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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唇白髮,未染胭脂的面容,女子的眉峰微微挑起,讓人聯想起這世間至毒,幽切寒潭。

  葉問顏亦笑:“前不久傳來的消息還說你臥病不起,今兒居然出現在了龍門鎮,雲姑娘倒是厲害。”

  雲景拂輕笑一聲:“你手底下那些人,確實該好好清理了。不過做了個尋常的障眼法,便能掩人耳目。”

  “我沒空與你追究這些,更深露重的,你深入此地為了什麼?”

  “自然為的戰事,”雲景拂眉眼清冷,嘴角卻有笑意,“我來的途中聽說浩氣盟打算強攻龍門鎮,連神機車都已備好了。”

  葉問顏眉一挑,似笑非笑:“神機車……難不成從江南運過來的?”

  雲景拂亦笑:“我們能向唐門購置神機車,對方就不可以了麼?”

  “我只是對這麼大的消息居然沒有情報表示有些懷疑罷了,”葉問顏的眸光輕飄飄朝下方看過去一眼,隨即頓了頓,揮了揮手,“把人放了。”

  地下的人猶豫片刻,方才動手將繩索解了。雲墨站在原地,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方才對著子眠淡淡一笑,道:“沒關係的。畢竟事關據點生存,謹慎一點也是自然。”說著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瞟過城牆上的李君城一眼。

  敏銳如李君城自然感受到了這一道目光,但他沒有和對方對視,僅僅只是低聲道:“既然只是場誤會,不如還是都到屋子裡說吧,也省得傷了和氣。”

  雲景拂朝他看去一眼,勾起嘴角道:“也好,聽說你中了蠱毒至今未清,剛好讓我觀摩觀摩。”

  “哦?”葉問顏不置可否,只涼涼道,“只觀摩,不解?”

  雲景拂笑,“解鈴還須繫鈴人,蠱毒可不是隨便誰都能解的。解錯了,估計還得搭上你的命一條。”說著她看了看四下,揮揮手道,“都散了吧,只是今夜的守備不可鬆懈才是。”

  眾人卻只等著葉問顏發話,直到後者點了點頭,下了城牆,眾人方才散去。此皆按下不表。

  入了義字堂,葉問顏將披風取了,自在首座上坐下。雲景拂也不跟他客氣,隨便選了個地方也坐下了,方才挑眉道:“我瞧你身上不止一個蠱?”

  葉問顏笑得高深莫測:“你猜?”

  “不必猜了,”雲景拂只觀察了一會兒,就下了結論,“奪命蠱我能給你解,但另外一個會不會因此有變,有變後的結果我可不太清楚。”

  義字堂里此刻只有葉問顏和雲景拂二人,雲景拂這話出來沒多久,葉問顏就垂眉沉默片刻,方才道:“若是要解奪命蠱,對身體可有什麼大損?”

  “若是只有一個奪命蠱,不過就是痛個一兩日的事。”雲景拂眉眼淡淡,嘴角卻有些微笑意,看起來似殘忍的凌遲刀刃,“不過若是帶上了你體內的生死蠱,怕是會影響雙方宿體。”

  “怎麼個影響法?”

  雲景拂挑眉看著他,薄薄的紅唇翻飛,吐出的話語卻冰冷:“生死蠱這個東西,你們聽說的約莫都是片面的。雙方宿體,任何一方身體出了問題,都會影響到另一方。我也不跟你繞彎子。實話說,假若你的身子骨很弱,即便是給對方下了生死蠱,對方生死一線時,你也救不回來。”

  葉問顏眉眼一凝:“哦?”

  “不然你以為,世上哪有這等好事,讓人甘願奉獻自己的生命呢。”雲景拂笑,指尖在火光映照下泛著幽藍的光芒,“生死蠱,從前可算是教內禁術之一。”

  葉問顏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隨即又道:“總之,是誰也不能有差錯是麼。”

  “差不離。若你體內只有生死蠱,或許我還能想辦法替你拔了。但可惜,你在之前還中了奪命蠱。這二者不知到底已經發生了什麼異變,貿然拔除,怕是會危及生命。”

  義字堂內沉默片刻,隨即葉問顏輕聲道:“那便這樣罷。”

  此話之後,便是好一陣的寂靜。

  打破這方氣氛的,還是雲景拂。她看著葉問顏眼底下的微微青黑,微微挑眉道:“你敢告訴我,你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麼?”

  葉問顏一怔,隨即淡淡笑道:“但有一絲威脅,我便夜不能眠。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窗外似有風聲一掠而過,雲景拂的眸色沉了沉,話題已轉向了另外一頭:“他當真是被你策反了?”

  “未必,”葉問顏似乎連猜都不用猜窗外是不是有人,只是淡淡道,“無間道也好,苦肉計也罷,我現在只希望他不要再和浩氣盟翻臉了。”

  “……”雲景拂沉默了片刻,隨即輕笑道,“一年未見,你居然變了這麼多。人心真是可怕。”

  “你不也是?”葉問顏看她一眼,“從前你我可不會這麼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說話,說吧,你有什麼事有求於我。”

  “既然如此,”雲景拂笑,“我想要子眠離開龍門鎮據點,你負責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聽起來這不是什麼合算的買賣,”葉問顏眸光往窗邊掃過一眼,終於不再顧忌臉上的表情,“我要孔雀海的浩氣與龍門鎮同歸於盡,任何不尋常的舉動都可能讓寧珂或者沈朔察覺。子眠不能走,”

  他微微眯起眼,又冷聲道:“現在龍門鎮只能進,不能出。”

  “你真是瘋了!”雲景拂霍然站起,眉眼是生硬的冷肅,“為了你自己的目的,你難道不惜葬送整個龍門鎮嗎!”

  葉問顏連情緒都未曾波動絲毫,只微微抬眼,淡笑道:“我以為,你對我這種瘋子般的行為已經習慣了。”

  “習慣?”雲景拂冷笑,“誰會習慣一個劊子手?你處事永遠這麼極端,但你可曾想過,那些真心為你好,真心為你甘願出生入死的人,知道你從始至終都是這般算計他們時的感受?”

  “真心?”葉問顏亦冷了神色,目光突然瞥過窗邊,突然緘默片刻,方才笑了笑,“真心這東西太難得,誰又能真正把一顆心捧出來給別人?”

  屋內又寂靜片刻,這寂靜襯托屋外厲嚎的風聲卻又有著林欲靜而風不止的味道出來。屋內的人沉默許久,也盯著葉問顏的側臉很久,方才恨恨地一咬牙,摔了門出來。

  一出來,她側眼看向窗邊,那裡已經沒有了人影。

  葉問顏在雲景拂離開後好一會兒方才收拾好情緒,自也出了門。只是剛一出門,意料之中手腕就被人拽住,隨即就是一陣用力,他已經被那個人拖到了一邊暗影里去。

  話還沒說,已經有一張唇粗暴地咬下來。

  當真是咬,不管不顧宛若野獸捕獵一般地咬。像是驅逐侵略者,牙關合緊時他感覺仿佛有些微鮮血溢出。

  葉問顏皺皺眉,一抬手按住對方肩膀,手上用力,將人推了開來。

  他抹去嘴角血跡,方才開口道:“沒事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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