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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信躊躇了下,最後對她彎腰鞠躬:「對不起。」

  楊瑞珍扶在門板上的手稍微頓了頓,轉頭說:「丫頭,以我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有話要好好說,說清楚,不要讓別人誤會你,也不要讓別人有機會中傷你。」

  安信再次鞠躬,走進了辦公室。

  喻恆的臉還是像早上那樣黯淡無光,眉峰淡淡地斂著,幾絲陰霾爬上了他的面容。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展示出無力和疲倦,甚至不在乎皺掉的襯衣和撐開的領帶,就那麼不修邊幅地出現在她面前。

  他坐著一直沒動,額角帶著一層薄汗,也沒看任何地方,就對著空氣發呆。

  安信簡直是不忍卒睹。

  她雙手遞上辭呈的信封,低頭把每個字都說完:「老闆,這是我最後一次稱呼你了,很感謝這兩年你對我的照顧。」喻恆沒有動,她接著說:「我想辭職去天之恆工作室,那裡有閃客組織,有一群興趣愛好相同的夥伴,他們邀請我給小型網遊配MV,我答應了。」

  喻恆從座椅里伸出右手,抓起白信封看了看,又甩到一邊。

  「你就算迴避我,也沒必要跑到那麼遠。」他盯著她說。

  安信想了想,又鞠了一躬:「翼神的環境,不適合我這個擾民的職員存在。」

  喻恆抿緊嘴唇,薄縷細汗順著他的臉側蜿蜒流下。她最後看了一眼,轉頭朝門外走去,還是要步出辦公室時,她的身後響起了聲音,仿似在自嘲著什麼。

  「安信,你告訴我,以前你遇到被我拒絕的時候,你是怎麼過的?」

  安信回頭對上他瀕臨絕望的眼睛,咬了一下嘴唇,還是對他說了:「哭,睡不著覺,吵著爸爸唱京劇,聽著聽著就睡過去了。」說完後帶上門離開。

  三天後,位於星星洞的安家迎來了一次「庭審」。

  安信穿著喜羊羊睡衣,雙膝及地跪在大廳的地板上,面色倔強。

  其實是她窩在家裡混吃了幾頓,就被安媽媽拖了出來,嚴刑拷問發生了什麼事。她剛回答說「失戀了」,老人家就跳了起來,拿著從院子裡掰下來的竹枝敲著她頭頂:「什麼?銀光你也放走了?丫頭你長不長腦子?——你抬頭看我,看你爸幹什麼——我說你到底想怎麼地?難道要氣死你媽嗎?」

  「我不嫁我不嫁!」安信寧死不屈,說錯了話。

  安媽媽丟下竹枝,轉頭去抓擀麵杖,嚇得安信一溜煙衝進臥室,死抵住門。安爸爸溫聲細語勸了幾句,好像還打了一個電話,要安媽媽保證不使用武力,安信才赤腳走了出來。

  她出來時,還拽了條白圍巾系在額頭上,以加強抗議的憤恨性。

  被安爸爸電召來的喻恆走進院門,就看到這樣一幅情景:安信光著腳板跪在門口,腦袋上捆著一條麻花狀的頭巾,攢得滿頭捲髮像菠蘿油王子造型;她前胸一隻喜羊羊,後背貼著一枚猥瑣的灰太狼,順著卡通圖看下去,她那光腳丫子還在褲子底蹭啊蹭。

  喻恆動了下嘴角,吩咐隨行將禮物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再走到走廊前,交握住雙手朝安媽媽微微鞠了下躬:「伯母好。」

  安媽媽站在台階上低視他,點了下頭:「你就是老安經常提的喻恆?」

  喻恆笑著說是。

  廊子裡的綠豆開始在鳥籠里撲騰:「喻恆是壞蛋,安信是笨蛋。」

  「閉嘴。」安信插嘴說。

  喻恆低下頭,微微一笑。安媽媽細細打量了他一遍,又嘖了下嘴:「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綠豆又開始歡樂地撲騰:「我是喻恆你是太陽,我是安信你是喜羊羊……」

  「閉嘴。」安信和爸爸一起說。

  安媽媽還是沒有放客人進門的意思,也有可能是她閨女跪在門口,不方便讓人進來。她就上上下下掃蕩著喻恆,漫不經心地問:「你是海龜還是海帶?」

  喻恆抬頭看著安媽媽,安信趕緊挪了下膝蓋,正對著他:「我媽管海外留學回來的人叫海歸,又怕現在競爭激烈了,那些精英們被淘汰下來,稱他們為『海帶』——海歸待業人士。」

  「當然,你如果還有別的本領,」安爸爸樂呵呵地插了一句,「在某一領域超長發揮,我們也可以叫你海公公。」

  喻恆微低眼睛,看似忍笑:「我是海歸。」

  接下來的到訪出乎意料地順利,安媽媽顯然深諳待客之道,不出五分鐘就變出綠茶與乾果,還將大廳收拾了下,地板也拖得亮光清透。她不讓安信起身,只用手背甩了甩女兒捲毛,低聲說「挪開點」,讓進了門外的客人。

  安信無奈,咬住嘴挪到大門邊,看爸爸抽開鳥籠,放綠豆外出溜達。

  喻恆卻搬張木椅子坐在她身邊,彎腰側過臉問:「怎樣才能讓你起來?」

  安信扭過頭,不與他一般見識。

  「喝水嗎?」

  「……」

  「肚子餓不餓?」

  「……」

  他突然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枚水晶羊掛飾,攤在掌心,迎風流淌著一層閃耀光輝。「小倩說這是你最喜歡的巴卡拉水晶,每次踮著腳在櫥窗外看,像是得不到寶貝的小孩子。」他的氣息接近得更厲害了,直接將手掌伸到她面前,一動不動,「還有你喜歡吃的芒果布丁,我也帶來了,你等會試試。」

  安信的眼角被璀璨光芒閃了一下,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一對上那枚可愛的卡通羊,就杵著發呆。喻恆拍拍她的腦袋,她回過神說:「不用了,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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