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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葉孤城也正是因為知道他這個想法才主動提出的讓他去中原歷練歷練。

  “一直閉門造車是很難有所進益的。”他說。

  “葉叔說的是。”燕南天覺得很有道理。

  得知他要去中原闖蕩, 沈璧君雖然也有點捨不得, 但還是相當支持的。再說她其實很清楚燕南天究竟能闖蕩出怎樣的名堂來。

  不過在他臨走之前, 沈璧君還是相當殷切地囑咐了他一件事:“既然你要去中原,正好三個月後是小月的生辰, 你幫我帶份禮物給她。”

  燕南天噢了一聲, 又撓著腦袋發愁道:“那我要送妹妹什麼呀?”

  沈璧君:“……中原地大物博, 你可以到了再慢慢看看有什麼新奇玩意兒!”

  不管怎樣,有這個要送禮物的意識已經讓沈璧君很滿足了。

  他離開南海,最不捨得的其實是葉雲間, 走的那天一大一小站在碼頭邊說了好久的話。

  一直到他上了船也還在岸邊揮著小手不肯走, 所以沈璧君和葉孤城也只能陪他一道站著, 看著少年和小船緩緩駛離飛仙島。

  “你好好練劍,等有你大哥這麼厲害了,就可以跟他一起闖江湖啦。”沈璧君拍著兒子的腦袋道。

  葉雲間重重地點頭,被他們倆一邊一個牽著,慢悠悠地走回了城主府。

  路上自然沒少遇到對他們露出各種艷羨讚嘆目光的白雲城居民,這麼多年,大家見多了這一家人,原本的大驚小怪已收斂不少,只是仍然每一回見著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嘆,少主真是把整個南海的靈氣都聚在了身上啊。

  另一邊燕南天離開南海後,就因為葉孤城贈他的那柄劍被人盯上了好幾回。

  那柄劍光華萬丈,不出鞘已能窺得其中森森劍氣,一看就非凡品。

  頭一回遇到要買自己這柄劍的人之時,燕南天還覺得莫名其妙,只乾脆利落地答道:“不賣。”

  也是他運氣實在一言難盡,初出江湖,遇到的便全是有點家底在嶺南往北那一帶橫慣了的幾個跋扈子弟,仗著祖宗長輩的厲害從不把人放在眼裡,見買賣不成,竟直接來明搶了。

  燕南天覺得莫名其妙,雖然他脾氣好,但遇到這種狀況,自然是忍不了的。

  於是他就直接出了劍。

  不學無術的武林世家子弟怎麼可能打得過叫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都覺得將來大有可為的天才劍客,當下被打了個落花流水,沒落著個好。

  “你……!你等著……!”領頭的那個公子掩著臉恨恨地逃了。

  燕南天以為他吃了教訓應該不會再來招惹自己,沒想到當晚他就又帶了門內的長輩過來找自己,甚至還把黑得說成白的,說燕南天那柄劍是搶了別人的。

  “師叔!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指著自己臉上的傷一派委屈。

  “這本就是我的劍,你搶奪不成,我看你年少才放你一條生路,沒想到你這潑皮竟是非顛倒!”

  燕南天原本還想和那個被他叫來的長輩好好說上一說的,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手中的這柄劍,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了。

  一柄堪稱神兵的劍,被他這樣一個看上去毫無背景的少年拿在手裡,叫養出這樣弟子的門派前輩見了,也是真的很難不生出點什麼想法的。

  在與他動起手的時候,燕南天還覺得很沒有道理。

  但他還是沒有退讓的意思。

  他想,如果說沒有用的話,就直接用他們想要的這把劍來解決好了。

  也是直到這時候,他才知道沈璧君和葉孤城並不是因為和他親厚的緣故才夸的他,他的劍,的確足以橫行中原了。

  “今日你們想搶我的東西,他日便也會想搶別人的。”收了劍後,他站在那兩個起不來的人面前,容色複雜道,“我能應對,不代表旁人能。”

  說他多管閒事也好,被欺到頭上無法忍受也好。

  他就是覺得像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一派尊長。

  於是他就帶著這兩人直接往他們門派去了。

  把前後原委說了一遍後,要他們好生處理這兩個人,看不到處理結果,他不會離開。

  誰都想不到一個看上去不及弱冠的少年能有此劍術,可他偏偏就是有。

  不僅有,還能叫所有見識過的人都心服口服,再不敢打什麼主意。

  經此一事,燕南天深覺自己不該讓這把劍過於外露,特地去買了幾塊粗布,將它從劍鞘外頭全部包住,甚至劍柄上也纏了幾道。

  這才重新上了路。

  離開那個他甚至沒記住名字的門派之前,那位還算公允的掌門問過他師承何人,而他想了想,誠懇答道:“李觀魚。”

