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半路躥出條瘋狗
葉子變黃的季節，因為身子骨極差而早早換上厚毛衣的喬暮久，一臉羨慕地看著窗外依舊著短袖出行的路人們。
這時，喬爸突然推門進來，語氣裡帶著一種興奮：「小久，下個星期一起回國。」
「啊？」喬暮久驚訝地轉過身，「爸，為什麼？」
喬爸面帶喜色：「因為爸爸終於跟你於伯伯聯繫上了。」
於伯伯？喬暮久想了想，問：「是您經常掛嘴邊念叨的於伯伯嗎？就是那個跟咱們家有世交關係的於伯伯？」
「對，就是他了，唉，當初爸爸為了做生意掙錢，舉家來到國外，也因為那時候通信不便，再加上後來於家因為某些突發情況而搬去了其它城市，來不及跟咱們家說上一聲，於是兩家就這樣斷了聯繫，而這一晃都二十多年過去了，真是不容易啊，不過現在可算是重新聯繫上了。」喬爸感嘆道。
「哦......」喬暮久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隨即提出疑問：「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要我跟您一起回國？」
喬爸這時從衣服的前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拿在手中神秘兮兮地朝他揚了揚：「你知道嗎？你跟於家是有婚約的？」
「......」喬暮久瞬間整個人石化了，幾秒鐘後，一臉不可置信地求證道：「爸，我剛剛是不是聽錯了？怎麼好像聽到了您說什麼婚約？」
喬爸哈哈大笑起來，道：「沒聽錯，沒聽錯，我說的就是婚約，其實，也就是所謂的娃娃親，是在你剛出生的那會兒定下來的。」說到這裡時，直接將照片塞到了他的手裡去：「不過，現在我想讓你先看看照片再說。」
喬暮久狐疑地看著自家老爸笑得合不攏嘴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結果等他舉起手中的照片一看，霎時瞳孔放大，並像是見了鬼似的，直接將照片扔到了地上去。
雖然有料到兒子看到照片時會大吃一驚，但是卻沒想反應居然這麼大，甚至連臉色都發白了，「怎麼了這是？用不用被嚇成這樣子，不就是個男人而已嘛，哈哈。」喬爸笑道。
「......」喬暮久似乎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目光仍然緊緊地膠在了那張照片上面，而心臟，開始砰砰砰地跳得厲害，像是要衝破胸腔一樣，十分難受。
喬爸以為真把自己的兒子給嚇壞了，於是趕緊解釋道：「得啦，跟你鬧著玩呢，當初之所以兩家會定下這個娃娃親，其實不過就是一個誤會，因為你媽媽生下你時，已經是來到國外之後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護士將你抱給我看，而我因為激動過頭了，有點飄飄欲然，結果就聽錯了話，以為護士跟我說的是女嬰，於是在我找了電話聯繫你於伯伯時，他也很激動，然後我倆幾乎是同時想到了娃娃親，因為他有個三歲大的兒子。」
喬暮久面露茫然地看著自家老爸。
「直到幾天後我才發現你竟然是個小子，而我也忘記再聯繫你於伯伯說明情況並解除娃娃親了，於是等到終於記起這樁大事時，已經晚了，怎麼也聯繫不上你於伯伯......結果就一直到今天了，而且要不是你於伯伯主動提起，並將他兒子的照片傳給我，我都給忘到後腦勺去了，哎，果然是老了，這記性啊。」喬爸搖搖道。
「爸，他是誰？不，他叫什麼名字？他叫什麼名字！」喬暮久終於出聲了，情緒有些激動。
喬爸望著他，一頭霧水：「小久你那麼激動做什麼？不是說了只是個烏龍而已，我們怎麼可能會真讓你們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呢？那不就成了笑話嘛？」
恍若未聞的喬暮久緩緩地蹲下身子，重新撿起那張照片：「趙辰，他叫趙辰對不對？」
依舊是那熟悉的五官，卻不復當年的陽光，有的只是陌生的冷峻，看得他再度心寒。
「什麼趙辰？不對，不對，我記得你於伯伯有在電話里提過的，他的兒子是叫做於什麼，哦，是了，於海臣，大海的海，君臣的臣。」喬爸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是嗎？於海臣，不是趙辰？他不是姓趙嗎，名字也不是星辰的辰嗎？」喬暮久盯著那張許久不見的臉龐，腦袋隱隱約約疼了起來。
「你這傻孩子，你於伯伯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姓趙？他肯定是姓於啦。」喬爸無奈地說道，「我看你狀態不對勁啊，是不是又生病了？還有，聽你剛剛所說的話，你認識他？」
喬暮久仿佛突然之間失去了全身力氣而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怔了怔，然後下意識地搖搖頭，道：「不認識。」
「哦，我還以為你認識他......對了，這一次呢，叫你一起回去就是想跟他們好好解釋下這一場烏龍的娃娃親，順帶呢，讓你們兩個年輕人互相認識一下，雖然現在夫妻是做不成的了，但是你們可以做兄弟啊，繼續將咱們兩家的世交關係給延續下去，這你總該做得到吧？」
喬暮久攥緊了那張照片，道：「我知道了，我會開始收拾行李的，下個星期跟您們一起回去。」
「好，好，那就好。」喬爸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看他還一動不動地坐在地板上，便道：「地上涼，你現在自己的身體情況又不是不知道，趕緊起來吧。」
「好的，爸。」
「那沒什麼事的話，爸爸就先出去了。」
「嗯。」
然而，等到喬爸走出房間後，房門甫一關上，只見喬暮久低頭看著手中已經被攥得發皺的照片。
是他，趙辰！不會認錯的，就是那個五年前就已經分了手的前任。
「嘶啦！」
他突然發狠地將照片給撕了個粉碎，「騙人的，原來你的所有一切都是在騙人的，我真是個傻子，哈哈哈！」
然後，他走回了窗前，將視線移到了沒有盡頭的遠方，喃喃自語：「雖然說了老死不相往來，但是現在看樣子，怕是做不到的了，畢竟，我的身體會變成這樣子，也是拜你所賜的，這口氣我實在是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