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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花色他不喜歡。
一方通行看著這素白的衣服有點想皺眉,不過很快的,一想到昨天晚上收留他的那一個人,他又不得不抑制住自己收斂住那些情緒。
雖然很想跟那傢伙打一架,不過……
隨著侍女的腳步一步步向著廊下走去,在最後一個轉角的時候,穿著小振袖的清麗少女微微一個躬身,直接化作花瓣不見了。
忍不住跳了一下眉頭,一方通行抬起的腿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這才跨過最後一個拐彎。
一抬眼就對上了昨天所見過的那一張風華的臉。
墨色長髮的青年微微抬頭看來,手中端著的茶盞尚在嘴邊,眸光尚且半低,斂住了那雙顏色好看的瞳孔。但僅僅是舉起的半邊袖口,絲毫沒有辦法遮掩那絕代的臉龐。
即使是對於這種事情一向不怎麼在意的一方通行,昨天晚上面對這張臉的時候也控制不住的晃了一下神。
“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一方通行抿了抿唇,儘可能的讓自己開口的聲音平靜一點。
“還可以。”
“那便是不錯了。”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名叫安倍晴明的青年微微一笑,抬手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指了指面前的位置。
“如此我便放心了。”
一方通行:……
“我還什麼都沒有說,你怎麼弄的什麼都知道了一樣?”
“知便已知,不知又何嘗真的不知。從公子出現在我宅前那一瞬間起,一切便是已經註定了的。”
“……”
雖然很想對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保持尊敬,但是這個神棍一樣的語氣,真的讓人手癢啊。
輕而易舉的就猜到了面前的男孩在想些什麼,安倍晴明微微一笑,吹散了杯上彌散的煙霧,向庭院送去一縷茶香。
“公子切莫著急。無需幾日,你便可離開這裡了。”
“待那位殿下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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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臥室當中,銀髮的孩子忽然從睡夢當中驚醒,從床上驚坐起來看下遠處天空的方向,臉色瞬間有些不妙。
他推了推身邊棕色頭髮的孩子,努力的想要把對方搖醒。
“綱吉!綱吉!快點醒醒,出事了,多多良出事了。”
然後,在沢田綱吉聽清了世界所說的話,猛然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銀色頭髮的孩子已經跳在地上,赤著腳就衝出了房門。
順著這段時間每天晚上深夜出門的線路,他一頭撞進了在吠舞羅幾乎屬于禁區的赤之王的臥室,將房間內沉眠的赤色巨獸驚醒。
睜開眼的赤之王神色平靜的凝望著他,似乎是在疑惑這個平常只是在外面安撫氣息的小鬼為什麼今天會突然進來,但很快的,周防尊的臉色就發生了變化。
赤色的達摩克里斯之劍浮現在天空中,周防尊遙遙的看向遠處,一種重要的氏族即將死亡的感覺,在他的心裡不斷跳動著。
銀髮孩子軟軟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邊。
“赤,快點過去,快點,要來不及了。”
沒有去糾結對方的稱呼或者別的什麼東西,周防尊抬腿,赤色的火焰直接衝破了玻璃窗,在天空中架起一架高橋。而尊貴的帝王則邁開了步伐,沿著這座空中的橋樑快速的朝遠處而去了。
銀髮的孩子也緊跟著跳上窗台,抬腿就想沿著這一座橋往上沖,結果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了回來。
“來不及了,這座橋要塌了。”
伴隨著沢田綱吉的聲音在小小的世界耳邊響起的,是一道自己剛剛賜下的祝福被摧毀的聲音。
“……多多良死了。”
銀髮的孩子抿唇,感受到身邊的**瞬間的僵硬,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對於世界來說,一個靈魂無論是生活在人間界還是生活在地獄,都是無所謂的。只要靈魂能夠在往返當中構成循環,那就已經足夠。
但對於化成了人形的生活在人間界的世界來說,在這一刻,他的觀念已經有了偏差。
“死了的話……是不是在人間界不能夠再和多多良一起玩了?”
明明,還剛剛約好了安娜的生日聚會……訂的蛋糕都還沒有去拿。
奇怪,為什麼會覺得臉上有點濕?
“小或,不哭……”
銀髮的孩子迷惘的抬頭,發現緊緊的抱住自己的綱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滿眼淚花,之前臉上感受到的水漬應該就是他滴下來的眼淚。
世界剛剛想開口澄清他並沒有哭,一張嘴卻發現在眼角的位置往外溢出了兩道淚痕,而且控制不住的正在增加。
“……”
他……也哭了啊。
深夜的吠舞羅,在這個點以另一種姿勢展現了他們格外的喧囂。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滿滿的嚴肅和陰沉,而在人群的中央,以前歸屬於赤之王,現在被幾個小孩占領的沙發上,安靜的躺著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的十束多多良。
但也只是看起來仿佛沒有發生過了。
八田美咲一遍遍的播放著十束多多良臨死前所拍攝的那一段視頻,試圖這輩子都記住那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