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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那些她曾經在殺生丸身上見過的激烈情緒仿佛都是鈴木鈴花的錯覺一樣,孩童的稚嫩和情緒波動都沉寂了下來,少年冷冽高雅的氣質因為磨練和增強的實力而逐漸凝沉了下來,不再會讓人覺得弱小無力,修長的衣袍下裹著的是聚滿力量的肉身。

  “我不會回……”說了一半鈴木鈴花頓了一下,換了一個表達詞語,“我不想回去。”是的,她不願意回到那裡去。犬大將對她再好,也始終讓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其實十六夜被他帶回來的時候,她甚至有那麼一刻是希望對方能夠替代她的。

  聽著鈴木鈴花這樣說,殺生丸也沒有任何表示,他只是用那種眼睛眨也不眨的方式看著鈴木鈴花,停留在原地沒有動。

  本來就因為殺生丸的突然出現而不知所措,現在他這樣沉默地注視著,鈴木鈴花就更覺得尷尬了,她想是不是因為她身上有犬夜叉的味道,所以殺生丸感到不悅了。

  躊躇了許久,鈴木鈴花終於聽到了殺生丸的回答,他說話時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

  “恩。”可是那話里的內容卻一點兒也不像是殺生丸會說的話,但鈴木鈴花確實聽到了,“我來看你。”

  等到他的話落下了好一會兒,鈴木鈴花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殺生丸是在說,她不回去,所以他才過來看一看她,只是為了看一眼而已。

  她其實聽懂了,只是鈴木鈴花需要思考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懂了。

  抬起眼睛看向那個快要比她高的俊美少年,鈴木鈴花看了一眼又飛快地移開了目光,她覺得面上微熱,但是身體熱過之後因為出了汗又感覺奇異的涼,她並不確定自己想的是不是正確的,也不敢確定。

  時隔這麼久,鈴木鈴花終於發現她和殺生丸之間一些奇怪的地方了。

  就算殺生丸再怎麼寬容她再怎麼溫柔,也沒有人會對於奪走自己父親注意力又不是他母親的女人那麼好的,何況殺生丸還是一個冷情冷心的妖怪。

  除非,他從來都沒有把她當做父親的女人來看待。

  第152章

  難言的沉默在空氣醞釀成另一種奇異的氣氛,鈴木鈴花不適地在門邊動了動身體,她思索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當機立斷地轉身離開還是留下來說清楚,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她停駐的腳步就已經為她做出了決定。

  “殺生丸……”動了動嘴唇,鈴木鈴花叫了一聲名字又遲疑地頓住了,她伸出來的手在關上門之後還按在那裡沒有動,但是她仍然微僵著身體面向殺生丸,遲遲沒有移動。

  女人嫣紅濕潤的嘴唇微啟又闔上,許久也沒能再說出什麼來。

  鈴木鈴花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只覺得荒唐又怪異,也許是他的外形長大了,所以少年版的殺生丸說的話,她就沒辦法再像他小時候那樣當成玩笑話忽略掉了。

  對面的少年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冰冷的金色眸子被拉得狹長而顯得銳利,映在俊秀清冷的五官上更顯俊美,鈴木鈴花不禁為他這種注視自己的方式同時感到羞赧和為難。

  以前她不會去看,不去在意所以才從來都沒有發現,現在她察覺到了就會看出殺生丸在冷淡的目光流轉之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細碎溫柔,那溫度極低的視線第一次讓鈴木鈴花感覺到了熾熱。

  她不自在地偏過了頭,克制地看向另外一處地方,不敢直接與殺生丸對上眼神,輕輕抽著氣,鈴木鈴花冷靜地開口說了話,她希望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裡的守衛很嚴,但那是防心懷不軌的人類的,不能用來對付妖怪,鈴木鈴花只是想不到要說什麼了,才問起這件事。

  “走進來的。”

  對方言簡意賅地回應了一句,鈴木鈴花不覺得殺生丸是在騙她,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穿著一身精美的衣衫,美麗的銀色髮絲披在身後像是一襲月光,白到透明的尖耳從髮絲之間完全不避諱地伸出,他身姿挺拔地在那裡,就像是一副畫。

  就算沒有那些引人矚目的銀髮金眸和尖耳,光是那副出眾俊美的外貌,殺生丸也能夠吸引來無數目光了。

  大概是用了隱身之類的法術吧,鈴木鈴花也不太清楚,反正殺生丸不可能是光明正大地走進來的。

  既然他能進來,那麼他的父親自然也能夠走進來。

  想到這裡,鈴木鈴花皺了皺眉,其實現在她的想法已經變了,她不覺得犬大將是想帶她回去,她反而擔心等到犬夜叉長大了,犬大將就會把他的兒子帶回去。

  而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十六夜還是她,都沒有辦法阻攔什麼。

  看著殺生丸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鈴木鈴花忍不住輕嘆了一聲,想要把她帶回去的是殺生丸,可是……

  “你先回去吧,殺生丸。”抿了抿唇,鈴木鈴花還是直接說了出來,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委婉的拒絕方式,而妖怪也並不需要委婉,“我馬上就要出去了。”

  在她終於凝著星眸望過來的時候,殺生丸就察覺到了她神情中的變化,他的眉峰微動臉色就倏地冷了下來,“你不想見到我?”

