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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嫩的肌膚看上去是很美麗,但是也很容易受傷,也更容易讓鈴木鈴花感受到疼痛。
“是嗎,有這麼慘?”
“你以為呢,從圍欄上摔下來會怎麼樣?”仁王雅治碧綠色的眼珠看過來,那鮮明的綠色因為怒火的憐惜變得更加明亮,“……不過你倒可以放心,就算現在這麼悽慘,你看上去還是很美。”
以為鈴木鈴花是在擔心那些看上去就很恐怖的傷留下疤,仁王半是玩笑半是真話地安慰她。
“因為好看就是一切?”鈴木鈴花盯著仁王腦後一晃一晃的銀色小辮子看,二年級的時候,他還沒有這根辮子。
這卻讓仁王覺得她是在看自己。
“嘛……”仁王抱著鈴木鈴花快速又動作輕柔地走下樓梯,“你就是一切,行了吧。”
因為疼痛皺起了眉頭,鈴木鈴花忍耐地呼了一口氣:“仁王君還是那麼隨便。這種話不能輕易對女孩子說呢,不然她們當真了怎麼辦?”
他倒是希望鈴木鈴花能當真。
仁王雅治無奈地笑起來:“嗨~嗨。”
他一抱著鈴木鈴花走到樓下,向他懷裡的少女伸過去的手就有無數雙。
但是他該把鈴木鈴花給誰?
第一個衝過來的是幸村精市,仁王還是第一次看見部長這幅模樣。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部里的這群人這幅模樣。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焦急和驚慌,原來除了在比賽中失利和敗北,這些網球笨蛋眼裡還有別的東西。
不過仁王也知道自己大概也沒有什麼嘲笑他們的資格,不用想也知道,之前在天台上,他也是這幅超遜的樣子。
他該給把鈴木鈴花交出去嗎?
他願意嗎?
當然不。
可是鈴木鈴花並不是一個物件,她是一個人,她的去留不是只有仁王一個人能決定的,她自己也能做出選擇。
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痛……”
鈴木鈴花抽了一口冷氣,她的手還緊緊扯著仁王的衣服。
“對不起。”仁王下意識地對鈴木鈴花道了歉。
直到他看到周圍的人收回伸出去的手,他才反應過來鈴木鈴花的意思,仁王一下子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仁王雅治突然聽到自己胸腔里心臟的躁動聲,他聽到懷抱里的鈴木鈴花輕柔的呼吸聲,他聽到站在自己對著面前的隊友說:“我送她去醫務室。”
仁王雅治的好感度+10。
她躺在醫務室的床上翻看著好感列表,仁王雅治的好感度已經到77了。
好看就是一切?
立海大正選的高好感度是她花了兩年的時間用心經營出來的。
每一句在他們面前說出的話,每一個和他們相處的細節,都需要需經過思考。
這不是乙女遊戲,會把正確的答案放在所有選項里讓人挑選。
鈴木鈴花沒有選項,她只能自己創造一個最合適的答案。
她甚至沒有攻略目標的提示,完全憑著自己的摸索。
一周目的時候,她還天真地和學長談戀愛,辛苦地花費心思提高對方的好感度,可是得到的生存點數甚至不足夠彌補她浪費掉的時間,她甚至差點因此死掉。
這是天才和凡人的區別嗎。
存活得越久,鈴木鈴花也漸漸摸出了規律。
越是優秀的人兌換出來的生存點數也就越高,高到能夠讓她活下來。
還是這些目標都是被預定好了的呢。
偶爾,鈴木鈴花也會這樣想。
剛開始總是最辛苦的,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做,不知道怎麼能更讓人喜歡自己。
從懵懵懂懂到精於算計,鈴木鈴花也是度過了漫長的新手時期。
直到她發現自己找到的可以兌換出高額生存點數的人幾乎都是打網球的,鈴木鈴花從毫無頭緒到確定這個世界的主題是網球。
既然如此,那麼按著全國大賽的最終名次找下來,應該就沒錯了吧。
一年又一年,活到現在的代價如果只是多上幾遍中學,多和幾個人談戀愛,那麼她負擔得起。
鈴木鈴花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畢竟,她已經擁有了遠超常人的奇異美貌。
她從來都不否認,這幅美到極致的容貌也是她能活到如今的利器之一。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還活著。
她已經在立海大花費了兩年的時間,如果連一個都沒有完美地攻略下來,那她也活不到這麼久。
鈴木鈴花關閉了只有自己能看得見的好感度列表,兩個加滿了好感度而變成赤紅色的名字一晃而過,卻格外醒目。
傑克桑原,好感度:100。
柳蓮二,好感度:100。
幸村精市,好感度:……
第7章
幸村精市,好感度:90。
說實話,鈴木鈴花也很奇怪幸村對自己的好感竟然這麼高。而更讓她不解的是,幸村的好感度已經停留在90很久了,沒有再上升,也不曾下降。
她的心裡隱隱有了幸村精市已經知道自己和真田交往的猜測,也是基於這個匪夷所思的好感度。
幸村捉摸不定的態度還能讓鈴木鈴花稍微理解,那麼柳蓮二的確是最出乎她意料的一個。如果不是好感度列表明晃晃地顯示出他的好感度,她肯定會對柳的喜歡毫無察覺。
只有對於傑克桑原,鈴木鈴花才是完全確定的。因為一開始,她想要先攻略的,就是桑原。
這個好感度列表是按照好感度的高低和先後順序排下來的。
而目前排在幸村精市後面的,第四位的正是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好感度:87。
比鈴木鈴花預測中漲得還要快。
是因為這次意外事件嗎?
