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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改越大的龍袍也無法完全蓋住日漸長大的肚子,長念很發愁,葉將白卻是若無其事地道:「反正也沒人敢抬頭看你。」

  「那也不成啊。」長念苦了臉,「畫師還說要給朕畫像,難不成就畫一張大著肚子的?」

  「顯得更威武。」

  「我呸!」長念怒,正想伸手掐他,卻聽得外頭有人稟告:「陛下,北堂將軍求見。」

  邊關多戰事,北堂繆自從回京就一直忙碌,病也總不見好,每次來見她都神色倦怠,不過今日倒是好,他換了一身新的盔甲,紅襯白鐵,英氣十足,將病色也壓了兩分。

  要是往常,北堂繆來,葉將白定是在趙長念身側一步不動。可今日不知為何,他竟一句話沒說就藉口離開了,留了個空蕩的大殿給這二人。

  這麼大方?長念很不習慣,看向北堂繆。

  「微臣前來請旨。」他朝她拱手,「西門關戰事吃緊,已經有城被破,臣請旨帶兵,與父一道回去支援。」

  長念一驚,連忙站了起來:「兄長要離京?」

  「是,已經與國公商議過,國公讓微臣來請示陛下。」拳頭放下,北堂繆抬頭,「沒有人比北堂家更了解西門關和關外敵人,臣晚回去一日,邊關百姓就多受苦一日。」

  「可……可是北堂老將軍剛剛受封……」

  「陛下。」北堂繆抬眸,「我北堂家所受恩澤深厚,就更該鞠躬盡瘁。」

  他目光輕掃過她隆起的小腹,又垂眸,勾唇道:「更何況,朝中已經安定,陛下高枕無憂,臣也放心了。」

  長念撓撓頭,下了龍椅來輕聲問他:「兄長要走,與……與皇后說過嗎?」

  最近這兩人還見過兩面,她還以為能有些進展呢。

  「陛下說笑了。」北堂繆搖頭,「皇后娘娘雖母儀天下,但畢竟是後宮之人,微臣乃前朝將領,行動只稟陛下,不稟中宮。」

  「可是……」長念欲言又止,看了看他那平靜的表情,長嘆一口氣。

  沐疏芳是個倔強的性子,她從不說自己的心事,但長念知道,她還是喜歡兄長,只是她有她的驕傲,也有她不能低頭的理由。

  這兩個人好像沒有葉將白說的那樣好成事,身份一阻攔,加上兄長要走,兩人想再見,怕是都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北堂繆請到了聖旨,又與她說了一會兒話,臨走要跨出門的時候,才頓了頓,道:「臣明日啟程,不必告知其他人。」

  連走也不願意讓她知道?長念嘆了口氣,無奈地點頭。

  冬日寒風凜冽,大軍出征這日,長念只偷偷送北堂繆到了宮門口,站在宮城門上,看著長龍托著旌旗遠去,她眼眶有點發紅,旁邊卻還有人嚇唬她:「敢哭出來,以後有他的書信,我一併燒毀不上稟。」

  長念一噎,扭頭瞪他。

  葉將白裹了裹她的狐毛小披風,低聲道:「回去吧。」

  「疏芳怎麼辦啊?」

  「瞞著,她反正在深宮之中,也不一定能知道。」

  姑且只能瞞一時是一時了。長念嘆息,跟著葉將白回宮,完全沒注意到宮城樓的另一側,沐疏芳平靜地站在那裡。

  旌旗飄揚,越走越遠,她眼眶發紅,臉上卻是沒半點表情,只低聲道:「不是個能過日子的人,強求不來。」

  說是這麼說,回去中宮,到底還是大病一場。

  長念與葉將白一路,問他:「你最近在忙什麼,總是不見人?」

  葉將白沒答,領著她回去了溫暖的盤龍宮,遞給她湯婆子抱著,才慢悠悠地道:「帝王有帝王該做的事,臣子有臣子該做的事。」

  「朕之所為,欲撫平天下,富萬民。」長念驕傲地抬起下巴,「你忙著收紅禮?」

  「非也。」葉將白輕笑,將刑部一卷貪官定罪折放進她手裡。

  長念怔愣,低頭翻看摺子,喜色溢滿瞳孔。

  「你怎麼做到的?這些人馮靜賢說一直動不了。」

  「臣有臣的手段。」

  「你好厲害啊!」長念看著他,滿眼崇拜。

  葉將白很是受用的點頭,然後趁著外頭的太監不注意,俯身下來,輕輕在她臉上一吻。

  「陛下也很厲害。」他狐眸含笑。

  長念嗔怪,合了摺子打他,葉將白一邊扶著她一邊躲,目光掃過盤龍宮隔斷處的門楣。

  上頭曾經用紙亂糊的四個字,如今被裱好,方方正正地掛在了這裡。透著那字,仿佛還能看見她當初那氣鼓鼓又篤定的小模樣。

  「您方才是不是問,臣在忙什麼?」

  長念一愣,微惱:「你又不肯答!」

  葉將白輕笑,接住面前人打過來的拳頭,放在了自己心口:「君之所為,欲撫平天下,富萬民。」

  「臣之所為,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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