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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迦收下燈籠。

  傾硯又提示她,“這燈籠在白晝地圖沒什麼好看的,有空就去唐門地圖看看,那裡夜色配這隻燈籠合適。”

  娜迦應下。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傾硯收起大笛子掛回腰間,“你回去吧。我且在這裡等著。”

  看他有送客的意思,娜迦連忙追問,“我是不是見過你?很久以前,我記不清了,但是我們一定見過的,是不是?”

  定國花哥沒有說話,抬手像是要摸摸花蘿的頭頂,卻又遲疑著收回了手,“陌路相逢而已。”

  娜迦沉默下來。

  “對了,還得麻煩你帶句話給那個咩太,”傾硯話語帶笑,內容卻冷意凜然,“就說——‘下次再敢切氣純進龍門絕境,我非把你臉朝下按進清瀾湖裡不可’。”

  周圍場景畫面像是突然染上顏色的老舊黑白照,從夜色變成白晝,花哥炮姐的身影都像是滴進清水的墨汁洇開消散,車夫、雜貨商和任務npc出現在眼前,有幾個玩家騎馬跑過,留下模糊殘影。

  娜迦眨眨眼,這才發現自己雖然還站在龍門客棧,卻已經從夜幕的龍門絕境地圖換到了白晝的龍門荒漠地圖。

  之前的一切就像是夢,虛幻而真實。

  娜迦還沒想明白,密聊里叮叮叮瘋狂響起來,同時屏幕上跳出劍風流的組隊申請。

  她先點了同意,這才去看密聊。這一看嚇了一跳,三四十條密聊一半來自於喵鈴鐺,碎碎念抱怨娜迦不夠朋友,居然不先想著可愛的喵蘿蘿;幾句來自於尺素,問她什麼時候能攢夠錢雇他吃雞;幾句來自於之前那個二少葉錦霄,求她給自己作證,討回黑心包工頭的一萬金工資;來自蕭瑟的只有一句,“不喜歡就別勉強。”

  這些密聊時間都在十來分鐘前。那時候她正在龍門絕境裡,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句都沒收到。

  隊裡只有劍風流一個人,他開了內置語音,語氣欣喜,“佳佳~佳佳,葉錦霄說的是不是真的呀,你開語音跟他說話啦?”

  娜迦(團隊),“他怎麼說的?”

  劍風流故意加重語氣,“他可勁兒誇你聲音好聽來著,什麼繞樑三日不絕於耳,什麼兩個黃鸝鳴翠柳,大珠小珠落玉盤,我們yy里都笑話他沒文化,夸妹子聲音哪有這麼夸的。”

  娜迦(團隊),“那要怎麼夸?”

  劍風流語氣一轉柔和,“佳佳,你說一句讓我聽聽嘛,我保證夸的比他好聽。”見娜迦沒反應,他又繼續說,“咱們情緣都這麼久了,你只給我一個扣扣號,還跟小號似的,又不開麥又不爆照,萬一我投入感情的是個男孩子怎麼辦呀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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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劍風流作為陣營指揮,可以說是身先士卒,堪稱模範;作為幫主,他體察幫眾,嘔心瀝血把幫會打理的井井有條;作為兄弟,他能兩肋插刀,仗義疏財,肝膽相照;作為情緣,雖然有點不合格,不過哪個出名指揮沒點花邊新聞呢?

  這是劍風流給幾乎所有人的印象。

  可娜迦知道,這不過是他披著的華麗的外皮罷了。

  這個世界,誰還沒有一張偽裝的畫皮呢?

  也許他是真的在乎陣營和幫會的,畢竟指揮和幫主的名頭聽起來就金光燦燦。但是對於兄弟,如果真是那麼要好,當初清瀾湖裡對著試情那招轉移仇恨的探梅又要怎麼解釋?

  無非是生死關頭本性畢露罷了。

  “好呀,”娜迦團隊打字,“不過我這會兒不方便開麥,等晚上你幫會人多,咱們弄個幫會活動吧。正好我手頭有零花錢,買了三百軟的金,就當是活動資金吧。”

  劍風流把語氣里的急切壓製得很好,“那要不你先把金放我這裡?我規劃一下獎品分配。”

  娜迦乾脆利索交易過去二十幾磚。

  劍風流閉了麥,團隊打字,“那我先下啦,佳佳揮揮麼麼噠。”

  劍風流下了線,隊長落在娜迦頭上。不過一秒鐘,叮叮叮三個入隊申請跳出來。娜迦一一同意。

  喵鈴鐺(隊聊),“花矮子你膨脹了!居然敢不讓我入隊!我今天就用淨世破魔擊幫你修剪修剪盆栽枝葉!不把你呼擼禿我不姓喵!”

  喵鈴鐺(隊聊),“????等一下??”

  喵鈴鐺(隊聊),“臥槽劍風流怎麼也在?!”

  尺素(隊聊),“劍風流這是???掉了???”

  蕭瑟(隊聊),“……”

  娜迦(隊聊),“晚上幫會活動,他下線準備去了。”

  尺素(隊聊),“……”

  娜迦揉了揉太陽穴,敲鍵盤,“有點困,我掛機去睡午覺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晚上記得來活動。尺素也來,兒童票我幫你買。”

  她自顧自退隊神行去了唐門,留下隊裡汪咩喵面面相覷。

  唐門bgm清幽,配著夜幕低垂的霧隱竹海,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涼意。問道坡下起了小雨,娜迦點起燈籠,透過那團青白色光暈看著雨幕後朦朧的山水。

  雨越下越大了。周圍一切都陷入氤氳白霧。

  ……

  “小鴿子是我見過的最勺的炮炮。”

  似乎有一個少年在這麼說著,尾音真的帶著西域人的彆扭生硬。

  “零零喵是我見過最瓜的喵喵!”

  一個少女回答,聲音清脆悅耳。

  “都閉嘴,真是蠢到一起了。”

  這次是一個稍顯穩重的男聲,雖然也很年輕,卻有一種沉穩可靠讓人下意識聽從。

  是誰在說話呢?那麼的熟悉,在記憶里呼之欲出。

  ……

  “唐門總是在下雨呢……濕漉漉的,總覺得心情也陰沉沉的。”

  “明教從不下雨,很乾旱,不過沙漠裡會有綠洲分布。”

  “哇!好想去真的沙漠看看呀……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假期去嘛!我記得幫會那個天策是西北野外探險連鎖店的負責人呢,不如咱們面基就去沙漠玩吧。”

  “好呀,家嘰也說想見我一面。”

  “這話可別叫你哥聽到,不然他肯定得……”

  “嗯,知……”

  “……”

  “……”

  聲音漸漸聽不清了,只余越來越大的水聲迴響,像是潮汐一層層沖刷在沙灘上。

  仿佛已經這般響了千百年,永不終結停歇。

  而那些悲哀與絕望,也一齊沉在水底,永不見天日。

  娜迦醒來時,只覺得自己趴在桌面睡得腰酸背痛,一摸臉上還被鍵盤空格鍵蓋了個章。她揉揉眼去看屏幕,空空蕩蕩的問道坡上,自己花蘿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蕭瑟打著傘為她擋雨,沒穿盔甲而是穿著天藍色皇宮套,身上天策軍人的冷硬煞氣少了不少,顯得溫潤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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