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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告訴你,他們新推出的疫苗,已經被證實了會損害智力,長期施打會讓人性逐漸失去,如果不注she,又會立刻病發死亡……真的是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可惜忠言逆耳,那些疫苗的銷售量嚇死人的好。”

  回一趟電視台,就收集到如此多的最新資料,即使標哥告訴何弼學,他的新節目恐怕保不住了,這個一向熱愛自己職業的年輕人,還是動不動跑回去『幫忙』。

  碰的一聲,書房裡頭傳出巨響,吳進驚慌失措地衝去關心,何弼學則老神在在,先是在廚房裡抄出顆蘋果啃了啃,跟著再悠閒地晃回客廳,剛剛好看見怒氣不息正在那裡發火的殷家兩姑侄。

  “找不到人?”儘量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火上澆油,何弼學漾著張誠懇的笑臉,將手中啃了大半顆的蘋果塞到殷堅嘴裡。這個笨蛋為了施法,八成忘了他的早餐中餐等等等等。

  “他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神仙,別說馮健他們找不到,就連殷家的道術也一點辦法都沒有?實在太詭異了!”氣得差點掀翻茶几,殷琳高跟鞋在客廳里跺來跺去,好幾次差點踩斷其實還算挺矮小的豆芽菜。

  “殷家的道術已經可以追蹤到活人了?這麼厲害?”跟殷琳混久了,吳進對殷家道術都小有了解。研究古籍的學者,恐怕比殷堅還熟悉那些滿是灰塵的手抄本。

  “當然不行!不過他穿的是我的襯衫,要找自己的東西很難嗎?”冷哼幾聲,殷堅的俊眉挑了挑,這也是一開始他不發火的緣故,總覺得犧牲一件白襯衫可以看牢那隻竹節蟲很划算,誰知道老天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誰來賠給他那兩百美金?

  “哇——!又懂得阻擋你殷家的道術,又會『反手一劈』這一招,真是越聽越像某人,幸好那個死老鬼已經被KO掉……”搖了搖頭,何弼學嘖嘖有聲。殷堅及殷琳兩人互看一眼、臉色一變。

  “怎、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我就怕你這麼說,通常你說什麼就中什麼……”

  ***

  數了數日子,從他清醒之後,又經過了一個星期,在這個星期當中,平均每天都會有人來替他注she一針藥劑。算不上隨遇而安,只是遊樂琪的個性也不像積極反抗的人;更重要的是,自從施打那些藥劑之後,他的健康狀況反而變得比較好一些,至少惱人的聲音、幻覺,還有噩夢通通消失了。

  “還差幾次療程,你就會完全康復喔!”陪著遊樂琪有一台沒一台地亂轉頻道,王志瑛晃著白皙修長的腿,親昵地坐在他病床上。遊樂琪並不怎麼感興趣,他殺過的女人都這樣,似乎都不在意他的那一刀是捅在她們身上——好吧,連男人都這樣,管彤不也完全不在意?

  “是完全康復還是徹底變成怪物?”嘴角勾起些微弧度,看上去有些邪氣,遊樂琪並不是天真的小孩,真的會相信這種屁話。在這個世界上,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的……好的壞的,全都是目的,一個人不會平白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如此之好,就算是愛情,那也是一種目的。

  “你為什麼要把事情想像的那麼糟?英冢先生說了,到時,你會變像神一般的存在,可以拯救全人類……這樣不好嗎?”王志瑛深信不疑地回答,神情崇敬得遊樂琪都不忍心潑她冷水了。

  “我像是會拯救世界的那種人嗎?”終於還管不住自己的嘴,遊樂琪不曉得是譏諷還是自嘲地低聲笑了笑。

  王志瑛臉色一變。其實,她心底也有這個疑問。就算潛在的能力再強,遊樂琪也不像個好的人選,在此之前,他甚至滿手血腥。

  “世人需要明燈,你正是他們的希望,至於拯救世界,還得靠其他人努力。”吃力地推著輪椅進來,英冢信夫溫柔地笑著。

  王志瑛接受了這個說法,點了點頭,將時間空間留給這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安靜地關上房門後離開。

  靜靜地望了英冢信夫半天,遊樂琪微微擰起俊眉。他承認,他不喜歡那個男人,從他的眼神中,仿佛看不見靈魂,他整個人就像一團如墨汁般深沉的黑霧,又好像累生累世的怨念,正等待著時機衝到人間做惡肆虐。

  “你不相信Jillion的說法?”咳了兩聲,英冢信夫覺得很有趣地反問遊樂琪。他從沒見過哪個人能擁有像他一樣銳利的眼神,仿佛能洞悉所有真相,反應出你最真實的模樣。

  “相信!我怎麼會不相信?就好像我相信你製造出那些疫苗,是真的為了全人類著想一樣。”冷笑數聲,遊樂琪鷹隼似的眼神更勝從前。

  新聞不斷地播放著,仁德藥廠的疫苗出現了可怕的後遺症,那些智力、人性退化到極致的人們,開始出場了狂燥的暴力傾向,變得純靠動物本能地攻擊、掠奪;如果開始攻擊旁人,他們身上的黑氣會趁機擴散到被害者身上,而時間久了,被害者又成為下一個加害者,惡性循環不斷地重複重複再重複。

  “你很聰明,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的目標就是讓那些人被感染、被疫苗奴役。獸性大發的人越多,受到攻擊、壓迫的人自然也越多,最後他們只能祈求『神』來拯救他們;而你正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你能想像當全世界的人全都在你腳下膜拜時的樣子嗎?”

