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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時後,米歇爾和陳書瑤在一棟別墅前,親眼目睹吉姆和一個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女人親吻道別。

  “阿姨,請問您是我父母的朋友嗎?”一個金髮碧眼的小男孩仰頭看向米歇爾,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吉姆和那個女人才注意到米歇爾的存在。

  “爸爸。”男孩一下子撲到吉姆懷裡,“我好想你,你很久沒回來了。”

  陳書瑤看著米歇爾呆若木雞,嘆了口氣:“我真是為自己感到難過,我居然是你們的孩子。”

  “你說什麼?”米歇爾驚訝地看向陳書瑤,“你明明是……”

  “珀爾換了報告,她可不是個喜歡共享的人。”陳書瑤把DNA檢驗報告遞給米歇爾,“信不信由你。”

  陳書瑤再不想看吉姆和米歇爾的醜陋嘴臉,儘管他們平日裡看上去那麼的正直善良。於是,她轉身朝街邊走去。默默點開遊戲控制版面,點開最後一章最後一個任務的自尋路徑。

  腦海里是餘杭的那句話。

  “即便你參與了案件調查,但如果有人先你一步揭曉了答案,你將別無選擇直接被送回現實。”

  經歷了之間的種種別離,此刻,她腦海里揮之不去的那道身影讓她確信,自己要留下。

  警車聲在整個英國盤旋迴盪。長久以來,警方一直無法捉摸透的流浪漢|組|織,突然土崩瓦解,全面展現在警局面前。肯恩在警局看到夏佐時,意外卻也不意外。沒人注意到,夏佐的手裡始終握著兩張紙,上面的盲文深刻地刻著——我深愛的那個人,我想我永遠不可能再配得上你。

  “哈里斯集團驚現醜聞,現任董事長吉姆·哈里斯及其妻子米歇爾·格林,曾策劃挖空懷特集團,並非|法轉移資產。目前,米歇爾·格林已自首,承認上述罪|名,並聲稱其前夫也是懷特最後一任董事長伊恩·懷特的死,也是她與吉姆兩人所為……”

  大雨傾盆而下,努力沖刷著曾經的不|齒和塵埃。

  陳書瑤走到NPC安娜面前,提交了指紋,目光無意間落在窗外。撕裂天地般的雷電,讓她有種隱隱的不安。

  安娜回來時,仔細核對了一番陳書瑤的信息:“抱歉,您來晚了,已經有人在玻璃系統報告結果了。”

  “什麼?”陳書瑤怔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什麼,不顧安娜的阻攔,徑直朝走廊盡頭跑去。

  在那之後,她也如願在門後的玻璃系統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陳書瑤的雙手拍打在厚重的玻璃上:“夏洛克,你給我出來!”

  然而玻璃系統內的人,始終雙目輕闔,像是睡著般安寧。

  “卷福!你不能這樣!求你……”陳書瑤邊喊,邊四處搜尋著入口,卻不知合適視線模糊得看不清地板紋路。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聽不到的。”

  陳書瑤聞言一怔,轉回身便看得餘杭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你為什麼要幫他?你們為什麼一定要送我回去!”陳書瑤雙目圓瞪,炙熱翻滾而出,“我連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都沒有嗎?”

  餘杭只是默然站在那看著她,半晌他輕嘆口氣。

  “這太危險,不適合你。”

  余哲被判|刑後,他曾經問過夏洛克,也曾以為,夏洛克會改變主意。但得到的答案卻更堅定。

  “誰也不能保證現在的對策就會萬無一失,如果留下來意味著她隨時面臨危險,我寧可她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夏洛克沒錯,史蒂芬·斯特蘭奇時間掌控的能力,屬於逆自然發展,未來到底會帶來何種災難,還不得而知。現實,總比這要安全得多。

  餘杭正想著,余光中瞥到陳書瑤突然轉過身,定睛一看,才知是夏洛克睜開了雙眼。

  “難道驗證失敗了?”他小聲嘀咕著。

  陳書瑤雙手扶在玻璃上,目光緊盯著夏洛克的雙眼。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到他微微揚起嘴角,眼底卻泛著紅。

  “卷福,你不要我了嗎?不要我們的小花卷了嗎……”陳書瑤用力拍打著玻璃,眼淚滿溢而出。

  某一刻,眼前突然一片大亮。陳書瑤猛地坐起身來,怔怔地看著面前慘白的牆壁。冰涼的手突然被誰握住,耳邊吵雜,她卻絲毫在意不起來,只呆呆地轉頭看向窗外。盛夏的陽光,刺得她眼淚直流……

  半年後……

  一場大雪,覆蓋了地面原有的痕跡。陳書瑤坐在窗邊,手裡的鉛筆在白紙上反覆劃著名。

  “書瑤,吃午飯了。”陳錦榮推開門,把飯菜放在書桌上,“記得吃。”

  走出房間前,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還坐在畫板前的人。

  自從陳書瑤昏迷大半個月醒來,就像變了個人。起初的一個月,她幾乎每天都要去坐2路汽車,從早坐到晚。後來有人送她回來,偷偷告訴陳錦榮,讓她找個精神科醫生給陳書瑤好好看看。說陳書瑤居然多次嘗試用頭撞公交車上的刷開機,嚇得很多孩子都不敢再坐2路汽車。

  再後來就成天窩在房間裡不停地畫畫,那些畫,她曾經偷偷看過幾眼。像是在畫一系列的故事,主角是貼在她牆面上的那個外國男人和一個外國女孩。

  房門關上後,陳書瑤瞥了眼桌子上的飯菜,依然沒有半點食慾。

  這幾天,她總是夢見在遊戲裡面的事,夢見夏洛克抱著她入眠,醒來卻是空蕩蕩的房間。

  說來,她其實也從沒為此放聲痛哭或是過分悲傷。只是,也再沒笑過,像是人回來了,魂卻還停在原地。

  門鈴聲打破屋內安靜,隨後陳錦榮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畔。

  “對對對,是我找的醫生,您快請進。”

  陳書瑤默然走到桌子邊,拾起一厚沓畫,按順序翻開來,思緒正在故事中,突然就被敲門聲打斷。

  “您好,我可以進來嗎?”

  陳書瑤聞言看向門口,磨砂玻璃後一個細高的身影,恰好留有一頭捲髮。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但轉瞬,她便輕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她愛的那個卷福是虛擬的,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再相見了。

  想到這,她的胸口有些疼,也便懶得理門外的人,默然坐回畫板前。鉛和紙之間摩擦的聲響充斥著耳朵,她竟沒聽到靠近的腳步聲。某一刻,她伸手去拿杯子,手中的筆磕在畫板邊沿,突然墜落,她俯身要去撿,卻有一隻大手先她一步握在了手中。

  陳書瑤身子未動偏頭看去,熟悉的面容似乎是從畫紙中蹦了出來。她呆呆地坐直身子,陽光穿過她柔軟的發,她小小的身影頭頂恰好落在他胸口間。

  “不想我嗎?恩?”夏洛克伸手掐住她柔軟的臉蛋,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手突然被打開,眼看著她眼底泛紅,就那麼定定地盯著他。他竟有些擔憂,怕她還沒原諒他當時私自做決定要送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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