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求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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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這一次皇帝真不是順口胡謅的,說要讓沈如意生孩子,還真就是半點兒放過她的意思都沒有,天天食補藥補跟著,恨不得把所有令她快速懷孕的辦法都試一試,跟著了魔似的。

  沈如意不確定皇帝是不是想通過要一個孩子,來解心疑,以此來確定她上一次私自服用避孕藥丸子的確不是不想和他生孩子,或者對他還有保留。但,如果只是一個孩子能讓皇帝安心的話,她不介意他以這種迫切的方式來尋求證明。反正,她也想要個孩子。

  只是,她純粹對那些個中藥湯子喝的膈應,生理性反胃,一聞到那味道就想吐。

  可是一想皇帝那殷切的小眼神,她又不忍心拒絕,只好硬著頭皮喝,也因此被皇帝好幾次誤會喝吐是懷上了,隔三岔五地溜御醫過來診脈,把整個太醫院的御醫都召了個遍,每次都只是證明虛驚一場。

  沈如意簡直不忍心想,自己在太醫院的名聲會是個什麼樣兒。

  因為青山村爆發瘟疫而憑地空置的賽馬會,又一次因為給要生孩子的預定計劃打亂,皇帝沒提,沈如意就抱著肩膀等,只是看樣子似乎是無限期擱制了。

  好在因為要千方百計生孩子,皇帝的精力又被分走一部分,因此平日裡倒沒怎麼有時間矯情,沈如意很滿意目前兩人和諧美滿的狀態——除了會吐的中藥湯。

  自從沈如意進宮便一直住在豹房,所謂封妃不過就是念道詔書,連與後宮妃嬪見禮都從未見過,直到進入八月,後宮整個兒為中秋宮宴忙翻了天。

  劉太后一直稱病被幽禁仁壽宮。朝廷上下無人不知這是皇帝與劉太后鬥法的結果,不過除了皇貴妃才是解了朝臣們的心頭大患,至於本來就囂張跋扈的劉家人緣本就不行,惹了皇帝的心尖尖總要付出些代價……

  以至於除了偶有幾個愣頭青,秉持仁義禮智信的大臣們上書為劉太后陳情,希望皇帝以孝道禮教天下,做大晉百姓的榜樣。一個個都被皇帝給駁了回去。反斥那些個人道聽途說,污衊他與太后不是的母子親情——

  太后是在養病!

  養病!

  誰在胡說八道,廷杖伺候。

  到了中秋。本來被壓下去的那伙人與劉家相互呼應,又開始向皇帝施壓,畢竟劉太后已經一年來沒有冒頭,連劉家人都見不到。不知是生是死,懇請皇帝中秋佳節人月兩團圓。讓劉太后出來給他們見見,哪怕只是出來放放風也好。

  千百年來無論哪朝哪代都是以孝道治理天下,尤重品德,對皇帝的要求也是花樣百出。皇權在限制臣子的同時,臣子也同樣以高標準嚴要求來限制皇帝——除了少數昏君暴君之外,無一不受到諸多限制。

  章和帝年少繼位。他平反王,保邊疆。允文允武,也推行了不少惠民政策,可在百姓及朝臣間名聲卻並不十分好,可以說除了一個接一個的剋死寵妃,各種荒yin的古怪傳說外,最重要的是與劉太后母子不睦有很大關係。

  尤其關於章和帝的身世,到底是不是劉太后的親生兒子,越來越多人傾向於不是。

  而即便不是,做為嫡母扶幼子登基,最後兩人嫌隙日深,更多的是苛責皇帝不孝,不知感恩。

  蕭衍可以說是糾結了近半個月,本想著親自去趟仁壽宮探探虛實,再做決定。誰知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仁壽宮那邊忽然哭天搶地,劉太后不知是吃了什麼上吐下泄,宮人們都是陳槐精挑細選過去的,深知太后就是被皇帝給囚禁了的,都不敢擅自作主請御醫,大晚上的連夜找到豹房。

  當時皇帝和沈如意正在下象棋,沈如意捧著個大蘋果啃的正歡實,馬上就要輸了。

  一聽太后急病,沈如意下意識地望向皇帝,卻見他眉毛幾乎擰成個死結,咬了咬牙:

  「去宣御醫,隨朕去仁壽宮。」

  沈如意默默地萎了,沒有冒頭的意思,要說她做皇后時劉太后也算照顧有加,可是那種親切全在一次次的重生中消磨光了,尤其上一次在她重生蕭小玉的時候,那殺伐決斷,氣勢洶洶的架式,她算領教了,現在想起來那眼露凶光的劉太后她還全身肝顫。

