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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璧君不解:“你就這麼不樂意你葉叔收他為徒?”

  燕南天一本正經地解釋給她聽:“葉叔收徒自然沒事呀,可是收那樣一個徒弟,實在是太給葉叔跌份了!”

  沈璧君覺得奇怪,按理說燕南天不是個會因別人的武學天賦不夠好而看不起人的人,畢竟他幾乎已經是古龍筆下“俠”的典範了。

  於是她問:“……這話怎麼說?”

  燕南天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看神色頗像是在做什麼很激烈的思想鬥爭,但最終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我那天見到他的侍衛欺負一個賣魚的姐姐。”

  實際上就是南王世子剛來的那天,他本來是早上練完了劍準備去集市上隨意逛逛的,結果正好瞧見幾個很眼生的作侍衛打扮的人正圍著一個賣魚女,推推搡搡不說,嘴裡也不乾不淨的。

  他們幾個看上去挺有來頭,所以哪怕都把人欺負成這樣了,也沒人敢出來阻止,燕南天看不過眼走過去試圖阻止他們的時候還被嘲笑了說小弟弟不要多管閒事。

  當然最終動起手來自然還是他贏了個徹底,那幾個侍衛被打得落花流水,又自知不占理,當即灰溜溜地跑了。

  他本來也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豈料夜裡回到城主府的時候竟又給他撞上了這幾個人,大約是覺得自己有人撐腰了,還站在那個據說來拜師的南王世子後面朝他齜牙咧嘴了一番。

  有這由頭,他對南王世子的印象自然根本好不起來。

  沈璧君聽他講完後,也十分無語,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咱們不理他就是,而且他現在既然是你葉叔的徒弟了,就和你是平輩的,他的手下再犯渾你直接教訓便是。”

  其實要沈璧君說,最好直接教訓南王世子啊!你可是未來的“神劍”啊!打一百個南王世子都不成問題!

  可惜她不能表現出自己比燕南天更厭煩這個人的事實,唉。

  兩人沒聊一會兒,葉孤城也處理完了後續事宜回來了。

  南王世子倒是又試探性地提了一次既然拜了師總該請師父師娘一道吃頓飯,被他一口回絕了,一絲餘地都沒留。

  既然答應過沈璧君不讓他去她面前礙她的眼,葉孤城就覺得自己一定得做到才行。

  沈璧君很好奇他上午究竟是怎麼同南王世子說的,也好奇大長老聽說他打算跟著南王造反的時候是什麼反應,奈何當著燕南天的面不好問出口,一頓飯吃得焦心無比。

  幸好燕南天在這裡陪她下棋下了一上午吃過飯後就再也坐不住一刻都沒有多留就一陣風似地跑了。

  他一走,沈璧君就立刻關不住話匣子了。

  “南王世子怎麼說?”

  “應是信了。”葉孤城還是照樣言簡意賅得很,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那大長老呢,他之前就很怕你答應了,今日……”

  她說到大長老,葉孤城就忍不住要想起自己說起要為了那顆天下第一的東珠帶走龍椅時大長老那見了鬼一般的表情,不禁抿了抿唇道:“我都答應下來了,他也沒辦法。”

  長老們在白雲城有地位是因為葉孤城向來很尊重他們,但真的論及大事,當然還是他這個城主說了才算。

  可沈璧君不知道這些啊,她還記得葉昀提過當初葉孤城其實就是被長老們催得沒辦法了才會去沈家莊求親的呢,自然覺得這五個長老說話必然相當有分量,所以還是很擔心:“……不會暗中破壞的吧?”

  葉孤城看她那擔憂不似作假,又笑了:“夫人放寬心便是。”

  他沒打算說那顆珠子的事,也不擔心大長老會告訴她,畢竟他都已做過保證,而看著他長大的大長老也最清楚他的脾氣,絕不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至於南王世子那邊,根本沒有和沈璧君見面的機會,自然更不需要擔心。

  照葉孤城估計,南王世子也不會在飛仙島逗留太久,畢竟這麼大的一件事,他作為主謀,不回南王府陪他父親操持大局,將來成事之後能不能真正站穩都難說。

  果不其然,五日過後,他就帶著他的隨從來和葉孤城請辭了,並表示等商議好行事計劃後會通知葉孤城。

  對葉孤城來說這些其實都不重要,事已至此,無非是該做的必須要做罷了。

  但對於沈璧君來說,南王世子走了,哪怕還會再來,就目前來說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畢竟她為了不碰到這個她看著就煩的人已經好幾日不曾出過城主府的大門了。

  故而他一走,沈璧君就歡天喜地地帶著采月去海邊閒逛了。

  說到采月這小丫頭,她和葉昀的婚事差不多快定下來了,沈璧君這幾天在屋裡待著無聊就在研究黃曆,打算替他們倆挑一個好日子。

  她也有問葉孤城的意見,不過這人表現得興致缺缺,遠不如在欺負她的時候那般認真,把她氣得不行,還罵了他一句不關心手下。

  但葉孤城聽了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還理直氣壯地壓著她道:“我只關心自己的夫人。”

  ……太不要臉了,她覺得自己當初對他真的誤會很深!

  不要說不舉這種被迅速打臉的事了,就連錢多話少死得早,現在看來可能也只有錢多是符合……的吧。

  不過令沈璧君沒想到的是,采月在談及自己婚事的時候,反應居然比葉孤城還冷淡平靜。

  沈璧君不解:“你……你不喜歡他了嗎?”