  “不是。”下意識地出聲反駁了一句,說出口的時候鈴木鈴花就後悔了,她看見殺生丸的神色又慢慢地恢復到了正常,只能皺著眉低嘆:“我只是……殺生丸,我不回去,難道你要一直來這裡嗎?這裡是人類的世界。”

  “為什麼不行?”聽著鈴木鈴花想了許久才憋出的話語,殺生丸卻只是冷靜地回了反問:“強大的話,哪裡都可以去。”

  他盯著鈴木鈴花半晌,金色的眼眸之中泛著微微波動的流光,然後他張開淺色的嘴唇一字一句地強調,“我已經足夠強了。”

  “是嗎?”看出他平靜冷淡之下的傲慢,鈴木鈴花抬手撫了撫眉心,“比你父親還要強嗎?”

  這句話顯然戳中了什麼,氣氛一瞬間就冷了下去,從時隔許久的重逢帶來的溫馨和奇異的曖昧轉變成了帶著抗拒和怒意的冰冷。

  少年的身體微僵,他看著鈴木鈴花的眼神轉冷,但是依然固執地盯著她,仿佛這樣看著鈴木鈴花就能夠改變什麼似的。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人類會在一眨眼間老去然後走向死亡。

  然而時間偏愛鈴木鈴花,她不再老下去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就再也不變了。人類是善變的,當她周圍的人類都在變化,她也就隨之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起碼在西國的時候,殺生丸從來沒有見過鈴木鈴花規規矩矩地穿好一件衣服,然而現在他看著鈴木鈴花,女人穿著一整套顏色鮮艷的精緻宮裝,套著層層疊疊的單衣,拼湊成華麗的完整衣裙,沒有落下一件。

  她踩著白色的錦襪穿上了鞋子,從下裙擺的分叉之中若隱若現地露出纖細瑩白的小腿,也許是人類的食物更合她的口味,鈴木鈴花的身姿豐盈了不少,但還遠遠不到讓人覺得豐滿的地步,只是瘦削的纖細身形終於多了幾兩肉。

  侍女們小心地服侍著她穿上了這些衣服,然後輕手輕腳地為她梳妝,她們把鈴木鈴花烏黑秀麗的長髮打理得更加光滑潤澤,把她的髮絲順著正中間的紋路分開梳成了兩半,從兩邊挑出一部分垂在身前,襯得如玉的臉頰更加溫婉。

  這樣的打扮是鈴木鈴花在西國無論如何也不會有的,在那裡,她就是漫不經心地披散著妖嬈的長髮,然後隨意地套上一件衣裙,光裸著自己白膩的雙足半躺在榻上,嫵媚得像是用美色引誘人類男性的女妖,從眉眼到指尖都是勾魂奪魄的艷色。

  而現在她站在那裡,穿上了只有身份高貴的人類才能穿上的華美衣裙,從頭到腳都經過精心打扮,華貴的雍容壓住了那種天生的媚意風情,又相得益彰,襯映出了與眾不同又更勾人的高不可攀的冷艷氣質。

  因為身份不同了,鈴木鈴花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在西國,她只是犬大將的女人,他的所有下屬都不屑她,而在這裡,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即使是被人捧出來的,也有無數人前仆後繼地低伏在她的裙下,甚至是這個掌控國家的君主,都自稱是她最忠實的信徒。

  這種翻轉變化,確實會改變一個人。

  即使鈴木鈴花再不習慣被人們當成神靈供奉,經過那麼多年,她也不得不適應了,而她甚至是能夠從中得到是真實好處的。

  被人狎玩和受人膜拜,無論是哪一個,鈴木鈴花都不喜歡。但是如果必須要在這兩個之間挑選,她又不是傻瓜,自然更能接受後者。

  所以就算圈養她的犬大將對她再好,鈴木鈴花也還是在機會來臨的時候選擇了趁機離開。

  “你想他?”

  一道聲音響起,微微泛著寒意,殺生丸沒有移開視線仍然看著她,然而那冷淡目光中蘊藏著的情緒卻起了變化,冰冷的金色因為怒意竟然顯得稍微炙熱了一些。

  知道殺生丸是誤會了她話里的意思,鈴木鈴花無奈地嘆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我沒有想他。”

  見殺生丸不信,鈴木鈴花不由解釋了一下:“他那麼厲害的妖怪也會受傷,再怎麼強大,也還是會受傷的。”

  瞥著少年溫和了些許的神色,鈴木鈴花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所以你也是,殺生丸。不要再這樣冒失地跑到人類國家裡來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妖怪才擁有力量的。”

  在看到十六夜的劍能夠刺穿妖怪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了這件事。

  妖怪能夠殺人,人自然也會有辦法對付妖怪。

  只是教導她的巫女來不及教會她那些事情,所以她才如此懵懂無知,在真正明白妖怪的可怕之前,鈴木鈴花又遇到了那個最強的犬妖統領,所以一切就演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聽出鈴木鈴花話語裡的擔心,殺生丸的眸色微凝帶著不易察覺的柔和,但是他仍然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淡淡地吐了幾個字,“這與你無關,我不是你的孩子。”

  過了那麼久從當初被她這句話打擊到離開的孩子嘴中聽到這句話,鈴木鈴花話語一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心中一惴,本來就有不安和愧疚潛藏著,現在殺生丸這麼說,鈴木鈴花就更覺得難過了,雖然這是實話沒錯,但是由她這個照顧過殺生丸許久的人說出來就太讓人心寒了。

  張了張口鈴木鈴花剛想要道歉,突然她心一顫又把那些歉疚感壓了下去,看著殺生丸不動聲色的神情,鈴木鈴花擰了擰細長的黛眉,“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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