  好在皇帝沒有拉她同去的意思,她只送皇帝到宮門口便又回房窩著等回信。

  她最後一世看到新皇登基時,只看到做為太后的董氏出現,劉太后是個什麼結局她不得而知。

  但她知道,只要劉太后活著,就是壓在章和帝頭上一座大山,搬不開,除不掉。

  董氏能想到取皇帝而太子代之,劉太后未必就想不到做不出……

  沈如意想的正出神,宮女見皇帝走了,連忙捧著中藥湯進來,她一聞那味兒,『哇』地一聲把方才吃的大半個蘋果又全吐了出去。

  xxx

  宮中酉時門禁,豹房雖與皇宮相連實則又是另成一個獨|立的個體,再入後宮便要解門禁重新入後宮。

  皇帝坐上步輦,一路宮人提著燈籠開道,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才到了仁壽宮。

  仁壽宮只有太后住著的錦嵐殿掌上了燈,夜風如水,卻與當年劉太后風光一時無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蕭衍見了心裡也不禁唏噓。

  劉太后不在寢室,已經挪到了淨房,據宮人回說已經待了一個時辰有餘,腹瀉不止。

  蕭衍當即眉頭就皺起來了,他是將劉太后幽禁在此,可是衣食用度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並下令陳槐仍尊劉氏為太后,勒令宮人不准苛責。他只不知到底是吃食不新鮮,還是宮人怠慢疏忽,正要追究,柳御醫這時氣喘吁吁地趕到了仁壽宮。

  蕭衍當即叫過來貼身服侍劉太后的宮人,當著柳御醫的面問了個清清楚楚。

  可是吃食中並無相剋之物。太后剩下的飯菜近身的幾個宮女太監分著吃了,也是和劉太后的症狀一模一樣,不過都守在正殿和偏殿的淨房半步也不敢離開。

  基本可以斷定就是飯菜所導致,可是吃食全都吃光了,連渣渣都沒有剩下,根本無從查起。

  劉太后又折騰了小半個時辰,腹中連吐也沒的吐。瀉也沒的瀉才在兩個太監的攙扶下回了寢室。床邊放下帷幔,請御醫進去診脈。

  從劉太后看到皇帝起,哆哆嗦嗦地就沒停止過咒罵:

  「孽子。哀家就知道你黑了心肝,遲早不會放過哀家,你居然給哀家下藥,先皇知道你是這般陰險之人。斷不會放過你。老蕭家列祖列宗也不會放過你——為了個女人你就敢軟禁哀家,無法無天。你也配做這個皇帝,沒有哀家,你是個屁!」

  正說著,劉太后腹中咕咕作響。還真就放了個大響屁。

  只不過宮中里里外外的宮女太監,包括御醫,沒有一個敢笑。

  一個個巴不得讓太后繼續拉。躲淨房裡出不來。

  太后好歹還有皇帝嫡母的名頭在,他們才是個屁。太后倒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暢所欲談想罵什麼罵什麼,皇帝總不至於當場掐死她。可他們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分分鐘和他們沒關係都能被人當撒氣筒給弄死!他們何其無辜啊!

  蕭衍聽了直皺眉,他能說就她這心理狀態他沒一時頭腦發熱當場同意太后出席中秋宮宴就對了嗎?

  「母后——」

  「哀家可無福當你的母后,你太高抬哀家了!」劉太后咬牙切齒,都恨不得把棺材裡的死鬼老公叫出來再咬死以解心頭之恨。

  若是沒有先皇帝出的嗖主意,哪裡冒出來這麼一個野種,讓她後半生都活的這麼憋屈,居然讓人當個囚犯似的關在一個四方天地里!

  想當年,她叱吒風雲的時候,他還沒從他娘胎里冒出來,他娘還在俯首做奴才伺候她呢!

  她這一生就毀在她的一念之仁里,早知道還不如從旁的宗親里過繼過來一個孩子,知根知底還能考據個品質德行,誰知道先皇好竹出歹筍,生出來這麼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太后。」

  柳御醫實在聽不下去了,再罵下去,皇帝不殺他滅口,他只怕回家但凡有個風吹草動的,自己就把自己嚇死了。

  這對假母子要掐架,就不能關起門來自己死磕,放過他們這幫無辜的小人兒嗎?!