  采月搖頭:“並沒有啊,我只是知道夫人您一定會安排好的。”

  這莫名其妙的信任究竟是怎麼來的哦……?

  但有她這句話,沈璧君也覺得這事不能砸在自己手上,決定散完了步就回去找奶娘認真商討一下。

  她至今記得自己那個一切從簡的婚禮,雖然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儀式這種東西真的很無所謂,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頗可惜的。

  畢竟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穿嫁衣的機會呀。

  日子最終定在了正月底。

  所以過了上元之後,城主府里反而張燈結彩得更熱鬧了些,儘是喜慶氣息。

  夫人親自幫忙操持的婚事令葉昀在府中侍衛里的威信更高了一點,沈璧君糾結完請帖制式後去問葉孤城大概能請點誰,本來只是隨口問這麼一句,不料他思索了片刻之後,居然說:“我讓人放出消息,願意來喝杯喜酒的都可以來。”

  沈璧君:“……”你還真不怕被喝窮啊,有錢也不是這樣用的吧!

  因為他這句話的關係,葉昀和采月成親的那一日城主府一改往日空曠,熱鬧極了。采月是孤兒,只能由沈璧君來暫時充當一下娘家人。

  沈璧君也沒有拒絕這個差事,鄭重打扮了一番後坐到了奶娘邊上那個位置。

  最開始她不明白葉孤城為什麼要把葉昀和采月的親事辦得這麼大,就算是再尊重奶娘再看的起葉昀,像這樣宴請所有願意來的人其實都有些誇張了,直到他二人拜堂的時候沈璧君在人群里看到了鐵手。

  是了,這麼些天,已經足夠南王把眼線布到城主府內外來試探葉孤城是否誠心了,鐵手自然不能如當初那樣輕易夜闖城主府,萬一暴。露可就功虧一簣了,但若是恰好湊個熱鬧來參加婚禮,便於情於理都完全說得過去。

  這樣的場合,南王的眼線再多,估計也顧不過來,正是個方便他二人見面的好機會。

  沈璧君坐在那聽著這兩個人裝得仿佛是初次見面的對話,就差沒直接翻白眼了。

  看著一個純良溫和一個清冷淡漠,誰曾想居然全是影帝呢……

  開席之後有人過來敬酒,同時也盛讚他們夫妻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這些溢美之詞沈璧君早已聽得耳朵起繭了,所以頂多就是扯扯唇角朝他們淺笑一下。

  至於喝酒——

  葉孤城直接面不改色地把屬於她的那一份全解決了。

  所幸他在南海慣有聲名威望,真正敢過來敬酒的人也並不多,大部分人都只是遠遠地用艷羨眼神瞧上他們夫妻一眼而已。

  沈璧君原本以為他這麼豪慡是因為真的海量,結果沒過一會兒就感覺到他放在桌下的那隻手忽然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不讓她掙開的同時還用指甲颳了刮她掌心。

  她一驚,下意識地偏頭一看,卻正好對上他也正好望過來的眸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火通明的緣故,她總覺得此時的葉孤城眼睛格外明亮,明亮得泛著水光,叫她能從那水光中看到自己的模樣。

  沈璧君覺得臉有點燙,想著說點什麼,下一刻,他勾起了唇角,朝她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同時亦低聲喚了她一聲“璧君”。

  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他們都成親半年了,沈璧君卻是第一回被他這樣直接喊名字。

  這人平時喚她的時候都不帶特指只用“你”,而蔫壞著調侃或促狹的時候則會喊“夫人”,最惡劣的是在床上縱情欺負她的時候,會從“夫人”換成“娘子”。

  但總而言之,喊“璧君”真的是頭一回。

  所以沈璧君幾乎可以肯定他這會兒其實已經醉了,只是因為他醉相也十分高冷的緣故而醉得不明顯,不被旁人察覺而已。

  她雖沒應這一聲,卻不自覺地抿了抿唇,同時也用小指反過來勾了勾他的掌心。

  後來再有人來敬酒,他也還是照喝不誤,但放在桌下的手卻一直沒鬆開她的。

  沈璧君雖然知道他們這番動作被衣衫遮掩了沒人能注意到,但依然緊張得很,生怕被人發現。

  就在這頓婚宴酒即將結束的時候,廳堂外忽然響起了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我聽說葉城主放過話,願意喝杯喜酒的,今日都可來赴宴?”

  是個女聲,沈璧君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聽到過,但就是覺得耳熟。

  她皺了皺眉,抬眼朝堂外的方向忘了過去,只見一個身著華裳、腰束長緞、眉心貼著金箔的美人正迎面而來。

  她是笑著的,笑得也極好看,可緩步走進來時周身那氣場風度,在場除了葉孤城之外,竟是誰都壓不住。

  不,就算是葉孤城,大約也只能同她平分秋色而已。

  如此氣勢,不開口都已有了令這熱鬧廳堂瞬間安靜的本事。

  沈璧君也是被震懾住的一員,直到她走到他們那張桌前才堪堪回過神來。

  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並絲毫不吝欣賞之意,沈璧君忽然福至心靈地反應過來她究竟是誰。

  她從前不曾真正和廻光打過照面也將她認了出來,更不要說在場那些曾見識過移花宮主本事的江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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