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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

  在他睜眼的時候,一道聲音傳入耳中。許久,他回答:“是。”沙啞而虛弱。

  他仰臥著打量這裡,年久失修的神社,些許熟悉的靈感縈繞心頭,卻說不岀到底是哪個神社,他心中並無驚慌。“是你救我。”他問。

  “不。只是正好看到你了。”

  “呵,謝謝。”

  他慢慢從榻上坐起來,正眼看向門的位置,手臂上忽然傳來痛感,原來刀口已經被包紮起來,可惜還是很疼。

  他再次看向門口的人,露出得體而含蓄的笑容:“你……”笑容像按了靜止鍵,他說:“我見過你。”

  東海的三條大尾巴甩了甩,她轉身面對他,並不否定:“你長大了。”

  少年一時無語,要怎麼應對呢。

  少年調整心態,從榻上下來,笑容從容:“又一次被您救了呢,我是赤司征十郎,非常感謝您,還請告訴我您的名字。”

  東海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東海,你在等誰?”突兀的男聲響起,虛幻的身形慢慢變成實體:“面靈氣,還是鐮鼬?清姬?”

  “哦,人類。”鬼切扯著嘴角,這孩子真像源賴光。

  妖怪?赤司回以笑容。如此俊美的黑髮妖怪,帶著隔絕世人的時代感,連淚痣也閃爍著別樣的風情。

  “般若那傢伙,又在胡來了。”東海嘆息。

  “呵,我聽到你說的話了,只怕你會鬧的更歡。”鬼切笑她。

  “對。”東海的笑容擴散開來,明艷的笑顏與般若一般,帶著銳利的美感。

  鬼切看的愣神,他還記得她血戰大江山前夕,朧車上的她,映著夕陽月色,是一種水映桃花的艷麗。

  以及,她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英姿。

  東海走出神社,赤司並不了解她要做什麼,鬼切卻猜出了大概。

  這是又一次刷新無神論者認知的一幕。

  以被稱為東海的妖怪為中心,出現一個複雜古樸的陣,晦澀的文字有一種來自蠻荒世界的血腥壓迫感,讓赤司心生畏懼。之後便是整個山林無風而動,月光更勝,百妖朝拜的景象,將這裡唯一的人類徹底鎮住。

  “東海閣下,狐丸恭候您許久了。”

  鳴狐丸沙啞的聲音將赤司從蠻荒的血腥氛圍中拉回現實。

  “術士們在做什麼。”她問。

  “對抗羽衣狐等京都妖怪。”鳴狐丸答。

  “那是誰?”

  “並不知曉,只說是每次轉生都要鬧的怨聲載道的轉生妖怪,身邊跟著茨木童子和一眾鬼怪。”

  “哦~茨木童子!”東海哼笑:“還每次轉生?”

  “是!”

  “不受控制?”

  “是!”

  東海笑:“位置。”

  “正往相剋寺去。”

  “帶路。”

  東海話音才落,鳴狐丸便俯身低頭,腥紅雙目閉合,露出臣服的姿態:“為您帶路供您驅使是我的榮幸,請一定讓我見識到您那個時代的氣魄。”

  “你可與我並肩而戰。”東海走上鳴狐丸的脊背,雙臂抱於胸前。她忽然看到一邊未說過話的赤司,問:“孩子,我可以將你帶回人群中去,你,敢和我們同行嗎?”

  妖怪們瞬間鬨笑,人類的孩子怎麼敢和這血腥兇殘的古神之後為伍?它們料定他不敢。

  赤司強忍著妖怪們帶來的壓迫感,扯著嘴角,滿臉不服:“有何不敢。”

  “小鬼,小心會死哦,哈哈哈!”妖怪嗤笑他初生牛犢。

  “我必定長壽!”少年被激出血性,目光如炬。

  “哈哈哈,如此氣魄,當真好兒郎!”東海笑容變得真實,她隨手一指,“你,帶他同路。”

  妖怪只得聽命,赤司的目光逐漸野性,他走向那奇形蛇怪,露齒一笑。

  鬼切隨便跳上一個妖怪,妖怪不敢怒,更不敢言。

  鬼切笑容肆意,被壓抑了許久,終於可以回歸本性了。

  他們的本性,即是戰場!

  那是可以讓赤司征十郎足以回憶一生的夜晚,男兒血性被這群妖怪的吼叫聲激發。

  妖怪少女立在獸形妖怪的肩上,穩如勁松,映著月光,真是氣勢如虹。被妖怪們稱為狐丸的獸形妖怪發出吼叫,妖怪們嚎叫應喝。

  來自胸腔的渾厚韻律讓人熱血沸騰,閉上眼睛,赤司甚至能想像出古時兩部交戰鼓聲宣天,少女們載歌載舞以求勝利的畫面。

  真是,如夢一般。

  “小心。”人身女妖在赤司身後提醒他。

  “謝謝。”赤司睜開雙眼,眩暈感讓他抓緊蛇形妖怪的脊背毛。

  “您是?”

  “姑獲鳥。”

  “她呢,東海是誰?”

  “……”姑獲鳥不語。

  蛇形妖怪回頭,將赤司嚇的一愣,才說:“她是我們的神。”

  長刀出鞘的硬質聲音緩緩響起,磨的人頭皮發麻。赤司這才注意到,姑獲鳥的手是厚厚的羽毛。冷艷的女妖目光森冷,刀尖就在蛇妖身上一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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