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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侍女乖覺地在鈴木鈴花的床前點亮了兩根蠟燭,鈴木鈴花對著侍女淺淺地笑了一下,“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是,鈴姬殿下。”侍女行了一個姿勢標準的宮廷禮儀,但是看她那副表情鈴木鈴花都要以為侍女會直接做出叩拜的大禮,幸好她沒有,鈴木鈴花鬆了一口氣然後又對自己這種心態感到了無奈。

  “鈴姬殿下需要什麼嗎?”

  “不用了。”

  等侍女退下去之後,房間裡就剩下了鈴木鈴花,質量上乘的蠟燭上還有精美的花紋雕刻,點燃的燭火通透明亮,兩支的照明效果對這間屋子來說就已經綽綽有餘,不過還是會有些陰暗、不能被照到的角落。

  突然,燭火在空氣里輕輕抖動了一下,於是以火焰為中心的光亮也黏著陰影邊緣隨著燭焰小幅度地顫了顫,映照在女人臉上微動的光影就像是在曖昧地輕撫她的臉頰。

  隱隱感覺到了什麼東西,鈴木鈴花轉過頭看了一圈,屋內的窗戶都已經被侍女細心地關上了,門也緊緊地關閉著,那麼這陣風是——

  “呼……”

  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夜晚裡十分明顯,那是燭火被吹滅的聲音。

  失去了一根蠟燭,屋內很快便黯淡了下去,只靠著僅剩的最後一根蠟燭支撐著,黑暗籠罩的陰影吞噬了不少亮光,逐漸擴大到鈴木鈴花身上。

  然後又有什麼一閃而過,第二根蠟燭也熄滅了。

  為這不祥的狀況而深感不安,鈴木鈴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她一邊隱隱感到恐慌,一邊又為自己出奇的鎮定而感到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十六夜異常的堅定說服了她,鈴木鈴花都開始覺得,她是不可能在這個信仰她的地方出事的。

  而且十六夜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不見光的陰影在最後一絲明光消逝之後爬滿了整個房間,緊閉的門窗隔絕了夜空中的星月之輝,於是房間徹底暗了下去。

  似乎有什麼事物一直隱匿在暗中,鈴木鈴花感覺他動了一下,不自覺地攥緊了蓋在身上的柔軟被褥,鈴木鈴花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捕獵者早已經鎖定了她的身影,不會因為她收斂了氣息就察覺不到,在鈴木鈴花身體微動的時候,他就用著最快的速度撲了過去。即使鈴木鈴花已經漸漸適應了黑暗,也捕捉不到他移動時的具體運動軌跡。

  就在他即將壓倒在鈴木鈴花身上的時候,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克制地壓低聲音驚叫了一聲。

  “殺生丸!”

  於是那速度飛快又擅長藏匿的不明生物就靜止了動作,堪堪停在鈴木鈴花的床前,再稍微前進一點,他伸出來的利爪便能觸碰到女人脆弱纖細的喉嚨。

  他的手還小了一些,不能夠用一手圈起她的脖頸,但是只要用尖利的指甲刺破她長頸上的血管,鈴木鈴花就會流下無數的血,或者只要輕輕扎進女人的皮膚,指甲片上的毒素侵入她的身體也能輕易地給這個人類帶來逼進死亡的痛苦。

  但是他沒有,在鈴木鈴花叫出他名字的那一瞬,他就停下了動作然後收回了那些外表可怖能夠傷害到鈴木鈴花的尖銳武器。不過他還是沒有放下手,而是直直地把手伸過去小心地搭上鈴木鈴花的肩膀。

  “你……怎麼會在這裡?”

  直到感受到那幼小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側,鈴木鈴花才確定這不是她又一個匪夷所思的荒誕夢境,從恐懼之中回過神來鈴木鈴花就感到了擔憂,未成年的妖怪應該待在西國才對,在他們沒有完全成長之前,人類同樣十分危險致命。

  她沒有問殺生丸想要對她做什麼,而是問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問題之中透露出來的信任讓殺生丸凝了凝眼神,那雙金色的眼睛都似乎明亮了一些,潤化了他天生的淡漠氣質,“回去。”

  “什麼?”

  “我來帶你回家。”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殺生丸的神情仍然平靜冷淡,仿佛不知道自己說出口的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他只是用那雙美麗卻泛著冰冷光澤的金眸盯著鈴木鈴花,然後把手順著鈴木鈴花的肩膀移到了她更加纖細的手腕上。

  “等等。”察覺到殺生丸一按住她的手腕就想要把她從軟榻上拉起來帶走,鈴木鈴花就連忙叫住了他,“回哪裡去?”

  感覺到鈴木鈴花似乎有些抗拒,殺生丸停下了動作,然後他抬眼看想鈴木鈴花,眼中因為不解露出了幾分詢問的意思,“西國。”

  為什麼鈴木鈴花會問出這個問題,殺生丸並不能明白。

  從他出生的時候起,鈴木鈴花就在西國了,然後他漸漸長大,鈴木鈴花也一直都在那個地方。

  就算她是西國那裡唯一一個人類,這也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即使是再厭惡人類的妖怪,也不得不接受鈴木鈴花會待在西國並且還會待上許久這個事實。

  就連他對西國事務漠不關心的母親,也會在離開西國之前告訴殺生丸,允許他適當地聽一聽鈴木鈴花的話。

  無論是喜歡還是討厭亦或是毫無所謂,他們都已經這樣生活了那麼多年,相處下來也算是一個畸形的拼湊出來的家庭。

  除了西國,鈴木鈴花還能去哪裡呢?