  他顫巍巍地道:「您別激動,您一激動這脈就不好摸了——」

  「呸!」

  劉太后隔著帷幔,也不管什麼儀表,一張臉幾乎拉脫了相,止不住地破口大罵:「還裝什麼孝子賢孫,找了個御醫演的什麼戲,你乾脆三尺白綾也勒死哀家算了,為你那西梁國的細作寵妃報仇血恨!到了地下,哀家找你親爹好好說道說道,他當年死時,你跪在他床前是怎麼用生命起誓待善哀家,如今又是怎麼做的!」

  「蕭衍,天理昭昭,你自己想想,哀家對你如何?你對哀家又是怎樣的回報?!你對得起哀家,還是對得起先皇,你連你親生娘親都對不起!至少她還是個乖巧柔順的女子,不知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陰險狡詐的貨!」

  饒命啊!

  柳御醫都想把劉太后細弱的胳膊扔到一邊兒,抱頭就鼠躥了。

  皇帝的身世歷來是公開的秘密,誰都知道誰都不說,劉太后也是狗急了跳牆,說起話來不管不顧了。

  她不想活了,想和皇帝撕,可他還想活呢,他還有一年老小要養呢!

  想當初皇帝帶沈二姑娘進宮,他就看出來皇帝不可告人的虐人嗜好,把好生生的一個姑娘掐成那樣,現在又聽到劉太后爆出這麼個驚天大醜聞,他是活不成了!

  「母后,你是精神不正常了,開始說胡話了。」

  蕭衍只要不是事關沈如意,一向冷靜自恃,聽劉太后罵的他狗血噴頭也沒變顏變色,坐在桌案旁的百年檀香木椅上慢悠悠地道:「宮人吃了母后用剩下的飯菜也和母后一個症狀,具體什麼原因造成的不得而知,尚需御醫來判斷診治,母后還是待專業意見出來,再批判兒臣不遲。」

  「兒臣對母后一向尊敬有加,您在仁壽宮養病,若有宮人敢絲毫怠慢,兒臣定嚴懲不貸。」

  他道:「母后多心了,母后對兒臣養育之恩,兒臣永遠不會忘記。」

  「放屁!」劉太后氣急抽回手,撩開帷幔掙扎著就要下床,忽拉一下圍上來三五人宮人就把她給攔住,口口聲聲讓太后先瞧病,這幫子人反而把柳御醫一屁股擠坐掉了地上。

  柳御醫屁股幾乎摔成八瓣,疼的呲牙咧嘴愣是一聲兒沒敢吭,悶哧悶哧爬到了一邊兒跪著。

  心裡那才叫一個悲催,當御醫當到他這個份上也是可以去死了,知道了皇帝這麼多見不得人的陰私。

  「滾開,你們都滾開——」劉太后雙拳難敵四手,被一群宮人就圍到了床上下不去。

  那群宮人可是誓死不敢讓太后衝下去,其實就皇帝那武力值宮裡有一個算一上,包括錦衣衛和皇帝打個平手的也是屈指可數,太后衝上去也傷不到皇帝分毫,可是怕的是他們。

  萬一皇帝拿太后沒輒,卻治他們個護駕不力的罪名,個頂個兒得死!

  「母后情緒太過激動,兒臣不便在此討擾,還是在門外靜候消息吧。」蕭衍最後向柳御醫點點頭:「你給太后診脈吧。」

  然後也不顧亂作一團的寢室,他負起雙手,邁著四方步就走到了仁壽宮空落落的庭院,將吵鬧咒罵聲全部拋在腦後,隱隱的聲響也隨著他的離開漸漸消散。

  大約一柱香的功夫,柳御醫一邊抹著腦門上的汗,一邊兒倒騰著小短腿連忙到皇帝這兒報告。

  「怎麼回事?」蕭衍沉聲問。

  柳御醫咽咽口水,「太后肝氣鬱結,橫逆犯脾,是腹瀉之症,只是……其他幾個宮女太監微臣也診了脈,各有小病小痛,不盡相同。若是飲食問題,只能循例徹查,可是吃食都沒了……」

  「也就是說查無可查?」蕭衍問。

  「……是。」柳御醫道。

  「什麼會讓人產生這種症狀?」

  柳御醫表示,他不想說。

  「……巴豆粉……之類……都是這樣的症狀。」

  蕭衍驀地回頭,嚇的柳御醫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月光下皇帝的眼神太有神,他不敢看啊。

  「若是有心人在自己的吃食里下了巴豆粉,造成這種症狀,其實是不會要人命,只是腹瀉,是這樣嗎?」

  柳御醫只覺得自己的右眼皮要跳出天際,跑到外太空,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劉太后指證皇帝下藥要弄死她,這會兒皇帝反過來暗示他是劉太后自己下藥自己吃,在這裡自殘以求關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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