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她就站在空中雲層上方的位置。而位於一片虛空之下的,正是她目前所在的世界。

  曾在Hoeny Land的空中所見的漂浮著的、如同徹底替代了太陽的存在的那枚巨大的黑紫色水晶,實則懸在一片浮空的黑色島嶼之上。那座蒼涼陰冷的島就像一直乾癟枯瘦的手掌,張開的掌心眼看就要將那枚水晶握在其中。而在這座相對較為巨大的島嶼周邊,零落地散著其他七座相對較小的空中之城。粗略一眼望去,能見島上景致各有不同。

  永遠被幽夜籠罩的陰森墓地及哥特城堡,如同填滿黃金而顯得金光燦燦的海洋,樓層林立並高度機械化的鋼鐵城市……還有她不再陌生的、那片好像永遠找不到盡頭的廣袤森林。

  分明是間隔近在咫尺的島嶼,卻展現出南轅北轍、沒有地理規律可循的風情景致。

  “很神奇吧?”悠在一旁輕聲道,“只是一想到數碼世界中這些所有不可思議的景象全部都是由數據構成的,就會覺得這所謂的‘不可能’也不過如此了。”

  紫慢慢地收回了觀察的目光。這個莫名在林中出現的金髮男孩已經走到了她的近處,白皙秀氣的面龐上是不變的淡淡笑意。他悠閒地將雙手塞在褲兜中,像是早已經習慣了站在這個角度去看腳下的這個世界。

  塞壬獸所說的數碼世界,不過是一個用數據創造出的虛擬的“遊戲劇本”。

  她無法否認,使用這個解釋的話,那麼一切難以破譯的謎題就會因此迎刃而解,她這段時間遇見的所有超出常規最終都能夠得到合適的答案。

  最終紫看向他,“如果這是個遊戲的話,那現在的你又算是什麼呢?”

  “呵,”哪怕她的語氣粗魯又無禮,可少年絲毫沒有表現出一絲要生氣的樣子,“我當然是和你一樣的。”他攤手聳肩,回答地理所當然,“表面上是被選擇到這個世界的人類玩家,實際上還是不得不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是由數據組建構成的資料集合。”

  伴著細碎的風聲,將悠的尾音卷向不知何處。

  龐大的深藍色影子速度緩慢地漂浮在金屬城市的上空,大概同樣是某個機械的造物,將所有鋼筋水泥一併擋在其身軀之後;不遠處看似平靜的海面,金色的海潮在不斷翻滾著,透過環繞在島嶼周圍的霧氣般縹緲的陰雲,依舊可見那璀璨的金光。

  如果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由數據組成;如果現在的失去記憶且遊蕩到這個陌生世界的她,同樣只是一堆數據的聚集體……是否會存在著這樣一種可能,那些被她遺忘的“記憶”,實則是故意被她選擇丟卻的、不必要的廢棄“數據”呢?

  “但我真的是太~喜歡這個世界了。即便知道構成所有一切的都是虛假,卻能夠真實地接受到所有的感覺。”悠順著她的目光所向張開手指,後緩慢地收攏指尖,仿佛在將某種虛無的物質緊緊地收攏於手心。眼光溫和地從她大腿上纏繞著繃帶的傷口處略過,他的笑容顯得那般無辜而柔軟,卻偏偏讓她回想起當時暴羅剎獸的鋒利葉片劃破肌膚時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觸感,“包括痛覺也是……特定的程序還原了痛覺,但那不過是數據上的缺口,作為失敗者的一種象徵,事實上並沒有人會受到任何傷害。呵……對我來說,這個世界還真的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遊戲程序中的設定?”紫喃喃著。她小心地隔著繃帶摸了摸暴羅剎獸給她留下的傷口。僅僅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她竟連一絲痛楚都感覺不到了。

  也許是因為設定好的程序對痛覺的處理,只能持續受傷後的那一段時間吧?

  “沒錯。我想你一定也會喜歡這裡的。”悠輕快地告訴她,“我一直在注意著你。所以我知道,你和我就是同一類人。”說著,他再度示好般向她伸出手,篤定地向她承諾,“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隊友的話,我們一定就能得到這場遊戲的勝利的。”

  掃了眼他遞到自己面前的手掌,紫並沒有立刻伸手握住。“為什麼選擇我?”她困惑地皺起眉,“我想你並不是Xros Heart的指揮官吧?”

  “當然不是,”悠告訴她,“不但不是,Xros Hreat還是會阻礙我們得到這場遊戲的勝利的唯一對手。”他的口吻中還是浸著一份漫不經心的笑意,可聲線卻低沉了幾分。

  悠沒有立刻得到回答,不過他還是固執地保持著伸手的動作,耐心地等待著。

  在腳下的被夜晚籠罩的那座島嶼上,半彎卡通化的月亮正好奇的眯著眼。此時的形狀容許它能一眼上望,偷偷打量著立在雲霧之上的兩個朦朧的人影。

  期間他專注的眼神片刻未從女孩面上移開。她收斂起表情後僅餘下一副冷漠的面容,那蒼白的膚色與淡漠的神情,就仿佛這副皮相是由巧匠用冰雪塑成其具體形狀。

  紫突然笑了——用了比他預期中更久的時間,而也是在那一刻,包裹著她的堅冰開始有了消融的徵兆,“是我先入為主了,”她像是自言自語般說著,“如果這是一場遊戲,就沒有什么正邪對錯,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這意味著隨便選擇任何一邊結果都是一樣的,非輸即贏。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