐許是太小心,連自己府上有個姓方的男子都記得。

  第67章

  寒風呼嘯著從耳邊馳過,陸扶桑卻未感受到絲毫的寒意。

  端端坐在車輦中,聽著‘咯吱咯吱’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音,陸扶桑微微眯了眯眸子,身後似乎有馬蹄的聲響?

  “皇姐――”揚鞭的聲音引得陸扶桑抬手去撩垂在自己身側的窗幕。

  “扶風?”騎馬跟在自己車側的女子讓陸扶桑的眼睛一亮。

  “皇姐!您與虞國主相約前來狩獵怎可不喚扶風?”陸扶風扭頭看向陸扶桑,眸中有幾分不解。方才她與崔景從府邸趕到圍場,只瞧見幾匹瘦馬……國主圍獵,哪裡需要那般多的馬?

  “咳咳……今日的風似乎有些大……”陸扶桑避過陸扶風的視線,低頭輕咳了兩聲。

  “皇姐若是身子不適,便先回宮去吧。”陸扶風勒勒韁繩,讓自己□□的馬走的慢些,剛好跟在車輦的一側,能看清陸扶桑的臉。

  “呵呵呵。”陸扶桑情笑著看了一眼行在自己右手側的陸扶風,揮手讓隨車的侍婢去吩咐馬夫減速,“寡人已是告訴了虞國國主,今日在此狩獵,如何能慡約”

  “呵……”陸扶桑話音未落,陸扶雲已是駕馬掠到她眼前,翻身而下,“敢問聖上,如此寒冬,何處有餌?”

  “這……”陸扶桑迎上陸扶雲滿是怒容的眸子,頃刻無言。她自也知這寒冬林中無獵物,可,她陸扶桑以身為誘,不正是世上最好的獵物麼?她相信劉孝雍不會讓她失望的,畢竟他們很難有直接除掉陳國國主的機會。

  “這茫茫雪原,如何會沒有獵物?”陸扶桑認真地看了陸扶雲一眼,扶風不懂她的心思,她相信,但若是扶雲也不懂,那便有些滑稽了。她陸扶桑雖自視甚高,卻也從未想過自己能謀劃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計策。

  “可……”陸扶雲不敢置信地與陸扶桑對視,完全忘卻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國主啊……”

  “寡人既是國主,那便為陳國謀劃。與虞國主狩獵於此,可謂一舉三得,寡人甚至心悅……景卿家可知,一場狩獵,一可慰二國之臣,二可感天地之厚,三可續皇室之情,你又何必阻攔呢?”陸扶桑揚眉看了一直打量著自己的扶風一眼,沖她招招手,“風兒,你且進車中來,寡人有幾句體己的話想說與你聽。”

  “聖上――”見陸扶桑招了扶風入車輦,陸扶雲眸中划過一絲痛色。

  “何必多言!”陸扶桑呵責陸扶雲一聲,又衝著身側的侍婢耳語幾句,便放下了車幕。車幕一下,陸扶雲便是再不能看到陸扶桑的神色。

  “無礙……”陸扶風登車前,寬慰了陸扶雲一句,抬足踩上跪在地上的侍婢的背,登上了車。

  陸扶風一登上車,便有侍婢從車輦中退出來,揚聲道:“除了綏王殿下,餘人皆退十丈,候寡人號令!”

  話罷,隨著眾人一起後退了十丈。

  “十丈夠掩人耳目麼?”跪坐著與陸扶桑對視,陸扶風蛾眉輕蹙,她還未見過這般閒適的陸扶桑。她記憶中的陸扶桑,或是脆弱,或是凶厲,偶爾還帶著些上位者的陋習……她從未見過如此平易近人的陸扶桑。

  “皇姐是國主,哪裡需要掩人耳目?”陸扶桑嗤笑一聲,伸手撫了撫陸扶風的側臉,“顧兒可好?”

  “顧兒?”陸扶桑軟軟的呢喃讓陸扶風無所適從,待陸扶桑抬手去了陸扶風頭上的簪子,陸扶風才反應出陸扶桑的意思――陸扶桑問得是她與宋顧昨夜過得可好。

  “已是有婢子報了方賢大鬧……”陸扶桑佯裝無意地起身繞到陸扶風的背後,“既是有了皇夫,風兒這髮式也該變了。”

  “變?扶風的髮式不是和皇姐的一樣麼?”陸扶風扭頭看了看打扮得如嬌娘一般的陸扶桑,皺皺眉。世上真有人會穿著禮服去狩獵麼?

  “嗯……那是皇姐未娶夫侍呀……”髮絲穿過手間,陸扶桑凝視著手中的如雪的銀絲,心頭一動,“小時候,風兒與皇姐說過,風兒會陪著皇姐,一直到鬢髮蒼蒼,皇姐當時覺得風兒是孩子心性,現在看,倒是皇姐駑鈍了……”

  “皇姐……”感受著縈繞在自己身側的檀香,陸扶風莫名的想躲。

  “放心,皇姐不會將你如何的……”見陸扶風已然開始畏懼,陸扶桑湊近陸扶風的耳側,“風兒,你說,寡人要不要告訴崔景,你是記得事的……雖然,你一次次的強調著勻江戰後的你不是原來的你,但有些東西是騙不了人的……譬如,你一定不知道,你現在看著我的眼神與十年前的一模一樣。那個時候,你不知道你喜歡我,你只知道躲……直到一個雨夜,你去西城尋了明謁禪師……”

  陸扶桑的話音未落,便發覺自己被陸扶風拽到了懷中,定定的盯著。

  “這種眼神便是喜歡麼?那這種是什麼?”

  幻想著落在自己懷中的人是伶雲,陸扶風認真地看著陸扶桑的眼睛。

  “嗯……”當著陸扶風的眼神落到陸扶桑眼底,陸扶桑愣了愣,她倒是從未想過她能從扶風的眼中看到這種情緒。悔恨?沉痛?甚至是雜著一些說不出的依戀與感激?扶風何時需要人庇佑過?扶風一直都如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佇立在陳國子民的心裡。她是綏王,奇才天縱的綏王啊……怎麼可能有人去庇佑她,讓她生出,以她的地位不該有的濡慕?

  “風兒是被什麼人救過麼?”陸扶桑掩住自己的失態,一本正經地看著陸扶風。

  “嗯……”被什麼人救過?閉目細思片刻與姚伶雲相遇的種種,陸扶風點點頭道:“算是吧……”

  “那人可是虞國人?”陸扶桑心頭一緊。

  “不是。”陸扶風搖搖頭。

  “那便娶回府中吧。”陸扶桑屈肘從陸扶風懷中起身,利索的從屜中取出捲軸,鋪到車輦中的桌案上,又尋來硃筆,‘唰唰’開始在捲軸上書字。

  “那人叫何名,是何處人?”

  “嗯……名字……”看著陸扶桑下筆,陸扶風感覺自己的腿似乎有些木了。

  見陸扶風半晌未回言,陸扶桑眉頭蹙了蹙:“皇妹不知道麼?那便不好辦了……罷……寡人在此處給他的名字留下一個空便是了……”

  “留空”陸扶風不解。

  “皇姐給風兒賜婚啊……風兒欣喜麼……寡人以為風兒會喜歡呢……咳咳咳……”陸扶桑笑了一半,便被咳嗽壓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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