  犬大將把她從人類的世界帶離,然後一直照顧她圈養她,讓她徹底地脫離人類世界的軌跡,把她變得都不像是人類。

  在殺生丸的認知之中,她暫且是屬於父親的,然後等到他長大之後,變得比父親更強,就能從父親手中把鈴木鈴花搶過來了。

  以為鈴木鈴花還在擔心,殺生丸就直接說了出來,“他死了。”

  說出這個關於死亡的字眼的時候,殺生丸臉上的表情仍然是非常平淡的,就像是在說一個與他毫無關係的野獸死掉了,而不是一個他曾經見過幾次的父親下屬。

  鈴木鈴花知道殺生丸說的是誰,她的眼瞼不由顫了一下,然後又不自然地垂下眼帘,不敢用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光線的眼睛去看殺生丸那副平靜到冷酷殘忍的淡漠神情。

  他已經不能算是幼崽,但幻化出來的人形外貌看上去仍然還是一個孩子,當他用那副精緻的人類孩童外貌展現這份妖怪的無情時,就顯得更加殘酷。

  “不會有妖怪再敢對你做什麼了,鈴花。”

  “是嗎。”鈴木鈴花輕咬了一下自己下唇瓣,她感受著殺生丸伸出的手按在她手腕上的觸感,突然覺得一陣冰涼,“……殺生丸,是大將讓你來的嗎?”

  即使垂著眼睛,鈴木鈴花也能感覺到殺生丸的視線在自己臉上停留,她聽見那孩子冷淡低起伏的聲線響起來:“不是。”

  然後他停頓了一會兒,才又吐出幾個字,“父親會自己過來的。”

  鈴木鈴花聽出了殺生丸話語裡的意思,如果她現在不跟著殺生丸回去的話,犬大將會親自過來的,而他已經斬殺了把她從他身邊帶走的部下,顯然正處於憤怒之中。

  她這次離開確實是有些衝動了。

  可是——

  “走吧,鈴花。”殺生丸出聲提醒鈴木鈴花,他又叫了她的名字,冷淡之中又顯出了一分親昵,“我們回去。”

  在猶豫的那一瞬間,鈴木鈴花想到的是十六夜會不會感應到這件事,如果她過來的話很有可能會和殺生丸起衝突。

  以前她根本不會去想這件事,現在她不得不開始思考了,鈴木鈴花抿了抿嘴唇,她抬起眼睛看向殺生丸,“殺生丸,你看著我。”

  “嗯。”殺生丸淡淡地應了一聲,他不知道鈴木鈴花想要做什麼,但是他一直都在看著她,看著她愁眉不展,看著她淺笑輕語,然後看著她把視線停留在他身上。

  心裡翻騰了一會兒,鈴木鈴花還是把那個問題問出了口,她不能問十六夜也問不了犬大將,所以只能夠詢問殺生丸,“……我還是人類嗎?”

  驚訝地微睜眼睛,殺生丸沒有想到鈴木鈴花會問出這個問題。遲疑了一會兒,殺生丸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他自己也曾經想過這件事情。

  在他所接受的教導之中,鈴木鈴花已經超越了殺生丸所知道的關於人類的定義,所以他不知道鈴木鈴花還算不算是一個人類。

  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鈴木鈴花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這次出來,殺生丸也發現了,不只是那個被父親帶回來的十六夜和鈴木鈴花身上的味道不一樣,所有人類和鈴木鈴花身上的氣味都不一樣。

  不像是妖怪的氣息,也不像是人類的,那她到底是什麼呢?

  殺生丸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他便緊閉著嘴唇沉默下來,看他不說話,鈴木鈴花也明白了他的答案了。

  女人轉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回握住了殺生丸的手,意識到了那個不太好的真相,鈴木鈴花反而能夠扯起嘴角淺淡地笑一笑了,“殺生丸,那我現在是變成妖怪了嗎?”

  搖了搖頭,殺生丸不知道鈴木鈴花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但是他知道這對鈴木鈴花來說一定很重要,“你不是妖怪。”

  “真的?”

  “嗯。”肯定地點了點頭,殺生丸握緊了鈴木鈴花扣過來的手心,現在還是她的手更大一些所以包裹住了殺生丸的手,等到以後就是他來牽鈴木鈴花的手了,然後也由他來保護鈴木鈴花。

  其實是不是妖怪也都不重要了,反正她也不算是人類了,鈴木鈴花覺得自己求證這件事也沒有什麼意義,所以便無奈地笑了一下,“謝謝你,小妖怪。”

  大概是她的笑容太過寵溺溫柔,是以前殺生丸不曾見過的那種笑意,所以他一時怔住了,連抓緊時間帶鈴木鈴花離開這裡的念頭都鬆懈了下來,只想讓時間停駐在這一刻。

  “鈴姬殿下。”

  門外響起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刻溫存,紙門上映出了侍女彎腰的身影,她輕聲呼喚著鈴木鈴花,“我聽到一些聲響,您是還沒有睡嗎?”

  一道寒光在殺生丸的眼底閃過,讓鈴木鈴花一陣心驚,銀髮尖耳男孩的身形一閃剛要有什麼動作,鈴木鈴花就著他們相握的手按住了殺生丸,她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讓他不要衝動,“等等。”

  安撫了殺生丸,鈴木鈴花才微微提高了聲音,“有什麼事嗎?”

  知道侍女是聽到了什麼聲音才過來查看,鈴木鈴花也就沒有說自己睡下了這樣太明顯的假話。

  “殿下還在批改奏章,可是犬夜叉殿下剛才突然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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