她躺在校醫務室室里的白床上,不禁這樣想到。
這次也是她失策了。
竟然受了傷。
因為受傷,身體需要痊癒,她受傷中存活的時間要消費更多的生存點數。
真田這次給的5點好感度也算是緩解了鈴木鈴花的燃眉之急——
“疼……”
校醫正在擦拭鈴木鈴花身體上的傷痕。
因為這個過程需要露出肌膚,網球部的運動少年們就禮貌地退了出去,回到暫停的部活訓練中。
鈴木鈴花趴在床上,校醫從背後捲起了她的上衣,溫柔地用酒精棉花拭去那些可怕的血跡。
在這所學校里工作了很多年,經驗豐富的女校醫見過比這更恐怖的傷,但是她的目光仍舊無比憐惜,“很疼嗎?我已經給你做了消毒處理,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
那樣瓷白柔軟的肌膚,本該是一塊完美無瑕的瑩玉,卻多了幾道顯眼的紅印,誰見了會不憐惜呢。
就算這傷其實沒有那麼嚴重,放在這樣的美人身上,幾乎就是一種重創了。
鈴木鈴花手臂和大腿上也還有些擦傷,塗抹了酒精後,傷口變得冰涼,尖銳的痛意也變得遲鈍了點。
等鈴木鈴花重新穿戴好了校服,校醫遞過來病曆本,“我給你開好了病歷單,你還是請假休息幾天吧。需要我幫忙打電話叫你父母來接你嗎?”
她坐在床上搖了搖頭,“不用了。”
“你就這樣自己一個人回去嗎?”
“我的父母現在都在國外。”
“欸……那你的親戚、監護人?”
少女沒有再說話,她沉默的神情就已經訴說了一切,也更加惹人愛憐。
“不用擔心,我會送她回去的。”高大的少年走進來,古銅色的皮膚上還有些汗水。顯然他是匆匆趕過來的。
他換上了立海大的校服,背著網球袋的模樣一下子讓鈴木鈴花想起了二年級的時候,但那時候,他還沒有戴上祖父贈送的黑帽子,還沒有如今這麼嚴肅到讓人害怕的威勢。
於是鈴木鈴花望著他黑色帽檐下的雙眼笑起來,頓時讓整個醫務室閃閃發光。
真田弦一郎微微彎下腰,溫柔地把鈴木鈴花從自己的懷抱里放下來。
“好了,已經到了。”
少女的雙腳落在家門前的地上,但她的手臂仍然環著真田的脖子,這使得真田不得不低下頭來看著她嬌艷的面容。
“我好高興。”鈴木鈴花微上前去,和真田的額頭相互碰觸著,“你願意從部活中請假出來接我。”
顧忌著鈴木鈴花的傷勢,真田沒有掙脫,他也不想離開少女甜美的氣息。
“你那樣說,保健室的校醫會以為你是我的男朋友。”
真田摸了摸少女柔軟的頭髮:“我本來就是你的男朋友。”
聽到這裡,鈴木鈴花鬆開了手臂,看著真田用鑰匙打開了房門。
“請一周假吧。”
“不要……就這點傷也太小題大做了。”
沒有理會女友的反對,真田把剛才從醫院那裡開的藥在桌子上一一放好,甚至在便利貼上寫明了服用的劑量貼在藥瓶上。
“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真田拿出一張教導主任簽過名的請假條。
“什麼時候?”鈴木鈴花被安放在沙發上,她拿起請假條看了看,“還真是一周。這下柳生君會很苦惱吧,學生會的工作這麼多。”
“學生會那麼多人,他完全可以找別人做。”
聽到這裡,鈴木鈴花忍不住看向真田,“真羨慕弦一郎呀,早知道我也應該去競選風紀委員的。”
真田弦一郎皺起眉頭,認真地回敬道:“你就饒了立海大的學生們吧。”
彎起眼角來,鈴木鈴花望著真田笑了笑,並不回話。
等到真田整理好一切後,鈴木鈴花才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不想待在家裡,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我過來陪你。”
“……冰箱裡沒有食材了。”
“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弦一郎。”
“恩,我在這裡。”
他回過身來擁抱著鈴木鈴花的時候,懷抱和跳動著的心臟一樣炙熱無比。
但真田弦一郎終究還是要離開的。他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所有人最終都是會離去的。
鈴木鈴花送別他的時候,也不免感到微微傷感。
正因為她知道,所以才更珍惜。
而人只有活下去,才能經歷這些或美好或悲傷的故事。