  神劍訣雖是他爺爺與老白雲城主一起寫的,但這十年來他自己修煉之時已將其改得面目全非了,算不得他二人弟子。

  可《劍陣》不一樣,時至今日,他依然為其中精妙變化所驚嘆。

  所以那位李觀魚前輩,大概是唯一能稱得上是他師父的人。

  這答案讓那掌門以為他在胡扯,畢竟李觀魚可不知作古多少年了,但他也沒繼續問下去了。

  畢竟他們闔派上下都打不過這個年僅十七的少年,哪怕他真的是胡扯,不願意透露身份,他們也沒什麼立場發表什麼意見。

  就這樣,一路從嶺南行至蜀中之時,燕南天這個名字,已稱得上是小有名氣了,且常常伴隨著“路見不平”這四個字。

  但燕南天自己卻並不十分在意這些虛名。

  於他而言,他做那些事只是因為不做心中過不去而已,倒並不是因為什麼勞什子的大俠之名。

  而且就目前來說,更重要的事顯然是去繡玉谷。

  邀月的生辰就要到了,她在南海的時候燕南天死活沒法把劍穗打得好看送給她,結果她走了兩年後,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被打通了什麼關竅,一下子就會了。

  所以這回送的這份禮他自認還是很有紀念意義的,雖然跟沈璧君那枝碧玉釵不能比就是了。

  往移花宮方向去的時候,他還遇到了一些想勸他別招惹江廻光那個女魔頭的好心人,雖然心下無言,但還是好心謝過之後堅定不移地繼續過去了。

  繡玉谷的入口慣來沒什麼守衛,同他十年前來的時候一樣。

  畢竟就算廻光不在,也斷沒有什麼人敢輕易闖進去就是。

  但入了谷後,還是有不少來來往往的美貌侍女的,見到他俱是一驚,尚未開口便已一齊作出了對敵之勢。

  燕南天還想解釋呢,她們已瞬間圍了過來,直接動起了手,叫他不得不出手抵擋。

  “我是來找人的!”他急道。

  “找人?”為首的侍女皺了皺眉,“你找誰?”

  “邀月,我找邀月。”他一邊擋住後方那幾個侍女一邊這麼回道。

  侍女們大概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來歷不明的少年居然會認識宮主的大弟子,動作停了一瞬,卻仍是十分戒備:“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燕南天撓撓頭,想了想,道:“我從白雲城來,姓燕,你們派個人去同她說一聲?”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山巔之上已飄下來一個白色的身影。

  徹底脫去稚氣的小姑娘,或者說少女,蓮足輕點落到了他面前,表情仍是冷的,目光也和記憶中別無二致。

  “你怎麼來了?”邀月皺著眉問他。

  燕南天沒想到兩年沒見她竟比自己印象中長大了這麼多,有點驚訝,但還是立刻反應過來:“過幾日就是你生辰,沈姨讓我帶禮物給你的!”

  他以為邀月聽到沈璧君有禮物給她會開心,結果她卻只是稍微放柔了些神色,語氣依然冷淡:“噢,那送到我這你便可以走了。”

  燕南天:???

  就在他驚訝的當口,廻光居然也從宮室內走了出來,徑直朝他二人的方向行來。

  燕南天雖和她有不少淵源,但見到她不知為何還是和幼時一樣心裡犯怵,當即躬身行禮:“前輩。”

  “行了,被你這麼一喊好像我很老似的。”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大徒弟,倏地一笑,“璧君不是說你是來給我徒弟過生辰的麼,進來說話吧。”

  燕南天雖然很開心,但聽到她這麼說還是先望了邀月一眼:“妹妹不介意吧?”

  邀月簡直想打他,她師父都這麼說了,她難道還能有不介意的資格嗎?!

  而且這人……千里迢迢過來都過來了,都不會說幾句中聽的話!

  邀月的生辰就在三日後,對於移花宮來說也算是個大日子。

  廻光還是很看得起這個徒弟的,所以也很是寵她,哪怕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待她也一如往昔。

  燕南天早早地把沈璧君要他帶給邀月的那支碧玉釵給了,看到邀月隔天就用上,頓覺十分開心。

  嗯,果然沈姨是很有眼光的,這麼漂亮的釵,就適合戴在妹妹頭上。

  原本他還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能打得好看的劍穗十分拿不出手,但第二日和邀月切磋時,看她拿出那柄碧血照丹青,他才發現上面竟還掛著他最開始送的那一枚穗。

  ……不得不說真的很難看,尤其是和這柄劍放在一起。

  而邀月一開始也沒想到這一茬,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劍,才陡然驚覺自己竟忘記將它拆下來了,一時大窘,想也不想就直接提劍刺了過去:“你莫走神!看劍!”

  只可惜兩年過去,她在劍術上的進步依然填補不了他們倆的差距。

  燕南天依然能在百招之內贏過她,叫她十分挫敗,覺得給師父丟了人。

  事實上廻光倒並不十分在意,因為她一早就知道燕南天是個怪物了,還反過來安慰她:“算了,打不過便打不過吧,你還會移花接玉呢,左右他也傷不到你。”

  而且照她看,燕南天還不一定捨得傷自己這徒弟呢。

  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些事她覺得還是靜觀其變比較好。

  ……好吧,其實她只是怕葉孤城這個護短成性的人將來和自己算帳而已。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在想,如果她早知道沈璧君一直在大力促成這兩人的話,她一定不會忍耐這麼久的!

  燕南天和邀月切磋完的那天晚上,就趁飯後偷偷把自己新打的那個穗子給了邀月,還頗覺抱歉:“當初一直說要給你做個好看些的,竟拖到了今日。”

  邀月不置可否地接了過去,沒作什麼表示,只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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