  英冢信夫說到最後忍不住地狂笑起來,情緒太過激動,身體負荷不了,吃力地咳著,不得不伸手拿取氧氣吸了幾口。有那麼一瞬間,遊樂琪想要搶過他的呼吸器——反正他不是第一次眼睜睜地看著老頭缺氧而死了,而最後沒出手,是因為他知道有個叫做小莊的男子,如影隨形地貼身保護英冢信夫。遊樂琪還沒無聊到去挑戰那些非人的變態本領。

  “我很開心你做那麼一個高球讓我殺。只是我不明白,這對你有什麼好處?當神讓人拜的是我不是你,為人做嫁衣不像是你的處世風格。”平靜地反問著,遊樂琪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英冢信夫絕對是個不下於自己的殺人魔,這算是另類的惺惺相惜,他可以嗅出對方身上熟悉的血腥味。

  “我自然有辦法接收屬於你的榮耀。既然我到達不了西方極樂,那就創造一個屬於我自己的西方極樂。”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一串,英冢信夫的思緒明顯地飄向遠方,仿佛在仇視著、懷念著什麼。

  “容許我提醒你,我的一個好朋友……算是吧……他曾經說過女媧正在毀滅這個世界,不管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沒救了,你想當神也慡不了幾日的。”習慣性想翻口袋,赫然想起現在穿的是白色的T恤、運動褲,再也找不到慣抽的小雪茄,遊樂琪有些無奈地揮揮手,戒菸也許不痛苦,不過被迫戒菸就真的很要命。

  “女媧啊……我當然清楚她的來歷,這也是我為什麼執意要找到你的緣故。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能阻止她,那個人就是你。”聽著手冢信夫夾雜著喘息的笑聲,遊樂琪開始懷疑眼前的老人並不是單純的狂人、瘋子了。

  一個畢生致力於醫藥研究的人,照理來說應該篤信科學吧?結果英冢信夫卻能毫不保留地接受女媧滅世的說法,甚至,在他的口中聽來更有可信度。

  遊樂琪危險地眯起眼睛,他被挑起興趣了。他倒是很想看看,英冢信夫究竟有什麼辦法,可以將他捧成『神』之後,再奪走屬於他的名譽地位。

  ***

  將一瓶一瓶的礦泉水掃入推車中,看了看已經空了一大半的貨架,神情嚴肅的年輕男子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整個賣場可以吃可以喝的幾乎被清光了,再這樣下去,他們支持不了多久的。

  “嘿,別發呆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同樣也推著推車,另一個長得有些矮胖的中年人無奈地呼喚著。他們全都是被困在賣場中的,互不相識,可是在危難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團結起來,一直支撐到現在。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水和可吃的糧食越來越少,困在這裡的多是老弱婦孺,小魚姐的兒子還要喝奶,我們不能不預先計劃。她們只能依靠我們了。”神情嚴肅的年輕男子沉聲說著。其餘正在搬著糧食的男人們,全都靜默下來。這是他們不願去想,卻不得不去思考的殘酷問題——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們全是在賣場浩劫當中倖存下來的人。一開始爆發黑氣奪命感染時,神情嚴肅的年輕男子,當機立斷地護著小魚及她的兒女躲藏到離他們最近的貨物區里,所以賣場裡頭發生了些什麼,他們其實並不清楚,只能片面地從其他人口中拼湊出當時混亂又殘忍的狀況。

  總之,為了不讓黑氣的『帶原者』繼續感染其他人,他們選擇了最無奈最沒有人性的做法,為了自保不得不聯手起來,殺死他們。

  一開始以為危機過去了,殺人者背負著自責,打算去警局自首,誰知道第二波災難又來,這一回攻擊他們的居然是好手好腳、身體健康的普通人!他們為了搶奪乾淨的水及糧食,全都發了瘋似的搬著賣場中的販售物。

  身為賣場員工的幾名年輕男子想制止,反而被打傷。這時,在賣場當中經歷了第一波危機的人們,意識到外頭的情況不對了,產生了微妙的斯德哥爾摩症狀,團結起來對抗沖入賣場中行搶的那些人。

  人性,在這過程當中受到極大的考驗。明明居住在同一個城市,有的人甚至是鄰居朋友,可是在這場關於食物關於生存的爭奪戰中,人們捨棄僅剩的理智,賣場的血腥爭鬥不斷,所有人陷入瘋狂,毫不猶豫、毫不留情地攻擊旁人,不知是誰輕易地將他們劃分為兩派,沒有人性就像畜牲般互相嘶咬。

  等他們順利地擊退『敵人』,成功地關上賣場鐵門、將自己困守在裡頭之時,已經製造出不少傷亡,而可用的清水、糧食也少掉一大半。

  “如果……如果我們將水跟糧食帶走,是不是能撐到北區那裡?新聞跟廣播一直報導,呼籲未受感染的民眾到那裡尋求庇護,聽說不僅有乾淨的水源跟新鮮蔬果,軍警全都在那裡集結了……”

  其中一名男子心虛地插口。其實這是不少人的心底話,不只這個城市淪陷了,就連其他國家也好不到哪裡去,航空海運全都停擺,就因為一個藥廠研發的病菌變種了,結果釀成世界末日似的災情,在還沒找出解決方法之前,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生存下去。當可用的資源越來越少時,人性受到的挑戰越嚴苛。

  “你要把女人小孩留在這裡等死?”那名矮胖的中年人氣憤不已,雙目泛紅、激動地揪住那人的衣領咆哮,其餘人連忙將他們拉開,多少明白他難過的理由。在賣場的第一波危機發生時,他的老婆小孩全部吸入了黑氣,為了不連累他,他的老婆小孩將自己鎖在廁格里,緊緊擁抱著化成灰燼,眼睜睜看著深愛的人連渣都不剩地消失,他心底的痛楚沒人能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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